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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啊！”
无尽的冲杀之声响起，遥远的地平线尽头，黑压压的黑影席卷而来，宛如无所不破的洪流般。
日月乾坤都似乎要被倾覆了，在这种气息要紊乱，黑暗笼罩而下，像是一双遮蔽宇宙的巨手，从遥远的纬度推来，为天地万灵带来最深的绝望。
“无数年后，再次嗅到了八荒十域这边的腐朽气息，这是多么令人绝望的一天。”
“这灭世的一天，将由我等来为其拉开序幕。”
一条像是自宇宙深处延展而来的金色大道上，屹立着一尊无比模糊，但眼眸却如血月般的一尊身影。
他在轻语，似乎是在感叹。
但更多的是一种轻视、冷酷，诸多恐怖的异象，在他身后浮现。
毫无疑问，这是一尊成道者，修为高深，难以估测，来自上界一方不朽大教。
在他的旁边，同样还屹立着诸多气息恐怖的存在，皆是真身降临于此，并不是之前的法身。
在这群身影的后面，还屹立着数尊气息更为恐怖古老的存在，皆漠然不语，眼神冷漠，透着万古沧桑皆不过弹指挥间之意。
“不知天鹿玄女对于此战如何看待？”
一位年岁很是古老的存在，浑身隐藏在千万道赤色神霞之中。
这时，他忽然开口，看向在最后面，静默而立，宛如白玉所雕琢而成的天鹿玄女身上，眼神带着一些异色。
他来自于太古皇族，曾经甚至和天鹿玄女打过交道，他们一族的一位至强者，被其镇杀而死。
可以说两者之间，有难以消除的仇恨。
不过现如今，天鹿玄女明显和顾长歌走得很近，他不敢随意轻辱。
但话语间却难掩玩味和嘲弄，想要知道，身为曾经天鹿城的守护者的天鹿玄女，亲眼目睹天鹿城破，会是何感想。
此刻，其余至强者目光也是微闪，看了过来。
天鹿玄女会归降于上界，其实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料，尤其还是以顾长歌侍妾的身份。
这让他们感觉很是不可思议，随后细想之下，感觉天鹿玄女和顾长歌之间，应该是某种协议的。
“上界势强，八荒十域不敌，迟早会沦陷。”
天鹿玄女神情平静地看了这位太古皇族的至强者一眼，声音并不任何波澜。
“哦，看来天鹿玄女早就知道如此，所以才提早归降于我界，倒也是聪明啊。”
闻言，这位至强者笑了笑，似乎有些恍然，但是却难掩嘲弄之意。
这话语摆明着是在嘲讽天鹿玄女贪生怕死，知道八荒十域会沦陷后，这才选择归降于上界。
在场之中皆是各族的老祖级别人物，辈分很是吓人，自然听得出他这话语的意思。
不过他们都并未开口。
毕竟不管怎么说，天鹿玄女来自于八荒十域，和他们并不是一界之人，难免有隔阂。
天鹿玄女黛眉皱了皱，她并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眼前这位至强者，很显然是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言语间全是毫不掩饰的恶意以及嘲弄。
不过，在天鹿玄女打算开口的时候，她身旁的顾长歌，忽然摆手示意，让她不必如此。
“前辈你似乎是弄错了一件事，玄女她并非归降于上界，而是跟随于我。”
顾长歌看了这位成道者一眼，面色带着微微的笑容，道，“所以，玄女她是我的人。前辈若是搞不清楚的话，在下倒是可以让你长点记性，记住一下。”
他的话语轻描淡写，并不带丝毫烟火气。
可是却让此地的诸多成道者面色微变，心头一跳，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强势。
顾长歌还是一如既往的护短。
刚才说话的这位至强者，面色也有些阴晴不定，有些不甘心，最后还是沉默了下去，没有再说什么。
大战前夕，他并不想得罪顾长歌。
而且顾长歌的话语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天鹿玄女是他的人，若是敢打天鹿玄女的主意，那明显会将他得罪死。
这一次两界大战，据说顾家当初覆灭紫府时候的那位老祖也赶来了，只不过未曾显露过真身。
这令他心中很是忌惮。
紫府的大长老，当初可是在成道者之中也属于佼佼者的存在。
有人甚至感觉，若是天地允许，紫府大长老恐怕早已经成就仙境。
可是强大恐怖如紫府大长老，却被顾家那位老祖一掌拍死。
身为成道者，对于这种事情自然是无比重视，不敢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天鹿玄女有些怔怔地看着顾长歌。
也没想到顾长歌此刻会为自己出头，这令她心头升起股奇怪的情绪。
看来他并不是真正冷漠绝情？还是说此事，引起了他的不快？
太古皇族这位成道者，说起来也是在变相地挑衅顾长歌。
“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可是我顾家之人，若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上来的话，那岂不是太不将我顾家放在眼中了。”
顾长歌轻轻握住了她的素手，声音很是平和。
天鹿玄女目光微动，点了点头，虽然知晓顾长歌这话，更多是在对在场的成道者说的。
但心头还是难掩生出阵阵涟漪。
对于外界而言，她的身份可是顾长歌的侍妾，的确就是顾家之人。
虽然顾长歌对于她的这个身份，并不在意，但也事关顾家脸面之事。
轰隆隆！！
在前方，滚滚大雾被撕裂，天地上方浮现浩荡的威压。
上界大军冲破界空渊，自天穹之上降落，浩浩荡荡，无穷无尽，比无尽的雾气还要恐怖，震慑人心。
若是从高空之中看去，会发现方圆千万里内尽皆是古战船和大军。
有驮负星辰而来的古神，有宛如大陆般的战争巨兽，乃至是比蒙神族，这些皆是为战争而生的种族，天生好战，威势无法想象。
光是跺一跺脚，就令天穹颤抖，崩裂出可怖的大裂谷来，有浓浓的混沌气冲出，淹没天地八荒。
无尽的大雾降临到了天鹿城外，这股大军很是肃穆冷酷，所有人都在古战船上，遥望那里。
隔着百万距离就能攻入到天鹿城前，那里的城墙宛如天地脊梁般高大，屹立在地平线的尽头，挡住身后的一切。
一颗颗星辰在旋转，在那里映照浩瀚的波动。
青灰色的墙体上，无数的符文闪烁，最后发光，齐齐冲了出来，化作瀚海般的能量，在天地尽头汹涌，在那里沸腾。
和上界一般，在得知界碑海干涸之后，八荒十域所有族群势力，皆在集齐所有族人，赶赴到了天鹿城来。
轰！！！
一道道难以想象的神光，在天鹿城深处浮现，贯穿天宇，让整片宇宙都在颤抖。
一尊尊气息无比恐怖的强者现身，真身浮现于天穹之上，笼罩着混沌气或者彩霞，难以看清面容，但是年岁很是悠久。
他们之中有各族的老祖，也有一些大域的域主，包括八大荒的荒主。
在平日里很多人都以为他们已经陨落了，但是时至今日，却是忽然间现世于天地间，引发巨大的波澜。
在城墙上，还站着许多的修士生灵，身穿宝甲，手持重宝，修为最弱的也是大圣境层次。
在这一战之中，年轻一辈甚至没有出手的机会，因为大战一旦爆发，势必是两边的至强者交手。
其余人卷入其中，都将会被碾压成灰烬，连尸骨都留不下来。
“天鹿玄女正在上界那边，没准这一次九大山的覆灭，都和她有很大关联。”
“这个叛徒！妄我等将她视作我天鹿城的守护神，在这最关键时候，竟然背弃我等，归降于上界。”
很多老人面色阴沉，怒骂出声，颧骨那里在发光，有强大的波动弥漫出去，乃是精神力极为强大的表现。
八荒十域的四大战神一族，而今的至强者也都现身于此，每一个人在此境界上都走得很远。
在他们身后，肃然而沉默地跟着许多的追随者，皆是他们族群内的强者。
一杆杆染血的古老旌旗，在天地间摇曳，有无尽的光辉浮现，可以将遥远之地映照得一片透亮。
这是四大战神一族世代相传的祖旗，曾经染过仙的血，此刻所有族人都伏跪在祖旗上，诚心祈祷。
海量的符文，在祖旗上显化出现，最后化作玄武、真龙、朱雀、白虎等恐怖之形，吞天蔽日，好似要穿越空间，再现于天地间。
无数的修士和生灵，肃穆以待，等候上界大军杀来。
“师尊她一定是有苦衷的，她怎么会放弃天鹿城，放弃我们？”
当代天鹿玄女，也就是宋蝉，此刻也是在无数人之中，面色有些悲痛和不敢置信。
直到现在，她还不相信天鹿玄女背叛天鹿城的事情。
“天鹿玄女她并不是这样的人，她应该是另有打算，或许是想牺牲自己，以减少天鹿城，或者八荒十域的牺牲？”
“这一战，我们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胜算啊。”在她的身旁，林武安慰说道。
天鹿玄女归降于上界之事，对于他来说，最开始也很是震惊。
不过随后一想，或者天鹿玄女的想法和他是一样的，在面对这本就没有希望的一战的时候，能做的事情，就是尽量减少伤亡。
“你说师尊她是有苦衷的？”宋蝉喃喃般地说道，盯着遥远的天际，那里的天正在快速黑下来。
可见上界大军杀了过来，但是还没有真正降临于此地。
“是的，我想天鹿玄女她这么做，肯定也是不愿意，最后迫不得已，才选择委曲求全，要知道天鹿城是挡不住上界多久的。”
“那个时候城破，我们都会被上界杀死，你说天鹿玄女能忍受亲眼见到这样的局面吗？”
林武叹息道，他已经和身后的家族提及过此事了。
可惜身为龙血战神一族，诸多族老对此很是不屑，心有骄傲，不屑于归降于上界。
若不是因为正面临两界交战之际，他恐怕还会被关禁闭。
“我就知道师尊她是有苦衷的。”
“她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
宋蝉抿了抿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望向遥远之地。
她并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但是只要能帮到师尊，她就无所谓。
“上界大军降临了，我们没有任何的机会啊。”
林武身后的其余年轻天骄，此刻也都在说道，感觉到了一种颤栗和绝望。
不过他们所靠位置，距离城墙很远。
但是也同样感受到了遥远之地，传来浩瀚的波动，自天地的另外一边，席卷而来，天地摇动，所有的符文似乎都要崩碎开。
所有年轻人的表情，都和林武等一样，带着凝重。
上界终于是杀了过来。
这一刻，诸多八荒十域都冲了出去，在城墙上，凝重地看着遥远之地。
天鹿城上，数之不尽的符文亮起，蕴含大道之意。
最后汇聚到了天穹之上，化作防护阵纹，其中仙光灿灿，有浩瀚的能量在涌动，连星辰在这种能量之下，也脆弱得和尘埃一样，随时会崩裂。
这是无数年来，八荒十域最为强大的守护阵法，一旦开启，可以抵御成道者之上的攻伐。
而今仙境不显，所以就算是残仙，也很难将其攻破。
“我等燃烧祖文，点燃古老法旨，击退上界。”
有至强者怒吼，看见遥远之地，黑压压的大军，像是洪流般自宇宙之中杀来。
很快，天鹿城深处，传来浩大的诵经声，有一篇又一篇的古老神秘文字被点燃，化作浩瀚莫测的力量，要将远处的大军给击退。
“这就是八荒十域的祖文吗？可惜只是残缺的，当初的背弃族群，如今竟然还引以为荣。”
“简直就是可笑。”
黑压压的大雾之中，有宛如魔山般的身影屹立，开口的是一位成道者，对于八荒十域的来历，显然有很深的研究。
其余人很是冷漠，并不开口，只是冷漠地望着那些燃烧的祖文。
“八荒十域的来历？”
天鹿玄女对此有些难掩的疑惑。
在她一贯的认知之中，八荒十域曾经的确是上界的一部分，但是不知何时，最后分裂出去了。
在八荒十域的记载之中，上界一直是扮演着入侵的角色，而八荒十域从始至终都是在反抗。
至于原因？则是上界试图占领八荒十域，看重八荒十域的修行资源和疆域。
可是现在在她看来，上界可远比八荒十域广袤多了，光是亿万万下界，便有无数的资源。
这个理由，很显然站不住脚。
顾长歌目光略有异色，随意微微摇头道，
“看来你并不知道，其实在某片埋葬于古史的纪元之前，八荒十域这块土地，一直是叫做荒界，四周乃是虚无星海，很是荒僻。更有说法，那是专门流放我界各大族群那些犯下大罪，却罪不至死的族人……”
“久而久之，一些罪族之人，在其中繁衍生息，逐渐开枝散叶，直到后来上界分崩离析，荒界诞生的某位无上存在，趁机盗取了我界部分气运，用于反哺荒界。”
“这个缘故，导致了上界无数年来，未曾有仙境诞生。”
“当然，这些也只是我界所记载的传闻，是真是假，我并不知道。”
说到后面，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管是上界也好、八荒十域也罢，总归是有属于自身的理由和立场。
但是历史，终究是胜者书写的，总会往美化方面去粉饰。
正如这八荒十域，直到如今，很多修士和生灵，都还不清楚，为何上界会屡屡入侵过来。
“所以……这才是原因？”
“只有两界合一，上界才能诞生仙门，浮现仙路吗？”
天鹿玄女心情有些沉重，忽然发现这件事情并不是所谓的对错，而是立场的不同。
若是八荒十域因为某界的关系，导致所有修士难以晋升突破更高的境界。
恐怕八荒十域的行为，也会和上界无异。
吼！
吼！
吼！
而这时，在天鹿城前，已经有上界的数位成道者率先出手了，来自于太古族群。
“时隔无数年，就是不知者天鹿城大阵，能否再次挡住我等？”
他们施展极为恐怖的神通术法，朝前压落，天地一下子就昏暗了，随后有无尽的血色飓风席卷而来。
恐怖滔天，蕴含难以想象的能量，像是一片海洋一样在那里沉浮。
在这血色飓风之中，各种各样的生灵都出现了，身影庞大到看不见边际，浑身血红，发出嘶吼，惊天动地。
有饕餮、穷奇、毕方、神犼，甚至连真龙、仙凰、朱雀、麒麟……
这种景象，足以令至尊胆寒，成道者色变。
所有太古大凶，像是复活了一样，在血红色飓风之中，仰头嘶吼，杀出举世茫茫的恐怖声势。
此地的宇宙边境就像是炸开了一样，天地都翻了，所有的日月星辰，都化作齑粉分。
星骸散落，星河枯竭。
天鹿城内的所有生灵和修士，都面庞发白，胆寒惊惧，担心这种威势，天鹿城外的结界会挡不住。
“不要担心，我界的大阵可挡真仙之威，区区几尊成道者，可攻不破。”
来自于几大族群的成道者面色肃然，稳固他们这边的军心，声音传荡开，蕴含一种安抚的力量。
轰！！！
而下一刻，血色飓风落下，无数的凶兽，嘶吼着而来，要将此地淹没。
这是天地震怒所引发的景象，要齐齐冲向前方天鹿城上的大阵。
但是在阵法结界之上，却是有浩瀚的光浮现，那是一枚枚古老而神秘的符文，在那里构建一种无上的力量。
一下子无数洪流般的符文爆发，汇聚成为一道道光束，在轰杀向前方，要将这些太古大凶的虚影给磨灭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