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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狴犴?”
余禄轻声重复了一句,脑海中纷纷浮现关于这位龙子的诸般信息,脸色有明显的变化。
狴犴,形似虎,威风凛凛,急公好义,仗义执言,而且每每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断,平日最喜欢暗中视察衙门的诉讼大案,若见到冤屈就会发出惊堂吼声,以维护公堂的肃穆正气。
而让余禄为之色变的关键却没有落在此处,而是因为狴犴乃是牢狱的象征,在狱门上总要有狴犴形象的存在驱除奸邪。
这门神通大概率能让无间神狱有所精益,一定要拿下。
余禄当即做出决断,看向锦鲤龙女也感觉顺眼了不少。
狴犴比其他龙子神通更适合自己,若不是她主动来寻,说不动就错过了。
“可以,我答应了。”
余禄说罢,就从肉身空间中取出一道玄黄法旨。
锦鲤龙女闻言,心中大松了口气,毕竟余禄这次给她带来的压迫感远超上次,她的镇定自若其实是强装出来,怕极了余禄再给她来一记掌刀,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她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
不想余禄如此轻易就答应了,真真是皆大欢喜。
“多谢道兄成全。”
锦鲤龙女见状也取出一道玄黄法旨,真心实意的笑着,那副英媚动人、巧笑倩兮的模样就是余禄见了也不由得晃了晃神。
她这次将玄黄法旨和拓印版都带了过来,就是想着余禄可能直接拿出原版的玄黄法旨,那时候她若是拿拓印版来交换就不合适了,所以多长了个心眼。
万幸没有坏事。
锦鲤龙女一双淡色金眸抬头仰视着体态修长矫健的余禄,上前接过了余禄手中的玄黄法旨,指尖难免有所触碰,再加上余禄居高临下的目光,心头更是微微颤动着。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宽松的长裙,余禄难保不会透过缝隙看见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一种被人用目光冒犯了的羞耻感顿时涌上心头。
再回想起自己曾经被余禄碎尸万段时的无力与绝望,心中的感受越发复杂奇怪,却离奇的没什么恨意,反而因为余禄突然变得平易近人而产生了一股淡淡的依赖感和安全感。
余禄若是知道了,恐怕会哭笑不得,这位女版龙傲天竟然生出了类似于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怪异心理。
“道兄以后若是寻到了其他的龙子神通,也可拿来与小妹交换,定当不会辜负道兄的恩情。”
锦鲤龙女用尾指轻轻勾起一缕散落的云鬓,捋到有着片片金鳞的耳后,她下意识的想要和余禄多说几句话,旧事重提道,可见余禄兴趣厌厌又怕惹余禄不喜,于是柔声告辞。
“嗯,后会有期!”
余禄眼前一亮,颔首笑道,接着施展出扶摇同风翼,急不可耐的离开了,他早就被狴犴神通给撩拨的心动不已,哪里还会和锦鲤龙女多费口舌?
而且看到锦鲤龙女这幅洗尽铅华的样子,余禄难免对她生出了几分杀心。
倘若此女仍是那副龙傲天的德性,那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对余禄造成威胁,可如今锦鲤龙女的心境却有了大变化,再加上鲤龙命愿经这般了得的本命经,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或许会造成后患。
可余禄转念一想,此女竟然不担心自己杀人夺宝,独自前来,还直接将狴犴龙子的消息说了出来,可见确实没有了与自己为敌的心思,不然的话,提防着还来不及,又怎么敢相信他的信誉?
所以也就不打算做这般败坏人品的事,尽早离去。
锦鲤龙女注视着余禄消失在天边,还不知道她刚刚侥幸从余禄手中逃得一命,然后取出那卷玄黄法旨仔细看了起来,却迅速蹙起了眉头,发现了不对劲。
这上面记载的龙子神通竟然是貔貅?
锦鲤龙女连忙把玄黄法旨翻到正面,看着上面由赵伯仁亲手书写的册封文字,恍然发现这卷玄黄法旨的主人竟然是压天西。
“所以,余道兄的手中还有一门本属于他自己的龙子神通?”
锦鲤龙女想到这,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心中也升起几分欣喜。
“唔,还是隔几天再去吧,拿什么来换可要好好筹划一番,我现在手中可没有另外的龙子神通了,余道兄不一定会愿意见我。”
……
罗浮仙山。
在千法真君的安排下,罗浮修士们已经将护山大阵布置的差不多,只需留下一小部分人看守山门即可。
当余禄回来的时候,千法真君正打算出兵,各式宝舟和战争法宝都整装待发,一众精锐长老、弟子更是凶神恶煞,气势如虹,就连清冷随和的左丘真人身后都矗立着三尊体型巨大、青面獠牙的鬼王,从上到下都是一副即将掀起全面战争的架势。
“前辈,犯不着如此剑拔弩张了。”
余禄轻声叹道,不等千法真君发问就解释道,“神霄派的人都夺回本宗去了,你等会派人前去接收地盘就行。”
“什么?”
千法真君惊愕万分,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他都已经做好进行战争的准备了,可余禄竟然告诉他神霄宗已经撤回本宗了?
“没错,让罗浮弟子们都从秘境中出来吧,接下来急需用人去接管神霄派留下的地盘,不然这块肥肉很快就会被周围的势力给惦记上。”
千法真君闻言不敢怠慢,连忙派人去将还躲在罗浮秘境中的修士给召唤出来,这次随他一同出来的只有少数精锐,是打算与神霄宗战争的,所以大量修为不深的弟子还留在罗浮秘境中。
他随后转过头,忧心忡忡的对余禄说道,“对了余禄,你最近也要多做准备,秘境长者和域外仙祖们说是再过两日,人皇盟约就会落下,雍州虽然托你的福不虞此祸,但那些敌人肯定会趁机作乱,你还是多加防范。”
余禄闻言顿时愣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该来的总会来,但还好罗浮宗的人事先告知了自己,否则麻烦就大了。
他站在原地想了片刻,才整理好思绪,感激笑道,“多谢前辈提醒,在下明白的。”
余禄顿了顿,投桃报李的说道,“若是碰上了解决不了的麻烦,或者有不开眼的人想要分一杯羹,前辈也还请不要客气,通知我来解决就好,举手之劳罢了。”
然后他又和千法真君闲聊了几句,就回到锦官城去琢磨自己新得来的龙子神通去了。
……
天色已晚,锦官城万家灯火辉映,紧闭家门的百姓都提着灯笼走在街上,庆祝着罗浮宗的重新归来,可见千法真君、天窍真君治下的罗浮是多么受人爱戴尊重。
在余府大院中,经过罗浮宗全体撤离这么一遭大变动,就只有静美还坚持留在这里,原本几个心思摇摆不定的女子见势不妙就麻溜地离开。
“老爷,你可终于回来了!”
一见到余禄,静美先是面无表情,眼神呆木,然后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确定了不是梦后,那双清眸顿时蓄满了泪水,伏在余禄胸口低声啜泣道。
她这些天来担惊受怕,每天晚上睡觉时外面稍有风吹草动都会把她吓醒,生怕是余禄的仇家找上门来。
而余禄那次急匆匆回来也只是见了接花青一面就又离开了,全然忘了静美的事,倒是让她凭白担心了这么久。
“嗯,外面的事已经尘埃落定了,你去准备热水,稍后我要沐浴。”
余禄看着静美的眼泪止不住地滚落在她那牛奶般白嫩的肌肤,连忙轻声安慰道。
罗浮宗倒台了,余禄自己也失踪不见,在如此惊险的倾覆危机面前,这个功利心很重的女人竟然没走,这是让他始料未及的。
等支走了静美之后,余禄取出那卷来自藤龙老道的玄黄法旨,眼前浮现一片熟悉的字幕:
【龙子神通——狴犴】
【修成条件】:天朝督造的九州山河印一枚;熟记三大天朝的律法;青白神花一朵;仙虎的血液三滴。
“还好,不算太难,青白神花和仙虎血液虽然珍贵,但有着本源分身刚获得的那笔资源,很容易就能获得,反倒是九州山河印的事要好好思忖一番,毕竟每消耗一枚山河印,都意味着一位权势滔天的大洲牧首将要陨落。”
余禄心中长松了口气,脑海中随后闪过一位位名号如雷贯耳的大洲牧首,这些封疆大吏没几个好惹的,背景惊人,得趁着人皇盟约尚未落下,就将其拿下,不然以后仙神归来,就没他什么机会了。
况且留给他的时间只有两天,单单从雍州前往某些大洲的路程就不止要花费两天的时间,这样一来选择的范围就更有限了。
余禄苦思冥想,除了雍洲之外,他最熟悉的应该就是衮洲了。
而且压天西在衮洲可是肆虐了好一阵子,那位衮洲牧首好不容易将压天西给盼走了,应该不会想到会有另一个更强的镇国真君跨境前来。
正好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
何况西梁女国也在衮洲,正好可以顺带将青童君的位格给割来,突破须弥镇狱经,可谓是一举两得。
“老爷,水烧好了。”
没过多久,静美就在门外娇声呼唤道,只见她美眸含情,玉容嫣然如血,心脏砰砰跳动着,忍不住期待起什么来。
老爷之所以让自己烧水沐浴,可不就是要奖励她这回的忠诚吗?
吱呀一声,木门洞开,在昏暗灯光的照耀下,余禄脸庞的线条清隽深邃,鬓如刀裁,由于他身形过于挺拔,眉眼便掩盖在一丛阴影之中,头顶屋檐上挂着一轮皎洁明月,让余禄看上去越发清冷孤高。
静美一时之间怔在原地,手中握着的长柄纸花灯笼随风摇动,这幅安静的姿态让她看起来宛如宫廷仕女图中走出来的女子一般。
余禄低下头望去,眉眼中倒映着朦胧灯光和曼妙人影,口中却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先洗吧。”
“老爷您先忙,沐浴的事不急的。”
静美连忙陪笑道,乖巧的侧到一旁,只是眼神难免有些酸涩。
“这两天有什么事或需要的灵物,都可以去罗浮寻。”
余禄朝她点了点头,就挥动着扶摇同风翼消失在幽暗月色中。
……
在赶路的同时,余禄也没忘了先打探军情,他口中倏然吐出一股白气,正是那些在山河印破碎、气运湮灭之际产生的“余烬”。
游神御气施展而出,这些虚无缥缈的物质便和余禄的一丝神魂混合起来,凝成一条样貌怪异、兼具睚眦和貔貅两位龙子特征的炁龙,将灾祸与祥瑞的意蕴存于一体。
四十颗佛齿上绘制的山河图也莹莹发亮,宛如衔着四十轮皎洁残月,将余禄映衬得越发超凡脱俗。
不多时那条炁龙便穿梭到了衮洲地界。
他这回观察的要比上次细致的多,也发现了之前没有察觉到的许多盲区,无一例外,都是拿些大宗世家的地盘,显然都布置了某些隔绝旁人探查的法阵。
余禄毫不在意,他本来就没打算如此轻易就窥探出这些世家大宗的秘密,唯一目的只是打探出衮洲牧首甄世诚的下落。
此人身为一洲牧首,行踪只要不刻意隐瞒,自然算不上秘密,不过却是个琐碎的活计。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余禄才从一个城卫甲士口中确定了甄世诚确实正在牧首府中,不至于打草惊蛇、白跑一趟。
……
一日后,拼尽全力赶路的余禄终于来到了衮洲,他施展出木遁潜入到府城之中,正打算故技重施地进入牧首府,却发现五行大遁竟然没有响应,又试了一番影遁也是没有奏效,余禄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座牧首府中有禁绝遁法的存在。
‘这下难了,该怎么混进去?总不能强闯吧,保不齐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阵,甄家的秘境入口也极有可能就在牧首府中,到时候来个不顾性命的【长者】出手,自己可就要在阴沟里翻船了。’
余禄心中作难起来,忽的想起胎化易形这门神通,可一看牧首府门匾上高悬的五方明镜,就熄了这个心思。
“罢了,还是等到天亮吧,他身为牧首,日理万机,总不会像个闺中少女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是这样一来剩下的时间就只剩下半天,自己可没时间在人皇盟约降下之前赶回雍州,那便只能暂且躲在无人可寻的西梁女国中,待将青童君的位格拿到手,突破了须弥镇狱经之后,再通知机关道主降临域内护送自己回雍州。”
余禄幽幽想道,这已经是目前最为稳妥的法子。
……
翌日清晨,余禄于众目睽睽之下,悍然袭杀衮洲牧首甄世诚,拱卫左右的三位真君竟非一合之敌,当场被碎尸万段,余禄迎着漫天血雨,提头夺宝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