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第066章交锋
这一整日,李裕都很老实安静。
大多时候要么安静得躺在温印怀中阖眸睡着,要么睁着眼睛,安静看着温印,温印问他什么话,他能答的时候轻声答,不能答的时候就默不作声看她,还有些时候便是安静得看着下下
下下见李裕一动不动,也会伸出小爪子摸他玩。
下下摸他的时候,他也不动,但因为下下在动,所以他的眼睛会看着下下转动,下下觉得比挠温印的书册有趣多了,就一直伸爪子摸他,摸多了,李裕也会下意识伸手握住它的猫爪不放。
下下不满,撅着小腿,另一只小猫爪一起用上。
等温印反应过来的时候,下下的两只猫爪子都在对着李裕上下其手,李裕应付不过来。
温印放下书册,郑重唤道,“下下”
下下没停下,下下觉得李裕可好玩了,比温印的书册好玩多了,温印唤它它也不理,趁机多摸几爪子。
温印奈何,伸手抱起下下,“我说,别欺负他。”
下下“喵”得一声。
下下不满。
温印认真道,“下下,你要么老实呆着,要么自己去一边玩,他还在生病,别吵着他,听到了吗”
下下选择老实呆着。
温印放它下来的时候,李裕还是安静得看着她。
李裕这幅模样已经第二日了。
钟大夫昨晚看过,说他还未彻底醒,人有些昏昏沉沉的,但是没有大碍,隔两日就能恢复,不必担心。
这是第二日了,温印好像也有些习惯这样呆呆的李裕了。
李裕还在呆呆看着她,什么也不说,温印伸手抚上他脸颊,温声道,“怎么还会被下下欺负啊”
他没应声。
温印轻声道,“别让下下再欺负了,嗯”
他轻嗯一声。
会应声了,声音很低,但是有回应。
温印微微俯身,青丝抚上他脸颊,他眨了眨眼,温印凑近,又温声道,“也不要旁人再欺负你了。”
他再嗯了一声。
温印这才莞尔,将手从他脸颊上拿开,继续翻着自己手中的书册,中途又看了李裕一次,李裕还是像方才一样,不做声得看她。
温印笑了笑,重新开始看书。
等时间稍许过去,温印被书册上的内容吸引,接连翻了好多页,却没留意忽然,腰间一紧,被人环住。
温印微讶,挪开书册,见是李裕伸手揽紧她腰间,也埋首在她怀中,像躲着什么一样。
温印才见是下下的连环猫爪在追着李裕摸。
温印叹气,“下下”
下下在兴致上。
温印伸手抱起它,不让它在挠李裕,又唤了声,“鱼跃。”
鱼跃跟车,“夫人。”
“把下下抱出去,晌午前都别让它在马车里。”温印吩咐了声,鱼跃虽然诧异,但还是应是。
但目光企及之处,正好见到李裕埋首在温印怀中,也伸手抱着她的腰。
鱼跃赶紧抱了下下出马车。
很快,马车停下,应当是鱼跃抱了下下去旁的地方。
马车外,还有下下“喵喵”的抗议声,但很快,抗议声淹没在周遭禁军的马蹄声中,应当是被鱼跃抱到后面的马车中去了。
温印这才看向将头藏起来的李裕,“好了,下下出去了。”
李裕果真将头转了过啦,只是抱着她腰间的手没有松开。
温印倏然会意。
是她方才告诉他别被下下欺负了,他在下下欺负人的时候,往她何处钻。
温印哭笑不得。
但这幅模样的李裕实在少见,温印不由想起早前李裕才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和眼前全然不同模样,当时眼中的戒备、机警、沉稳,而眼下,就是人懵懵的没醒。
温中莫名微软,伸手刮了刮他鼻子。
他看她。
温印低头笑了笑,打趣道,“原来鼻子不会掉。”
但早前每个鱼宝宝的鱼字都会被她碰掉。
温印又刮了刮。
李裕木讷看她,没躲开,也没说话。
方才下下的猫爪子摸他,他不喜欢,但温印刮他的鼻子,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喝水吗”
“嗯。”
“能坐起来喝吗”温印尝试着问他。
李裕仍旧点头。
温印扶了他起身坐着,又倒了水递给他,他分了两口喝完。
“还喝吗”温印又问。
他摇头。
“那躺下吧。”
他听话躺下,只是温印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默认按照刚才的方式,靠在她怀中,抱着她腰躺下。
温印“”
温印想说什么,但是看到他眼中清澈又有些木讷的眼神,温印话咽回喉间,“趴回吧。”
温印继续看书,他继续抱着她,躺在她怀中。
隔了许久,温印看他,他还是那幅懵懵的样子,一动不动盯着她。
温中恶作剧心起,伸手挡住他眼睛。
然后慢慢将指尖的缝隙打开,见掌心下,李裕还和早前一样,看着她,没什么旁的变化,目光也会随着她的动作移动变化。
温印再遮挡住视线,再挪开,他还是在看她。
最后这次,温印遮挡了视线很久,等再拿开的时候,忽然想,不能再这么玩了,这么玩同下下逗李裕有什么区别。
不逗了。
只是等温印这次将掌心拿开,李裕已经睡着了,抱着她腰间,靠在她怀中睡着了。
李裕没有真正醒,只是下意识的举动。
但李裕好像,真的很依赖她
温印微怔。
到晌午吃饭的时候,李裕已经可以不吞流食了。
饿了几日,又喝了几日的流食,晌午时候,温印喂他吃饭的时候,他可以自己嚼,自己吞咽。
好了又看向温印。
温印夹什么都吃,也不挑食。
宝燕唏嘘,“清维姐姐,殿下这样有两日了,日后不会都这样吧”
清维看她,轻声道,“怎么会钟大夫都说了,殿下过两日就会好,这是还没怎么醒,日后怎么会这样。”
宝燕偷偷笑道,“也是,就是殿下模样呆呆的,什么都听夫人的。不对,殿下早前也什么都听夫人的”
清维跟着笑起来。
一侧,温印问道,“还要吗”
“嗯。”他的声音比早前大些了。
温印再给他。
李裕是真饿了,她喂他吃,今日中午冷不丁得吃了不少。
等李裕摇头,示意他不吃的时候,温印给他擦嘴。
能吃得下东西就是快好。
他在一点点变好。
京中到定州有一月左右的路程,眼下走了五分之一了,他们也离定州一日日近了。
钟大夫让他尽量可以,能去马车外透透气。
今日李裕状态好了许多。
温印让安润递了大氅来,温印给他系好,“陪我散步消食,还冷吗”
他摇头,“不冷。”
温印弯眸,继而伸手牵他。
以前都是他牵她,这次是温印主动牵他散步消食,两人走得都很慢,温印怕他不舒服,他在一点点习惯,也都听她的。
周围有禁军值守,温印会照常同他说话,只要温印在,都很好。
等回了马车中,温印替他取下大氅。
他重新躺回温印怀中。以前都是躺在一侧,靠着温印,眼下已经习惯躺在温印怀中,伸手就可以抱着她。
晌午一过,刑满释放的下下也终于回到了马车里。
温印叮嘱,“不可以再欺负李裕,不然还是你出去。”
下下“喵”
温印当她默认。
这次,下下果真老实蜷成一团,因为李裕占据了它早前的位置,下下只能睡在他脑袋一侧,于是一人一猫干瞪眼。
还在等禁军,马车没第一时间走。
“夫人。”清维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怎么了”温印问起。
清维撩起帘栊,“禁军说有事同夫人商议。”
“好。”温印放下李裕,起身下了马车。
禁军头领姓宋,名唤宋时遇,是京中禁军左前卫副使,负责此行的安全。
“夫人,先前派去探路的人回来了,眼下还是正月,雪很大,前面路被大雪没了,原本应当直行的,现在暂时过不了了。眼下要么绕路,要么折回昨日的镇子等候,但不知路什么时候能通。”
宋时遇说完,温印问道,“那绕路呢”
温印知晓李裕是想尽快到定州,尤其是早前宫中又出了这样的事,迟则生变。
宋时遇应道,“如果绕路,应该会多出三到五日,但旁的路上还会不会遇到大雪封路,是不是还需绕行,眼下还不得而知,只能到时候再看。”
如果绕行又遇大雪封山,确实折腾。
而且李裕的病还没好全,不适宜这时候跟着折腾,尤其是天寒地冻的,若是再着凉,恐怕病会加重。
温印决策,“歇下吧,不赶路,什么时候路通,什么时候走。”
“好。”宋时遇应声。
等温印回了马车,帘栊撩起时,正好见李裕抓着下下的耳朵,下下张牙舞爪着,说两人一人一猫在打架斗殴都是有人信的,李裕应当也没想到帘栊会忽然撩开,李裕当即松手,赶紧躺下。
温印“”
温印以为看错,但应当没看错。
温印垂眸,没有作声上了马车。
李裕心虚躺好,等她折回的时候,李裕又恢复了早前懵懵的目光。
温印同他四目相视。
李裕心中一咯噔。
温印仔细打量他,明显察觉他眼下的目光懵懵和早前的一样,但又不一样。
温印没有戳穿,但也没理他,只是坐下来,翻着书册没有作声。
李裕“”
李裕还是凑了过来,自觉往她怀里躺。
温印看他。
李裕觉得她应该还是发现了。
李裕迟疑的时候,下下见缝插针重新占据了她怀中的黄金位置。
李裕“”
李裕又不好直接伸手推开下下,正好下下的猫爪子挠他,他推开爪子,下下继续挠他。
李裕胃疼。
他实在快要憋不住的时候,下下起身了,李裕抢回黄金位置,抱着温印的腰,埋首她腰间不动弹了。
下下再怎么挠他,他也装死。
温印终于到了看不下去的时候,轻声开口,“好玩吗,李裕”
李裕摇头,点头,最后摇头
然后确认自己露馅儿了。
温印更确定他和之前不一样了,呆和懵都是装出来的。
“什么时候的事”温印一针见血。
李裕眼巴巴看她,“就,晌午之前。”
“为什么要装”温印问他。
李裕支吾道,“就是觉得,这样挺亲近的”
李裕言罢,又掩袖咳嗽了两声。
他是想说,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待他温柔爱护,也会护着他,喂他吃东西,还会主动牵他。
这些都是早前没有了
“病好了”温印看他。
“没好全。”李裕应声。
此时应当脸皮厚,李裕果断重新躺回她怀中,“我躺会儿,脑袋晕了。”
温印头疼。
李裕这才转身,仰首躺在她怀中看她,“我真的是晌午前醒的,当时有些懵,没反应过来”
他没好意思说,特别温柔爱护,所以他才继续保持懵懵的模样。也从字里行间猜出他前两日一直这样,温印也应当一直这样。
后来温印喂他吃饭,给他擦嘴,牵他散步消食。
他觉得他还可以继续装下去,装一日不嫌少,多两日不嫌多,脸皮厚装到定州也不是没可能。但没想到下下回马车就挠他,他反击的时候被温印撞破
听他这么说,温印知晓懵懵的小奶狗已经没了。
不过,李裕也真的好起来了
温印没有吱声了。
“阿茵”李裕看她。
她轻声道,“你继续老实呆着,要么,你们两个一起下去。”
李裕和下下“”
都觉得被对方牵连了。
下下识趣蜷起来,不闹腾了,李裕也恢复了老实安静。
温印见他嘴唇干涸,“喝水吗”
“喝。”这次是自己坐起来,自己倒水,自己喝了,自己躺下,一气呵成。
温印啼笑皆非。
李裕也看着她笑。
“真好了”温印看他。
“嗯。”他也微笑,“真醒了。”
温印没有问起他早前在宫中的事,怕他想起难过,但从黎妈和父亲口中,温印或多或少知晓了一些,也猜到了一些,所以没提。
但李裕如实朝她道,“阿茵,这次入宫的事我同你说。”
温印轻声,“不想说,可以不说。”
她是怕他再次想起,心里难受。
初一宫宴的时,温印从黎妈和父亲口中或多或少都听了一些,也大致能推断当日的情景,李裕应当不会想提。
李裕会意,“不是,温印,我真的确认了好几件事,要同你说。”
温印见他表情不似有假。
李裕牵她一道躺下,“躺下我同你说,怕有声音。”
温印也明白过来,躺下说话,可以小声些。
温印照做,两人离得很近,像早前一样。很久没有这样面对着面说话,温中欣慰,是好了,好了就好
但下一刻,温印就愣住,因为李裕将被子牵得盖过了头顶。
温印“”
李裕轻声,“这样好说话,说完就出去。”
只是话音刚落,被子的另一端被下下钻了进来,正好挤在他们两人中间,李裕试图拔开它,它不理,最后是温印怀中抱着它,把它往下挪。
被子里两人离得很近,李裕同她道,“这次入宫,我确认了好几件事,我一件件说给你听。”
温印看着他。
李裕低声道,“第一件,我以前一直以为李坦将父皇软禁在宫中,是因为怕旁人口诛笔伐,但这次入宫,他拿父皇威胁我,我如果不在初一宫宴的时候,当着朝臣的面跪在大殿外求情,明日父皇就会病故。而父皇病故,就是因为我的缘故。”
温印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在殿外跪了一整日。
早前她没想通,眼下知晓了,“然后呢”
李裕又道,“李坦如果真是怕旁人口诛笔伐,他不会拿父皇明日病故威胁我,他会这么说,只说明一件事,要么父皇手中有他的把柄,要么有他想要的东西,他一直想让父皇松口,但是父皇没有,所以他才一直将父皇软禁在宫中,但不是一定不能取父皇性命。”
温印也想起来,原来一直想是霍老大人在殿中死谏,李坦迫于压力才没有走到最后一步,但如果像李裕这么说的,便解释得通了,他还有把柄或者想要的东西在天家手中,所以退而求其次,做东宫,不做天子。
李裕继续道,“这就引出第二件事,李坦在自圆其说。”
“什么意思”温印没听明白。
李裕又道,“李坦一直暗示我,他拿父皇的性命威胁我的同时,也在拿我的性命威胁父皇,如果父皇在初一宫宴上说了对他不利的话,他就当着父皇的面杀了我,所以才在后来的宫宴上,父皇没有多说一个对他不利的字。这是李坦的一面之词,我没戳破他。但阿茵你想,如果真是如此,父皇只需在宫宴上露面稍许就可,父皇露面越久,对他越没好处,可我在殿外跪了两个时辰,父皇就在殿内坐了两个时辰,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温印听得心惊肉跳。
李裕沉声,“是父皇自己要去的初一宴。”
温印诧异看他。
李裕继续,“父皇手中有他要的东西,或是把柄,所以告诉李坦,他要见我一面,李坦想要父皇手中的东西,只能让我入宫,也答应了父皇远远见我一面。但李坦很聪明,他想了这样一出计策掩盖过去,既应了父皇的要求,又在朝臣眼中,将我变成了一个跪求父皇原谅失了高峰气节的人。与我而言,他也威胁了我,因为我要保父皇。但真正站在父皇的角度,宫中所有的联系都被切断,他身边都是李坦安排的耳目,没有亲信了,他要传递消息给我,就只能这种方式。所以,这次入宫是父皇的意思,但父皇骗过了李坦。”
温中唏嘘,“你怎么知道的”
李裕沉声,“我求见父皇,恳请父皇宽恕,父皇气得让我滚”
温印轻声,“那你不是很伤心”
她知晓李裕同天家亲近,也一直在担心天家安危。
李裕应道,“我当然要做出伤心的模样,父皇为什么要大费周折做这样的事他在宫中,无法确认我是不是真的还活着,即便旁人都这么说,但他没见到都不能确认,初一宴是最好的机会,因为有朝臣和家眷在,他做不了假,只要我远远出现,父皇都能确认我还安稳,这是其一。”
“其二,父皇让我滚,滚是离开的意思,父皇是告诉我,他会想办法让我开京中。”
温印惊讶。
李裕继续道,“但父皇说得愤怒,李坦心高气傲,认为是他让我在朝臣面前求饶惹恼了父皇,父皇觉得失望至极,所以李坦根本没往别处多想,因为他从来不信任父皇,也不会觉得我会信任父皇,他当时只有棒打落水狗的快感,没有去判断别的东西。所以还有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为什么父皇要选在初一宴这日见我。”
“为什么”温印看他。
李裕仔细道,“因为这一日,京中的要员都在,这些人里,一定有对父皇死心塌地的人,但父皇在宫中,被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初一宴,是最好的机会。父皇在传递消息给我的同时,也能传递消息给他的心腹。”
温中忽然反应过来,心中也忍不住唏嘘。
李裕继续道,“阿茵你想,父皇让我离京中,那我要怎么离开他不知晓我们要去定州的事,但他当日能传递的消息就是让人将我安稳送出京,也就是说,一定有人会联络我,而且知晓应当把我送去哪里最安全。”
温印也听明白了,天家做这些事,都是有目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李裕看她,“阿茵,父皇送我离京,如果只是为了我的安危,他不需要这么大费周折,我在离院至少性命无虞,但逃离过程中反而有危险,那就说明,父皇还有底牌,周遭的驻军里一定要还有听命父皇,也会效忠我的人,父皇冒险做这些事才有意义。所以这一路,一定会有父皇的心腹想办法接近和联络我,可能是在路上,也可能是在定州。”
温印看他。
“怎么了”他见她目露迟疑。
“没什么。”温印一语带过,她其实是在想,她在离院一直担心他,后来多少听说了些宫中的事,她担心的也是李裕熬不住,遭人嘲讽,被人奚落,心底煎熬,但其实忘了他是李裕,更是早前的储君,他有他的过人之处,也有他的沉稳淡定,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其实宫宴当日,李裕确认了很多事。
“阿茵。”他看她。
温印轻声道,“是不是很冷”
他微愣,摇头,“不冷。”
温印喉间发涩,“我说,初一宴的时候。”
就算那天晚上这么多惊心动魄,波折反复,智谋冲撞,但同样也是一个倾盆大雪,寒冷刺骨的冬日。
她不知道他怎么挺过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这里就补齐,没啥变化,错字明天一起抓
今天去接家里人了,有点延迟,欠大家一更,明天一起补上
另,大家说的重生,做梦,想起前世之类的,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