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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虎难下 第33章 众议成林

作者:洋葱梨饼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2-01-15 05:33:22 来源:言情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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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灯火,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坐在窗边,原本麻木阴沉的双眼看到灯火中,装满人间烟尘的房间时,也渐渐有了零星的光彩。

整个屋内干净整洁,方桌的漂亮竹篮放了各类零食,盐花生炸芋条绿豆糕牛肉干等等。

她是谭鹤那日夜闯县令府,救回来的女人,而这些零食码的整整齐齐,是这个葬雪堂内那些并不熟识的人,打扫完她的房间后给她留下的。

许久,她僵硬地抬手,抓了一大把往嘴里送,她似乎尝不出什么味道,只是生硬的咀嚼,重复这样的动作很多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了久违的,止不住的眼泪。

一开始来到葬雪堂时,她窝在屋内。

“你就是堂主带回来的人吗?”

“天勒,你的身上有好多伤,我帮你搽药吧。”

“这些汤药喝下去,好的更快,你别害怕也别的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后来她坐在门前,“喂,那边坐着的,快来,今日天气好咱们去摘果子。”

“这位闷闷不乐的姐姐,今天我在田里捉里几条鱼哎,看你也挺无聊,送给你,出太阳时你放在簸箕晒成鱼干好不好?”

“大姑娘啊,老婆子我一不小心多做了件衣裳,你穿穿看如何?”

再后来,她踏出庭院,小心翼翼的慢慢的跟上他们的步伐,“叶霞,快搭把手,帮我把背篓拖到背上。”

最后,她的身边多了很多人。

“哇,霞霞,你会编这么复杂好看的手串啊,教教我好不好。”

灯火闪烁了一下,眼前很模糊,她擦干眼泪,心道:这样的日子真好。

对他们而言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因此谭鹤让大家暂且先离开葬雪堂时,没有人去收拾行李离开。

他们道:“正因为葬雪堂有难,我们才更不能离开,更何况我们的全部身家都在这,我们舍不得。”

“我们的工坊是独一无二的,住所是我们一手建起来的,梁上还挂了腊肉,墙壁上还做了个柜子,好不容易往里面添了很多东西,还有很多很多,有些东西带不走,我们的心也留在了这里,去别的地方又怎么样,不快活的。”

如此,再劝离开也是无用。

白日的燥热余留到傍晚也没散去,空气沉闷,花木纹丝不动。

谭鹤正在庭院,旁边坐在石凳上的是县令夫人。

“还记得那日我抱着的那个男孩吗?”

谭鹤一顿,“记得。”

“我跳下去后,那些被折磨疯的人要杀我泄愤,是他挺身而出,据理力争。”

“说什么我是给他们送食物的好人。”

“然后转身对我说,他认识我的模样,因为他每天都坐在地上,抬头望着洞口,等着我来。”

在她惊诧时,他们推了他一把,他摔在了墙壁上死了,明明那么瘦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其实那个时候,如果她看到他们靠近时不恐惧不迟疑的话,她是完全可以救下他的。

所以,唯独这件事,她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谭鹤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你的名字?”

她道:“杨似水,柔情似水的似水。”她定定的看向谭鹤,征求他的意见,“我想去他的墓地看看。”

她知道自己白天大摇大摆出去会给谭鹤添麻烦,所以特意选夜晚。

谭鹤颔首,温和道:“一起去。”

杨似水没拒绝,她现在只想去墓地看一眼,因为近来她总是心神不宁。

两人很快就到了镇外的山林,那座墓地建在斜坡上。

跨过木桩小桥,到了斜坡脚下,杨似水拨开错落的枝条,神色黯淡,“你在这等我,我自己上去。”

谭鹤点了点头,有些话有些情绪需得自己一个人静静消化。

月光清冷,谭鹤站在丘陵山脚,仰头望向高处墓地的半个轮廓,回过神杨似水已经消失在杂草丛生的斜斜的陡峭坡道。

小木桥下水波粼粼,鹅卵石清晰可见,桥上几株野花低垂。

不过一会,半空隐隐约约传来些许微弱的动静。

侧耳倾听了一会,似乎有些不对劲,谭鹤不作犹豫,脚下生风,瞬息之间到了墓地前。

眼前是墓地没错,但石碑被人损毁,残端凹凸不平,上面还刻了小贱种之类的不堪入目的字眼,墓地背后的土包有一个大坑,棺材被人生生劈了开来,里面不见尸体。

周围不见人影,但地上有人走动留下的痕迹,谭鹤跟着痕迹走,绕过小径旁的重重叠叠的芦苇灌木,很快视野变得开阔。

远处,虽天色漆黑,场景模糊并不分明,但谭鹤还是一眼就看出,背对着他的那几个人,正围着一个女人。

此时,其中一人用绳子提着一具尸体的头颅,双脚不停踹向跪在地上的女人,

“这次没人来救你了,你这个不要脸的娼妇,下贱胚子,难怪这个小崽子要护着你,他毛都没长齐,亏你也下得去手,你不如让我们几个睡一睡,我们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

女人被踹倒在地,披头散发,一身污秽,她伸出双手试图把尸体拥入怀中,口中不停的涌出血来,“还给我,还给我。”

那人奸笑道:“哦,你这么想要这个烂眼珠的小贱种吗?”然后,他高高提起尸体,重重摔在地上,头颅随着声响从尸身分离出去。

女人双目赤红扑向他们,口中发出绝望的嘶吼,“啊啊啊啊啊。”

这声音太过尖锐,震人耳膜,几人顿时大怒,“你鬼叫什么?”

其中一人拿起木桩击向她的头颅,到一半时,木桩突然被击飞,重重砸在了那几人的腹部。

从头到尾目睹的事也不过短短片刻之间,谭鹤几乎是一瞬间来到女人身旁,半跪,抱起她,厉声道:“杨似水,你撑住!”

杨似水见到谭鹤后,转头看了看地上男孩的尸体,眼中透着无尽的愧疚和痛苦,一句话也没能说出口就咽了气。

她的脖子血肉模糊,咽喉受损,之前说了几句话已经是极限。

那几人突然被木桩击飞,还没爬起来就看到了谭鹤,看着他的神情,顿时生出一股寒意。

谭鹤忍住冲天的怒意,语气阴森,“说,你们为什么会在这?”

怒气填胸,谭鹤还是勉强分出一丝清明,想要问清缘由。

等了半响,没人回答,谭鹤勉强维持的理智烟消云散,拔出烈酒一刀抹了刚才那个青年的脖子,然后看向剩下的人。

那几个人见他忽然出手,一出手又是如此狠戾,惊呼一声,面如菜色,就差痛哭流涕,“我们说,我们说,之前有人跟踪她,知道了这个地方,她上次被你带走后,我们就来这里守株待兔。”

话音落下,谭鹤攥紧短刀一挥长臂,甩去方才刀上沾的血,“很好,我救了你们的命,如今也该由我讨回来。”

随着谭鹤越走越近,几人大骇,惊叫连连,连滚带爬往后退。

谭鹤神色漠然,一刀挥下,三人血溅当场。

这时耳边传来一声惊叫,他回头,一对夫妻正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见他回过头,那对夫妻顿时脸色煞白,浑身战栗,二话不说就往远处逃。

谭鹤神色漠然,什么都不想说,他一手抱起杨似水,一手托起小男孩的尸体,缓缓走向黑暗中。

等他回到落荫镇时,已经是深夜。

然而远处却如亮起明亮的火光,如果不是有浓烟的话,就像是傍晚燃烧的夕阳。

谭鹤心中一惊,预感不妙,飞快往火光的源头奔去。

火焰冲天,热浪滚动,吞蚀着周遭的事物。

这是葬雪堂的东侧的厢房烧了起来。

他们居然妄想以这种方式取胜吗?谭鹤面色极其阴冷,尖锐的仿佛要凝出千千万万根毒刺。

葬雪堂门口站满了无数围观的人群,见到谭鹤出现皆拥了上去,有人道:“是不是这个人,那个杀人犯。”

“他们葬雪堂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骂声刺耳,谭鹤微顿,旋即足尖一点,越过人群,不管身后愈发毒辣难听的骂声,直往葬雪堂东侧。

门口人越聚越多,五个值守却不能伤了他们,只能极其勉强的以身为盾挡住外面的人。

入眼人山人海,他们大汗淋漓,神色严肃丝毫不敢懈怠,因为只要有一个人进去了,那么这个缺口就补不上了,防线会被人海冲破。

在这种葬雪堂被讨伐,沦为众矢之的的情况,如果所有人都拥了进去,那么后果不敢想象。

葬雪堂内,谭鹤停在巨大的火舌前,零星飞腾的火刺燎着了他的衣袖,他将外袍一脱,盖灭了身前半人高的火堆。

许多人正快马加鞭,一刻不停的运水灭火,脚步声落在地面快且稳,口中急急道:“快快快。”

几个人忙乱之中发现了他,喊道:“堂主。”随着响亮的烈火与水撞击发出的滋啦声,呼喊被掩盖住。

火场冒起一阵阵呛人的浓烟,靠近火焰的阁楼上不断有人往下浇水,然而火团安然无恙,只稍稍晃动几下。

不行,必须要将火隔开,谭鹤这么想的时候,震耳欲聋的响音伴随着房屋的倒塌,掀起了几波热浪,风火向四周狂涌将地面的尘土一圈一圈荡开。

这房子却不是被烧毁的,而是被人击毁的。

谭鹤看见有人在房屋坍塌的最后一刻飞了出来,缓缓落到地面,任由身后的木瓦飞溅。

是邓通。

火源周边还不断有房屋倒塌,倒塌后有人迅速将其隔开,刘浅和吴尘也在其中帮忙。

他来不及道谢,神色一凛,当即加入了摧毁房屋隔离火源的行列。

葬雪堂的建筑大都是他所设计的,什么地方最易损毁他最清楚,因此两个时辰后火源差不多就能成功隔开。

然而所有救火的人还没喘口气,数千人闯了进来,为防意外,他们不得不凝神加快动作。

一个值守拼尽全力的挤了过来,灰头土脸道:“对不起,堂主,我们没守住。”

话音刚落,以席德林为首的一行人就出现在眼前。

他们将目光聚集在刚刚从塌房内走出来的谭鹤身上。

不等他们开口,谭鹤冷声道:“总是来的这么巧,我就想问问今天这一出是你们当中的谁干的?”

闻言,许立瞬间从断墙背后出现在众人眼前,她恶狠狠道:“谁放的火,我就把谁吊起来捅个百刀千刀。”

不知道是谁的手下抑或幕僚道:“凡事要讲究证据,我们只不过是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不要好心当作驴肝肺。”

原本坐在台阶的柳长歌强撑着站了起来,方才她又是指挥又是亲自救火,加上这段时间没怎么休息,已然有耗尽心力的疲惫感,面对此情此景,也想不出什么对策,只能静观其变。

许立的伤还没好,要不是今天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她还在床上养伤,对着这些人乃是头一回见,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就觉得他们不是好人。

当即冷哼一声,“姑且就算不是你们,你们也铁定没安好心,可没谁欢迎你们来,都给我滚出去!”

窦之源后面跟着的下属道:“大家也瞧见了,葬雪堂的人不仅道德败坏,毫无悔过之心,连个不知哪来的野丫头,也要为虎作伥,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柳长歌走到许立身前,道:“凡事讲究证据,也讲究前因后果,别的事情谜团还未解开,暂且不提,就现在而言,到底是先有这许多人擅闯,后才引得有人不满,不慎出言冒犯。”

谭鹤此时正立在一根高高的柱子上,火光把下方每个人的模样都映得一清二楚。

掌管苍海镖局的席德林。西杭经商第四大家的方起。世家陈家家主,陈敛。南岭茶商商人窦之源。北原霸主张胜,然而张胜却没带人过来。辕门派的一干人。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势力,加上他们带来的手下抑或下属门徒,加起来也有浩浩荡荡的一千余人。

这一千余人,加上镇上的两千人民众,这不大不小的地方竟然容纳了三千多人。

这么些人各自分成不同的阵营,声势浩大,也不管眼前是个什么情况,好像认定葬雪堂的火灾,不会殃及到他们。

又或者说,正因为葬雪堂的大多数人正忙着灭火,他们才有胆子来。

谭鹤俯视着人头攒动的下方,他们将出口围的水泄不通,挨着肩并着足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若不是有所忌惮刻意放低了声音,那这地方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就要声振屋瓦,山崩地裂。

争论激烈,柳长歌能言善辩,可面对众多人的口诛笔伐,也很勉强吃力。

虽如此,却也稍稍稳住了局面。

“住嘴,少避重就轻,如此忽悠敷衍,你以为我们是来干什么的?”“我们是来替天行道,不是来听你口若悬河,妖言惑众的。”方起眼见嘴上占不了便宜,就义正言辞,仿佛忘了他们开始说的,只是来看看要不要帮忙。

谭鹤纵身一跃,落到下方,高声冷嘲道:“替天行道,可笑,谁给你的资格替天行道,行的又是什么道?”

方起神色微变,却仍是理直气壮道:“落荫镇几千民众给我们的资格,行的是惩戒奸邪之人的正道。”

谭鹤怒笑出声,“就你们这些一群微不足道的乌合之众,也配?!”

有人愤愤不平道:“大胆,竟敢如此侮蔑这几千人铲奸除恶的正义之为。”“实在是专横跋扈,无法无天!”

谭鹤阴恻恻道:“怎么,以众曝寡,巧伪趋利,假公济私的你们也好意思自称正义?”“不过是一群假仁假义,搅弄是非之徒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是良善之辈?”

辕门派的门主震惊道:“比起才杀了人的你,我们再正义不过了,难道你忘了,几个时辰前可是有镇上的人亲眼看见你残忍杀害了四个人。”

“莫非人命在你眼中形如草芥!还是说草芥都不如!”

他刚杀了几个人,他们就知道了,这其中没猫腻谁信?指不定那几个人做的事,就是他们教唆的。谭鹤怒极,反不慌不忙道:“你们蓄意已久,终于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

一人挺身而出,义正言辞道:“什么狐狸尾巴,一派胡言,分明是你枉杀无辜在前,我们顺理成章,声讨正义在后。”

谭鹤牵起嘴角,极尽嘲讽,“枉杀无辜?你那只眼睛看到他们是无辜的?”

有人大喜过望,“大家听到了吗?”“他承认他杀了人。”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有镇民仗义执言道:“可怕,这也太穷凶极恶了吧,杀了人不悔改也就罢了,难道为了开脱,还要反咬一口,说他们罪有应得吗?”

有人慷慨陈词,“就是,我早就说了葬雪堂内没一个好人,不然这么多房子,这么大的葬雪堂是怎么建起来的?哪里来的钱?”

“不用说定然是谋财害命,杀人越货来的,要不是他们占了这块地,我的屋子也不至于建到别的地方,逢雨天就进水呢。”

摩肩接踵的人海中,一半大的小少年反驳道:“不对吧,那是你自己非要霸占我三叔家的地盘。”

那人恼羞成怒,“放屁,你一小孩懂什么,不要在大人说话时插嘴,没教养的崽子!”

小少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很快他的声音就被无数斥责的言语盖过去了,他有些想不明白,葬雪堂的人明明在去年闹洪水的时候帮镇里挖通了渠道,救了大家,难道大家都忘了吗?

什么为图钱财与土匪暗通款曲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啊?

有人娓娓道来,头头是道,“他们做生意挣了我们的钱,却从来不施粥布道,也从来不建寺修庙,镇里修建大祠堂也没出钱,这不就是极为吝啬,不知回报,不懂感恩吗?”

小少年更加疑惑了,心想:可是那大祠堂供的是纪氏一族,和葬雪堂有什么关系?况且镇里的道路大都是葬雪堂修建的哇,难道大家都不知道吗?

有人提出,“有一说一,他们有多少钱是他们自己的事,但无论如何辩解,他们杀了人坏了律法就不对了。”

很多人异口同声的附和道:“是啊,不管怎么样杀人都是不对的。”

人声鼎沸,此起彼伏的话语讨伐着他,谭鹤沉默不语。

葬雪堂众人虽才知道堂主杀了人,但心底认为必然是事出有因,心是向着他的。

柳长歌叹了口气,捂住许立的嘴巴,不让她出声。许立呜呜呜挣不开,只能干瞪眼,又气又急。

不远处救火的葬雪堂人员,听到了人群的议论,虽然愤懑却不明真相,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驳斥回去,个个急得如热锅蚂蚁,事实上他们也差不多就是热锅蚂蚁。

经过多人的奋力扑火,火势已经变得很小,还差一点点就能彻底扑灭了。

邓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谭鹤身旁,他一身尘土,脸却白净,神情比以往更严肃千倍万倍。

有人见谭鹤迟迟不作声,故而自鸣得意道:“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话音刚落,池西拖着一个人出现在众人眼前。此人正是上次闹事时,那个出面说要亲自惩戒谭鹤的人。

池西望向众人,目光如炬,“这个人告诉我们,有人暗地收拢土匪,窝藏祸心,并传播谣言,煽动人群,诬陷栽赃葬雪堂。”

他不动声色的将剑抵在了那人的颈侧,厉声道:“你告诉他们,这些人都是谁。”

那人哆哆嗦嗦,不敢看周围的人,“是是,是窦之源,方起,陈敛,席德林,辕门派的所有人。”

此言一出,人群顿寂。

池西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蹦出,已然怒极,“诸位,可都听清了。”

有人冷笑一声,“笑话,全是胡扯,谁知道他是不是被人屈打成招,刻意泼人脏水反咬一口,空口无凭没人会信你这套,谁信谁蠢。”

谭鹤冷笑一声,“很好,既然大家都是空口无凭,那谁能证明谁是谁非,谁对谁错?”

“我们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有错,惩戒你乃是顺理成章,无可争议的事。”

谭鹤道:“按你这么说,即便前因后果真相如何,不管如何辩驳,人多就是对,人少就是错?”

“休要诡辩,你们本就有错,事实如此!”

谭鹤正要反驳,邓通就冷声道:“他没有诡辩,不是人多的一方就不会错。”

那人毕竟算是半个人物,认出了邓通的脸,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却没料到他会发话,更没想到他会竟会反驳自己,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沉默一瞬半是愕然,半是羞恼,“凛然公子,你怎么,你怎么……”

有人十分不满,“作为长陵书院为人秉公任直的凛然公子,难道觉得杀人是对的吗?

邓通如实道:“杀人不对。”

池西愤恨的看了眼谭鹤,手背青筋突起,但仍是压着火气,沉沉道:“那要是那个人是残渣余孽也不能杀吗?”

邓通道:“按律法处置。”

池西没再问,他不赞同邓通的话碍于方才邓通帮忙灭了火,而没发作,但也不认可谭鹤将葬雪堂陷于是非漩涡的举动,杀人可以,但不能落人口实留下把柄,最好用些阴险的手段,兵不血刃,借刀杀人。

在池西看来,谭鹤一时激愤杀人,实在是太欠考虑了!

这时,半空忽然传来一声冷嘲,“好一个事实如此,好一个按律处置。”

众人望过去,一个身披黑斗篷遮住脸的人,立在高高的屋脊上,正隔空远远看着这边。

是多次出现的神秘人,刘浅和吴尘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神秘人把目光落到谭鹤身上,很是无奈道:“你怎么还能忍,对他们用不着手下留情,上次他们集结黑衣人袭击你,你受了伤最后才杀了他们,优柔寡断可不像你,你到底在顾忌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闪身躲避朝他袭去的长鞭。

刘浅怒骂一声,把长鞭丢在一边,换成箭矢。

嗖嗖嗖,箭的尖端不断刺入瓦片,却未能他分毫。

他不闪不躲,继续道:“明明上次直接一击要害就能杀了他们,不再让他们有机会攻击你,你完全不用多此一举的。”

谭鹤十分烦躁道:“关你屁事!”

“对啊,你明明很讨厌我,却仍然用了我带来的箭,而不是用刀砍断他们的脑袋,所以你到底在克制什么?”“我是不信你应付对付不了那些黑衣人才用我的箭,都是杀人,怎么杀都没区别的。”

他柔声引诱道:“你完全用不着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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