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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之南,与南疆交界之处伫立着一座高逾百丈的雄关,名为南界关。
当年禹皇定鼎九州,为保护九州之内的百姓不受巫兽妖族侵扰,耗费人力物力,在四方地势险要之处,建了四座界关,派遣大军驻守。
大夏往四方开拓疆土,以蚕食的方式将四疆纳为疆域之时,四座界关进可作为出兵的前哨之地,退则作为防御重镇,兼负大军休整、运兵运粮诸多功能,尤显重要。
一直到四疆境内基本被扫平,大夏继续往外开拓天南、极西、北原、东海,四座界关的作用才慢慢降低。
南界关的驻军一度由三百万削减为三十万,昔日绵延百里犬牙交错的巫阵,也因常年失修,不复当年威风。
好在南界关的传送巫阵完好无损,姒癸领着二十万精锐大军,不用以最原始的方式行军,可先通过巫阵抵达南界关,再取道南界关进入南疆。
否则,南疆的传送巫阵虽然有不少没被破坏,但姒癸真心不敢用,谁知道妖族有没有安排几个妖神守株待兔,等着他上钩?
正如大宗正所说,以他现在的修为,虽然同阶无敌,甚至越阶干掉几个巫尊都不是问题,依然不是巫神境一合之敌。
就算要浪,也得和多宝道人汇合之后再说,这要弄成出师未捷身先死,还不得丢脸丢到姥姥家去。
带着夏七夏乔几个,姒癸率先来到南界关,刚出巫阵就看到黑压压一群人躬身行礼:“拜见十三殿下。”
姒癸扫了一眼,眼前的人共有三波,提前收到消息的南界关守将领着底下一群武将、天官府的天官以及宗正府的执事。
据他所知,南界关收到旨意,要人给人,要粮给粮,全力配合,天官府的天官负责安抚民心,宗正府的执事负责打探消息传递情报。
三方各司其职,一切以平定南疆之乱为重,再不济,也要将战火挡在南界关以外,不能烧到九州。
姒癸伸手示意眼前之人起身,并直入主题:“诸位不必多礼,谁和本皇子说说形势如何?”
话刚落音,便听到南界关守将大声吼道:“殿下,末将有要事上报。”
姒癸目光掠过面无表情的天官和宗正府执事,淡然道:“何事?”
南界关守将躬身拜道:“南疆之乱遗毒无穷,关外数十万流民因此流离失所,欲入关避难,臣无权决断,上书陛下,又未得到回应,是将之驱逐,还是放入九州,还请殿下做主。”
姒癸略加思索,反问道:“你是何想法?”
南界关守将面露难色:“回禀殿下,关外数十万流民皆为我大夏子民,若放任不管,容易失去民心,受天下人诟病。”
“可要管的话,且不说数十万流民的安置是个大难题,谁也不敢保证里面有没有混入乱军奸细,末将能力有限,不知该如何抉择。”
姒癸转而看向一众天官:“数十万流民,天官府可有安置之法?”
为首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天官拱了拱手,声音嘶哑:“回十三殿下,九州沃野千里,良田无数,莫说数十万,数百万也能安置。”
“只是这位将军刚刚也说了,数十万流民里面要是混入了奸细,伺机作乱的话,将会掀起一场巨大的灾难。”
姒癸笑了笑道:“这并不难解决,这些流民要么拖家带口,要么和同族的结队,绝不可能独自逃难,让他们分批排队入内,登记来自哪个部族。”
“然后将同部族的归为一队,告诉他们,他们当中可能混有奸细,让他们相互指认,指认者重赏,指认过后队里依然有人是奸细,一经发现,不问缘由,全队诛灭。”
“这种方法虽然慢了一点,但可以很大程度将奸细逼出来,就算逼不出来,谁有异常,其他人也会盯着他不放,尔等以为如何?”
白发老天官沉吟片刻,拱手拜道:“殿下此计甚妙,老臣佩服。”
南界关守将赞道:“殿下宅心仁厚,功德无量,实乃我大夏之福。”
姒癸摆了摆手:“还得劳烦将军配合天官府完成接收流民事宜,以后再有这种事,参照本皇子方才的提议执行。”
“另外,谁来告诉本皇子,怎么多出这么多流民?南疆形势如何?”
宗正府为首金衣执事向前一步,躬身拜道:“回禀殿下,镇南军百万大军北上,一开始还算克制,直奔祝融氏祖地衡城。”
“强行打破祝融氏祖地,将祝融氏留守祖地的数千族人以及十数万附属部族屠戮一空后,渐渐在杀戮中迷失,四处劫掠屠杀其他部族。”
“祝融氏祖地失守,南疆各大部族更是闻风丧胆,一触即溃,大量无辜之人被屠杀,多年积蓄被洗劫一空。”
“侥幸逃出生天的那些人,失去家园后,一部分惶恐不安北上逃难,关外数十万流民由此而来。”
“一部分或心怀仇恨,联合起来伏击乱军,拼了性命也要复仇,更多的却是自甘堕落,与乱军同流合污,将毒手伸向无辜之人。”
“如今的南疆,十室九空,百里无人烟,宛若人间炼狱。”
姒癸闻言脸色渐渐难看,咬牙道:“宗正府可有查到乱军大部所在的位置?”
“有。”
那名金衣执事拿出一张地图,缓缓展开:“殿下请看,这里是南界关,这里是祝融氏祖地,乱军主要分为十部,分别在祝融氏祖地……等地,最近的离南界关只有五百里。”
姒癸神色漠然:“传本皇子之命,大军在南界关休整一天,明日一早出发,直奔最近的乱军,不降者杀无赦。”
“宗正府继续查探,实时上报乱军所在的位置,身为禽兽,就该有死去的觉悟。”
若说之前,姒癸还会考虑镇南军是受妖族的蛊惑,从轻处置,如今看来,既然化身禽兽,就不要再想有人的待遇。
死掉的禽兽,才是好禽兽。
那金衣执事感受到姒癸隐藏在平静下的杀机,肃然道:“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