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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二天又去了锦田路,几乎是孤注一掷,直接上门找了那家熟菜店。
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染了一头黄毛,个子不高,身材壮实,看起来十分桀骜不驯。
“你有事?”他比我矮一些,就吊着眼睛看我,嘴巴里面还叼着一根烟。
我只看了他一眼,就移开视线,直直看向屋内。
屋子正中是一张大圆桌,摆了肉、菜、砧板和菜刀,看来就是他们的工作台了。圆桌右边就是墙,挂着台液晶电视,左边则有一片空间,堆放了他们每天买进的一大袋、一大袋的蔬菜和肉。
我的视线落在了冷柜上。
冷柜到人腰高,完全密封着,上面还放了一袋花椰菜。一个老太太就诡异地站在那之中,盯着我,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喂,你看什么看!”黄毛喝了一声,往我胸口一推,将我推得后退了两步。
“阿力,你别动手、别动手。”坐在圆桌边一边看电视、一边切菜的老头连忙放下菜刀,一副憨厚老好人的架势,对我道歉,“我儿子脾气冲,不好意思啊。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再探头看去,那个老太太已经从花椰菜中消失了。
“问你话呢,你没听到?”黄毛又是大叫,撸起了袖子,“你小子什么意思?来找事的啊?”
“阿力,别这样,你回屋去。”老头拦住了黄毛,又和和气气地问我,“先生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没……我找错地方了……”我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快步离开了。
那黄毛还在我背后叫嚣着什么,我已经听不进去了。
我走着走着就奔跑起来,冲到了工农六村六号楼,一路不停歇地上了六楼,手哆嗦着开了青叶事务所的门,进屋、关门,我就在安静的事务所内听着自己如打鼓般响亮的心跳声。
我喘了好几口气,拖着脚在沙发上坐下,用了好长时间才恢复了体力。
“你们……知道王鸿彰吗?8号楼的那个王大爷,和老伴住在这儿,好几年前女儿搬到外地,在那里工作结婚安家,就剩他们俩老留在这里。”我打开了话匣子,揉了揉自己的脸,“两年前,那时候你们应该已经……两年前他老伴失踪了,警察怎么找都找不到。现在,就刚才,我找到了。哈!我找到了王大娘的鬼魂了!”
那个站在花椰菜中间,下半身和冷冻柜融合在一起的老太太,就是王大娘啊!
为什么她会在那里?为什么警察当年没找到一点线索?我现在……又该怎么办?
我真的是不知道了。
青叶的人可以弄一张假照片诈了严新宇,让他说出事情真相。我呢?那个黄毛冲动暴躁,可不像是个理智人,能耐心听我说完一个谎言。那个老头应该就是李老头了,他那态度,不是真的老奸巨猾之人,就是完全不知情。
报警?报警我也没有任何证据,警方根本不可能去搜查那家店。何况那里真的会有证据吗?都两年了,他们应该将王大娘给处理干净了吧?
“我该怎么办?”我轻声问道。
脑内纷杂的想法让我一时没有个主意。不能不管,要管,怎么管?怎么才能让王大娘的死真相大白?真相又是什么?
哐!
我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办公室的门。
声音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我想了想,起身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内并无异样,我继续往前走,宿舍间、厨房、卫生间也都没有什么发现。我进入了走廊,先开了左手边的门,纸箱好好堆放着,右手边的门中则有一个纸箱倒在地上。
我一怔,连忙将那纸箱拿起来,打开了封条。箱子内是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有铃铛,有装在盒子里面的小骨头,有个手工缝制的布娃娃,看起来就是杂物箱。我耐着性子将里面东西全部取了出来,但光是看,我不可能突然开窍,明白这些是做什么的。
青叶的人,会再给我提示的吧?
我盘腿坐下,双手搭在膝盖上,等了一会儿,又觉得尴尬。
是不是要给他们一个媒介?东方有笔仙,西方有招魂板,我是不是该带个那种东西来?
我正这么想着,我的右手抬了起来。
这绝不是我自己的动作!
和烧和服那次一样,我没有动,我的右手自己动了!
右手探出,抓住了那个装了一截小骨头的铁盒。
当!
那股力量消失,我的手直接失去力道,自动落下,铁盒敲了一下地面。
“是要用这盒子吗?还是里面的骨头?”我问了一句。
青叶的人没再给我反应。
我将东西收拾好,盒子塞在口袋中,用手紧紧握着,离开了青叶事务所。
说实话,我走到小区门口,还有点儿晕晕乎乎的。找青叶,是下意识的举动,相信他们,则好像也成了我的本能。
我回家后就上网查了一番,查到头晕脑胀,才知道那铁盒里面装的骨头是猫骨。
青叶的人是要我用巫术吗?磨成粉吃掉?还是念什么咒语?
我真的是一头雾水,当天晚上疯了一样在网上搜索“巫术”、“咒语”一类的内容,但这种神奇的手段似乎不可能靠网络来自学,我通宵一夜毫无收获。
不知道是因为通宵,还是因为我去见了王大娘,那天晚上我没再听到她的声音。
翌日,我顶着两个黑眼圈上班,那铁盒也被我带去了办公室。
四人看我的模样,都关心了两句。
我思考了良久,将那个铁盒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瘦子伸手要拿,被我拦住了。
铁盒很旧,还有锈迹,表面原来应该有印花,现在全部磨光了。
我突然拿出来这么个东西,四人都不明白我要做什么。
我将盒子打开,给他们看里面的那一截猫骨,“这是我昨天从青叶那里拿来的。”
瘦子惊恐地盯着我,胖子一脸凝重。
“你拿他们的东西干什么?”郭玉洁还是迷茫状态。
“这是盗窃。”陈晓丘说道。
我苦笑,“不是盗窃,是他们给我的。”
“他们?难道青叶的人回来了?”郭玉洁天真地问道。
“奇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瘦子难以置信,低声质问我。
“我看到王大娘了。”我面无表情,不等郭玉洁再说什么不过脑的话,我就将自己这两天的经历原原本本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