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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钟下,姒癸盘腿而坐,在玄之又玄的气息笼罩下,身上闪耀着灰绿两色。
灰色所至,血肉干枯,崩裂,湮灭。
绿色所至,血肉饱满润滑,散发出蓬勃的活力。
每轮回一次,姒癸就要忍受一次堪比千刀万剐的死去活来。
而每一瞬间,姒癸就要经历好几次轮回。
无数个瞬间过后,灰绿两色渐渐有了融合的迹象,灰中有绿,绿中有灰。
只见姒癸大放光华,一枚灼灼发光的神篆汇聚而成,表面灰绿两色交织,形成华美神异的纹路,闪电般没入他的脑海,停在祭坛旁边。
随后灰绿两色交织的神篆生出一灰一绿两枚小的神篆。
大的神篆形似“回”,象征着生死流转,灰的形似“死”,绿的形似“生”,分别象征生死。
神篆的形成,意味着姒癸真正修成了斡旋造化这门神通的一半。
剩下一半,照祭坛的说法,要等他修为达到巫尊境才有资格继续修炼。
三枚神篆刚凝聚而成,不等姒癸耐心巩固,漂浮在他周围的气息再次一变,令他置身于星空之中。
……
留仙府后院阵法,一道身影缓缓浮现,目光冰冷望着魏鹤:“是你发的求援信息?”
魏鹤态度恭敬回道:“是的,在下四代弟子魏鹤,不知前辈是?”
“二代弟子袁角。”
魏鹤连忙躬身拜道:“弟子拜见师叔祖。”
心中隐隐有丝得意,某人不是仗着自己辈分高目中无人吗?如今比你辈分高的人来了,看你还怎么嚣张?
袁角依然冷着一张脸,宛若万古不化的寒冰:“何事求援?”
魏鹤一脸悲愤:“留仙府崩塌过半,请师叔祖为弟子做主。”
袁角脸上的寒意更加浓郁了几分:“何人敢在我截教面前放肆?”
魏鹤继续哭诉:“那人身份特殊,恐怕难以责罚。”
袁角眉一挑,一巴掌狠狠拍在魏鹤脸上,将其拍飞十几丈之远,落地之时,冻成了一座冰雕。
“我问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回答什么,在我面前耍心眼卖弄小聪明,当我和你一样蠢,还是仗着门规,以为我不敢杀你?”
话刚说完,冰雕碎裂,露出冻的牙齿打颤的魏鹤。
“师、师叔祖恕罪,弟子无意冒犯……”
袁角不耐烦打断道:“少废话,你只需告诉我,谁做的,人在哪?”
魏鹤再也不敢添油加醋,如实回道:“多宝师伯祖新收的记名弟子,大夏皇朝的皇子姒癸,他现在还在事发现场悟道堂。”
“多宝师兄的弟子?身份确实有点特殊。”
袁角闻言微微讶然:“原来你说的是实话,是我错怪你了。”
说完挥手将魏鹤体内的寒意驱散。
魏鹤额头渗出一丝冷汗,心情极为复杂,他原本打着故意引起这位师叔祖对姒癸生出恶感的主意,没想到会被对方识穿,接着事态反转,这位袁师叔祖信了他的说法,结果却事与愿违。
若说以前只是听说多宝道人在截教地位很高,这下他算真正见识到了。
“带我过去看看。”
虽说事关多宝师兄的弟子要慎重处理,但以袁角的身份,倒不至于不敢管,来都来了,总要问个清楚,妥善处理。
魏鹤连忙在前面带路:“袁师叔祖请。”
反正他已打定主意,不轻易表露自己要对付那位身份特殊的师叔的想法。
……
距离悟道堂还有一段距离时,魏鹤便放声喊道:“周师兄、沈师弟、刘师弟,教中派了袁师叔祖过来处理此事,速速前来迎接。”
周信三人刚有反应,袁角已经带着魏鹤来到他们面前。
“弟子拜见袁师叔祖。”
袁角摆了摆手,权当作回应,目光不离眼前连成一片道废墟,微微皱眉:“这里是悟道堂?怎么成这般模样了?”
周信随即回道:“回禀师叔祖,是……”
来的路上已然斟酌良久的魏鹤连忙打断,抢先说道:“具体是何原因,弟子等人尚未查出,只知事情发生在姒癸师叔闭关之后。”
“此事或许与姒癸师叔相关,但还得师叔祖调查清楚,并下定论。”
按照先前四人商议以及默认的结果,这一切责任,都是要推到姒癸身上的。
不巧的是,魏鹤刚知道袁角对多宝道人的态度不一般,推测对方不见得会冒着得罪多宝道人的风险过度惩罚姒癸,甚至都有可能庇护姒癸。
险些被袁角一巴掌拍死的魏鹤,为了不将自己牵扯进去,当即改变主意,将“确切”改成了“推测”。
至于周信等人如何反应,他是顾不上了。
三人要是聪明的话,应该能从他的这番话推断出事情有变,给出谨慎的回应,要是蠢的话,活该承受蠢的代价。
周信神色疑惑看着魏鹤,被打断后没有急着开口。
沈庆刘海两人却没意识到不对劲,嚷嚷道:“什么叫或许有关?分明就是他做的。”
“他就是罪魁祸首。”
袁角面无表情问道:“他人在哪?”
魏鹤指着七尺高的混沌钟回道:“姒癸师叔在那里面,我们推测他正在闭关悟道,不敢轻易打扰。”
袁角微微点头:“这一点做的不错,那就等他出关再问个清楚。”
沈庆提出反对意见:“师叔祖,此事恐怕不妥,万一他一直闭关,我们岂不是得一直守下去?弟子等人驻守西岐城,尚可以等下去,就怕您老人家久等。”
袁角摆了摆:“无妨,反正闲来无事。”
刘海插了一句:“弟子认为没有必要等,姒癸师叔修的是巫道,仙道尚未入门,就算有什么感悟,也是与巫道有关,而悟道堂只对仙道有用。”
“依我看来,姒癸师叔未必是在感悟仙道,反而有可能因为在悟道堂内修炼巫道遭到反噬,此刻躲在法宝里面疗伤。”
“以他的修为,估计疗伤需要很长时间,师叔祖何不打开这件法宝帮他一把?”
袁角冰冷的眼神扫过两人:“你们在教我做事?”
沈庆忍不住嘟囔一句:“这不是替您老人家着想吗?”
“嘭~”
话刚落音,沈庆整个人被袁角击飞,成为一座冰雕。
魏鹤暗自摇头:不知死活的家伙,还敢顶嘴。
袁角慢条斯理说道:“还是等一等吧,不急在这一时。”
周信刘海噤若寒蝉,连忙回道:“谨遵师叔祖之命。”
袁角嘴角扯动,露出一丝微乎其微的笑容:“你们谁和我说说,多宝师兄这位弟子如何?”
魏鹤指着周信说道:“师叔祖,周师兄最清楚此事,姒癸师叔前日入门,还多亏了他引荐。”
袁角饶有兴趣道:“是吗?说来听听,此人究竟有何特殊,能被多宝师兄收为弟子?”
周信在心里怒骂魏鹤百遍,面带笑容回道:“师叔祖,事情是这样的,姒癸师叔本是大夏皇朝皇子,他以帮弟子等人招收新门人作为代价,换取有机会拜入截教。”
“多宝师伯祖得知此事,算出大夏皇朝气数将尽,认为姒癸师叔或许会成为他的机缘,故收为记名弟子。”
……
袁角听完周信所说,摇了摇头:“多宝师兄没这么肤浅,肯定另有原因,只是你们道行太低,无法理解,行了,不必说了。”
周信闻言,突然明白魏鹤为何会改口,换作是他,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