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婶受宠若惊,“小姐,这可使不得,我就是个下人。”
“什么下人不下人的,我听外婆说你在汪家都几十年了,就是汪家一份子了,现在汪家落寞了,您还跟着,那就是一家人。”路千宁把牛奶拿过来递给她,“快喝吧,外婆有些累了,咱们早些睡。”
闻言,汪婶这才把牛奶都喝了,喝完把三个杯子都拿出去刷了,然后回来关灯睡觉。
路千宁跟汪老夫人在床上睡的,黑暗中她清眸里倒映着窗外皎洁的月光。
安静的房间里能听见窗外呼啸的风声,没一会儿沙发上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
路千宁抱着手机跟周北竞闲扯皮了两句,她说明天去市里时,他高兴的情绪快要在手机里溢出来,将她团团包裹住。
虽然他回过来的消息,很含蓄。
【跑跑听说你回来,很高兴。】
路千宁十分质疑,【她能听懂什么意思?】
【听不懂,但父女连心。】
意思是,他高兴,跑跑就跟着高兴了啊。
扯了没两句,路千宁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囡囡,你结婚了是不是?那个表哥就是你丈夫?”汪老夫人忽然小声说。
路千宁迅速把手机关了,转身把床头的暗灯打开。
她这动作惹得汪老夫人一惊,“你会吵醒汪婶的。”
“不会。”她摇摇头,坐起来披了件衣服,“我给她的牛奶里放了镇定剂。”
汪老夫人会突然开口,是听汪婶的呼吸声均匀,以为她睡着
了。
所以压着声音打算小声跟路千宁说些什么。
可她并不知道,路千宁是早有防备的。
一听她这么说,汪老夫人当即挣扎着就要起来,被路千宁摁住躺回去了。
“外婆,您躺着就好,我在这儿听您说,您为什么装生病?”
杜医生说外婆身体只是年迈虚弱,不至于做轮椅,所以那所谓的老太太不太行了,想见外孙女最后一面都是说辞。
“我要不这样,怎么能逼着他们找你回来呢?”汪老夫人轻叹了一声,“当年你丢了以后,你妈妈情绪大受影响,我忙着照顾你妈妈的情绪,找你的重任就落在了秦明成和你小姨身上,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都了无音讯,直到你妈妈去世……”
找不到路千宁,成了汪老夫人的一块心病。
可她在反应过来时,汪氏已经落入秦明成的手中,她没什么势力了。
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催促,吩咐秦明成去找路千宁,断断续续找了很久,才传来一些消息。
“所以,汪家根本没有落寞,是他们在骗我。”路千宁反问。
汪老夫人点点头,“他们是这么说服我的,说不知你的本性如何,担心你觊觎汪家财产会心生歹念,但我知道他们只是想随便找个借口打发了你。”
只要让路千宁见这边没什么可贪图的,主动提出离开,那汪家就水到渠成的落在秦明成手里了。
不……他们?
“你小姨大概是被秦明成收买了,除了
对我还算孝顺,其他都以秦明成唯首是瞻,毕竟……汪家现在就靠着秦明成。”
“那外婆,您想做什么?又需要我做什么?”路千宁直入主题。
汪老夫人咬了咬牙说,“汪家千年底蕴,不能就这么断送在你妈手上啊!一旦秦明成拿到汪家,肯定要改朝换代,汪氏就变成秦氏了!”
“外婆,如果您只是担心汪氏财产的话,我有办法。”路千宁不太清楚汪氏在北原意味着什么,但她相信以北宁或者北周的势力哪个拎出来都能把汪氏拿回来。
但不等她的话说完,汪老夫人即刻拍了拍她手打断,“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汪家自古以来的规矩家产传女不传男,每个女人都要招倒插门的女婿,但为了让汪家后代女人擦亮眼睛,仔细谨慎的寻合适的夫君,祖宗规矩都是夫妻同葬才能合并入汪家祖坟。”
如今,路千宁的母亲先一步离世,是只能暂时被埋在外面。
要等秦明成死了以后,夫妻合葬才能入祖坟。
“囡囡,北原这么大,但有一个祖传的说法,切勿不可做孤魂野鬼,会无法投胎转世的,你能不能拿回汪家的财产外婆都不介意,人死了钱财都是空的,但你一定要让你妈妈入汪家祖坟啊!”
汪家祖坟在深山里,那儿住着汪家的一些世家,只有夫妻同葬得到他们的允许才能埋过去。
路千宁蹙了蹙眉,这要怎么想办法?总不能现在打
死秦明成……
“除了让秦明成跟你妈妈合葬能让你妈妈进祖坟外,还有一种办法,就是你抓到秦明成不忠于你妈妈的证据,将他逐出汪家,你妈妈以离异的身份单独葬在祖坟。”
汪老夫人抓住路千宁的手腕,紧了又紧,“囡囡,不论想什么办法,都要帮你妈妈进祖坟啊!”
路千宁不清楚这种时代祖坟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清楚的记得,当初周北竞的母亲也是被他父亲刁难,一直没能进去祖坟。
而今周北竞正式接手周家以后,那些人掌控不了他,才任由他安排母亲进祖坟。
说什么葬在外面孤魂野鬼……都是迷信,但流传了几千年的说法若办不到,那就是汪老夫人的一块心病啊!
“那您知道秦明成外面究竟有没有人吗?”路千宁反问汪老夫人。
汪老夫人摇头,“我不清楚,毕竟他不常回来,但我听公司有些风言风语的,不过他知道汪家的规矩,所以一定会藏的很深,不敢明目张胆。”
把汪家的事儿了解了个差不多,路千宁头有些大。
她想不到,回来会面对这样的情况,认亲只占了三分之一的部分,其他三分之二……要用在捉她爹的奸!
好不容易说话方便,汪老夫人不肯睡,拉着她东聊西扯,快天亮了才睡。
第二天一早,她趁着汪老夫人熟睡就爬起来了,让家里另外一个正在做早膳的下人转达一声,然后拎着行李箱离开。
汪家
宅院外,一辆低调奢华的路虎停在路边。
车窗半落,周北竞棱角分明的面容映入眼帘,听见脚步声他侧目看来,沉眸微挑。
后座的窗户也随之被落下,小奶包坐在儿童座椅里,使劲的冲路千宁挥舞小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