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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特尔汗死了,谁是继承人还没有确定。出席完老人葬礼回来,老大哈桑又钻到他的女人群里不肯出来。无奈,加拉瓦只得出来主持局面,这让原来那些力挺老二上位的公司元老,大为振奋。
有人欢喜就有人不高兴。另一派支持大公子上位的元老们大不服气,会议室里,各个股东元老吵成一团。他们扬言:加拉瓦做继承人可以,但必须与他的妻子达里特离婚,不然的话,他们就会撤股。他们绝对不会允许汽车开到老鼠洞里去。
说这话的股东们,他们本来多是白象国的第二等人,仅次于第一等种性的神职人员,他们极看重种性地位。他们认为董事长夫人的身份,会严重影响公司的形象,会玷污他们的种性的洁净。
如果这些股东撤股的话,会对整个公司造成致命的打击。因为他们掌握着公司超过一半的股份,他们个个出身高贵,财大气粗,与全国各地的富豪精英们联系紧密,许多重要的决策都由这些人掌控。
他们想把老大哈桑推上位子,也就是看中了他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脾性,那样的话,他们更方便掌控公司大局,而老二有学识,有想法,他若上位对这些贵族元老是一种冲击。
而那些挺加派的元老大多来自白象国社会的第三等种性,他们勤劳能干,有本事,有头脑,但由于种性层次较低,在社会上没有什么地位,自身掌握的资产也很少。在公司里所占的股份,加到一起也仅占到百分之十左右。
他们愿意把加拉瓦推到台,看中了他的能力,希望借助他能增加他们这些平民股东的比重。他们的社会地位比较尴尬,既看不上那些贵族阶层飞扬跋扈,看似尊贵实则愚蠢,同样也看不起那些贫贱种性,认为他们低贱肮脏,不肯与之为伍。
原来,他们想利用二公子加拉瓦喜欢妻子达里特,敢于突破除去壁垒的性情,为自己争取在公司里的权利。现在看起来,达里特竟然成为加拉瓦上台的最大的阻碍,这是他们不想看到的结局。
于是,几名平民元老不停的找到加拉瓦给他吹风:“二公子,现在您必须挺身而出,担任起公司的重任,不然的话,我们整个集团,你父亲一生心血都完了。”
“你的人品,能力,各方面都没有问题。只是最大的一个阻碍就是夫人达里特这里。在我们白象国不讲种性不行啊,我们也希望人人平等,我们也相信在梵天大神那里,每个灵魂都是纯净的,可现实社会中人们不这样认为,我们也没有办法啊。活在当下,就要看看眼前。”
“达里特夫人真的是个好人,她美丽又善良,又会唱歌跳舞,可是,她真的不该出生在一个那样的家族,哪怕是第三种性,第四种性也要好一些,可她怎么可以是比四种性还低的那种鼠人?唉……”
听到这里,本来温文尔雅的加拉瓦也气得大叫起来:“你们在说什么?她是我的妻子,我的爱人啊!我最知道她是什么人,她虽然出身低贱,可她的灵魂却无比高贵,她爱我超过她自己的生命,我也爱她。你们再这样侮辱她,就是侮辱我,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可那些元老们据理力争:“二公子说的没错。那些相信种姓来区分贵贱的人,都是愚不可及的人。就算是梵天用不同的部位,创造了不同的种姓,但都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怎么能有所好恶区分呢?——不过,我们就生活在这个污浊的俗世,你想想看,凭我们几个人能让这个国家里所有的人都转变观念吗?”
——“是啊,是啊!现在的问题不是种姓区别的问题。问题是你能不能保住塔特尔汗的家业。等你有了地位,有了财富,才有了说话的份量,那时候你说话,别人才会听从。一个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的人,如何改变的了别人呢?”
——“所以,你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要坐上董事长的宝座,而后再把产业做得更大,等到了那时候,您再说什么才有人听啊!”
——“这样,您先和达里特离婚,我们再娶一个高种姓的女子为妻,让那些贵族元老们无话可说。等你顺利当上了继承人,稳固两年后,我们再把达里特娶回来不就成了?”
那些元老股东,每天都来找加拉瓦陈说利害。一开始他还是铁石心肠,时间慢慢过去,他的心思慢慢动摇,又渐渐软弱下来。终于有一天,加拉瓦说:“好吧,我回去和达里特商量一下。”
善良的达里特完全不知道集团里发生的事情。
参加完公公的葬礼,她还要每天去最大的寺庙里为公公祈祷安魂,她觉得那个老人真的是个好人。当年自己与他的二儿子加拉瓦相识相爱,老人家很开明,并没有阻拦。
公公塔特尔汗出身于第二阶层的贵族,他早年间就去欧美上学游历,深受西方文明的影响,他并不觉得种性制度有什么合理性,更看中一个人的灵魂,他认为达里特这个女孩子聪明又善良,而且有神一般的美丽,没什么不好,就鼓励自己的二儿子加拉瓦去追求,去恋爱,一直到他们结婚。
塔特尔汗一直都是支持的态度,他认为种姓制度肯定要消除,人人平等,只有聪明善良的人才是最可爱的。所以,达里特对自己的公公十分敬爱。
为了给公公祈祷,达里特带了礼品,以及给僧侣布施的钱财,一大早就去了太格陵,她跪在佛像面前,深情的祈祷,默念着咒语,祈求善良开明的公公在另一个世界过程安详幸福,想起他生前对自己的宽容与照顾,达里特忍不住流下眼泪。
从太格陵出来,太阳刚刚升起来。
达里特戴了面纱,身着纱丽长裙,身上简单几件银饰,阳光披在她的身上,走在晨风里,婀娜曼妙的身姿从神庙里出来,真的犹如从天而降的女神一般。
那些上班早行的人们,忍不住停下车子远远的朝她微笑,后面的车子没有注意,刹车不及撞到一起。撞车的人刚刚要发怒,他们顺着那些呆立行人们望过去,看到了达里特面纱下的眼睛,晶亮如宝石,深邃如潭水,轻风又温柔的拂过她额前的一络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