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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为了救红岚剑祖,只身再闯仙宫,并悟通诡道。在巫山的数十年间,他苦心钻研巫蛊之术,终于练制出了一枚能够起死回生的蛊丹。”
“起死回生?”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有着无以伦比的冲击力。起死回生这种逆天之事原本只敢想想罢了,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能够做到。这位巫祖前辈的实力也太可怕了吧!
“不错,以丹为引,渡魂还灵,再造血肉生机。师尊他,当真可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只不过,师尊也曾言,此丹仍不完美,若用来重塑肌骨,只有三成的把握。”
“就算只有三成,也是相当的逆天了。”
“谁料,师尊为了救我,最终将此丹药用在了我的身上。”
赨祖说罢,露出愧疚的表情。
“师尊他,本不该如此。”
“前辈何须自责,想必巫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晚辈不明白,就算蛊丹没了,再炼制一颗也就是了。”
“话虽不错,但炼制此丹所需的材料万难寻觅,就是能够寻到,在短期内也不可能再行炼制。为了重炼蛊丹,师尊决定遍访天下,寻找那天财地宝。谁知这一走,竟再也没有回头。师尊他终是遭遇了不测……”
“究竟是什么人,能有这样的实力毁掉巫祖肉身?”阿硕满问道。
赨祖抬起头来:“放眼整个修仙界,恐怕只有开元此獠,又或仙道五祖之一才有这个可能。然而开元新败,星运子又陨落于剑祖之手,剩下的也只有天玄子与度厄和尚。”
仙道五祖之一的星运子原来是死在了剑祖红岚的手上吗?这的确是了不得的一件事。
“晚辈曾听说,星运子、天玄子以及红岚剑祖乃是师兄妹。”
“不错。玄天宗的前身乃是玄天剑派,他们师出同门,感情至深。也正因如此,红岚师叔才更加悔恨不已,以至最终酿成悲剧。”
“那就难怪了。”
“吾曾暗中调查,得知那天玄子于多年前失踪,度厄和尚则隐世不出,吾实在想不出,这世上还有何人能够办到。”
“若非人力所为,那有没有可能是天灾?”
“的确有这个可能,天财地宝获取不易,一些极为珍贵之物,恐怕只有在八荒绝地才能找到。”
“八荒绝地?前辈,能讲讲吗?”
“八荒绝地是自远古时期就已广为流传的说法。其中有五处已经确定,乃东荒死海,南荒火狱,北荒冰渊,西荒鬼林,东北神域。”
“这些都是修士难以涉足之地,凶险万分,常人有去无还。而那仙宫便处在这神域之中,也是迄今为止唯一有人成功深入并全身而退之地。”
“看来师尊定是去过这些地方,而后埋骨于斯。可叹他,只余一缕幽魂,仍是要回到天柱山,守护在红岚师叔身边,这又是何苦?”
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阿硕满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赨祖是那么的弱不禁风。
就算她法术通神,功参造化,那又如何,此刻的她,依旧是那个蓝玲儿,是那个苦苦等待师尊数千年的小女孩儿。
于是有感而发: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这随口一声吟唱,让赨祖越发的感怀伤事,长吁短叹,直至泫然欲泣,梨花带雨。
拓跋桑蕖眼泪哗啦的望过来,道:“别再念了好吗,人家已经感动得不行了。”
阿硕满的吟唱却戛然而止,如同断了弦一般。
“其实,我也就会这两句。”
拓跋桑蕖“昂”的一下,几乎给他逗笑:“你还真是……”
收起思绪,赨祖道:“小友天纵之才,根骨又佳,它日必成大器。”
“前辈过奖。”
“小友可知,你的阴煞体质极其适合蛊虫繁衍。所以,你很容易受到蛊师的觊觎。同样,你若修习巫蛊之术,恐怕是第二个巫祖也未可知。”
这是警告吗?觊觎的意思是,不小心就会被蛊师掳去当作蛊虫的养料?
如此一想,岂不是送羊入虎口来了!哈,那还真得感谢桑蕖这妮子,没有把自己卖了。
至于养蛊玩毒,那还是算了吧!一想起那些虫子钻来扭去,便觉得胃里有一些不适,更不要说要将它们养在身体里。
“前辈的好意在下心领。只是在下已师从玄道,而今也略有小成。如今若改修诡道,岂非半途而废?”
“也对,万事总要有始有终。不过吾相信,小友将来会改变主意的。”
两人说话间,拓跋桑蕖则一直在朝他使眼色,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是个瓜愣子吗?赨祖起了收徒之心,你竟然推三阻四!
阿硕满回了她一眼。
改变主意?没有的事!
咱有神火傍身,胸前还藏着个小姐姐,哪里还需要额外去修习什么巫蛊之术。
你这么着紧,不会是想着巫婆神汉凑一块去吧?
阿硕满笑嘻嘻的回应着,最后则被对方瞪了一脸。
“对了,前辈,晚辈有一事请教。”
“无妨,你说罢。”
“这世上可有散魂重聚的法门?”
“散魂重聚?”
“正是,晚辈的师父为贼人所害,身死魂消。然师尊于我恩同再造,有如生父。晚辈如果弃之不顾,与禽兽何异?所以只想问一问,究竟有没有这样的法门,能让人散魂重聚,再入轮回?”
赨祖点了点头。
“确有其术。不过,这世上若有人能够做到,恐怕除了师尊之外,便只有吾那师弟觋,当年师尊授业,只将蛊术与傀儡术授与吾,至于魂灵之术与施毒之术,则教予了吾之师弟。所以,吾无法帮助你。”
说着,便取出了一柄尺许长的小木剑,道:“此物你拿着,或许他会看在我们多年的情份上,帮你一回。”
阿硕满伸手接过:“多谢前辈。”
“另外,你须知晓一件事,那便是聚魂之术必须用到极阴之木。”
“极阴之木?”
“不错,这世上阴木繁多,但能够位列极阴的,恐怕只有栯木、槐木、柏木、桑木,以及榕木。若你能收集这五种阴木,方才可能施展聚魂之术。”
阿硕满想了想,珠内世界正有一棵从青蒙山移植过来的大榕树,娘亲和小虎的魂魄正于其中滋养,此木可当极阴之木。至于栯木,在古祭台上看到的木桩,可不就是栯木所制么?
于是郑重请教:“实不相瞒,五阴木在下已得榕木,其他四样还望前辈指点一二。”
赨祖道:“栯木世间难寻,然偏偏巫山原本就有一棵,可惜在吾那师弟叛出巫山之时,给他连根拔去了,如今想是应该存于神木林。至于其他三种,则都是常见之木,小友可自己寻觅。但须谨记,只有千年以上,才能达到极**准。”
“好了,该说说你的事了。”赨祖话锋一转,看向了拓跋桑蕖。
“让吾猜一猜,你不想当神女,可是因为他?”
拓跋桑蕖为之一怔,朝阿硕满看了一眼。
此时阿硕满正好也朝她看来。两人的目光就这么一碰,拓跋桑蕖便有些浑不自在,目光下意识的想要躲避。
然而,阿硕满则目光炯炯的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彷徨,唯独没有的,是期待。
那一瞬间,她忽然感觉到,有着一层看不见的隔阂挡在他们中间。
于是她垂下了脑袋。
“并非如此。”
赨祖微微眯了眯眼,目光仿佛能洞穿一切一般,让拓跋桑蕖感觉到惭愧和无地自容。
罢了,她道:“既然如此,你便没有理由拒绝。”
“前辈……”拓跋桑蕖抬起头来,欲言又止。
“侍奉巫祖,守护巫山,是每一个巫民应尽的义务。而入主姑瑶山,成为新一代神女,也须虔心诚意,你若不肯,吾也不再勉强。”
说罢,又看向阿硕满。
“小友,如果吾要你娶她为妻,你可答应?”
“前辈……”
拓跋桑蕖万万没想到赨祖竟然会说出这样唐突的话来,令她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自处。
“傻孩子,与其胡乱揣测,还不如早一日知道答案。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要坦然面对。”
赨祖说道,又微笑着看向阿硕满。
此刻,在阿硕满的脑海中,始终有一个火红的身影在游绕,宛若朝霞一般,照亮了他的识海。那一幕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唇边依然残留着她的气息。
于是抱拳一揖,道:“请恕晚辈不能答应。”
赨祖虽然依然保持着微笑,但周身的气势却有些微微的波动。
“小友,你不如实话告诉吾,对于她,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喜欢或是不喜欢?”
阿硕满沉默了一会,道:“桑蕖她纯真可爱,自然是喜欢的。”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拒绝?噢,吾明白了……”又一转念,“小友,你可知你身上的毒并非完全没有解决的办法。”
阿硕满笑了笑。
“前辈的意思是,如果晚辈答应,前辈就不计代价为晚辈解毒,是吗?”
赨祖也笑了。
“你是个聪明人,想必也会做出最明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