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香吟 第99章 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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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云这几日日日都到广济堂门口等着白芷萝，可白芷萝为了躲开他，要么躲在白宅里，要么就躲在广济堂后院不出来。

眼看着沈青云都要变成望妻石了，沈凌风无奈地对白疏香道：“妹妹，白姨为何总是躲着不见父亲？”

白疏香正在捣着药，抬头对沈凌风一笑，道：“沈哥哥，我娘有她的顾虑，且让沈伯伯耐心等等，总要让我娘过了她自己心里那一关。”

沈凌风叹了口气，道：“我们之前在南境，全然不知白姨和妹妹这些年竟过着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我听说了妹妹怎么把白姨救出来的，好妹妹，苦了你。”

“妹妹放心，改天哥哥收拾段思墨和那个段家老鬼一顿，给你和白姨出出气。”

白疏香扬唇一笑：“沈哥哥和沈伯伯回来，就很好了。”继而放低声音道：“哥哥不知道，我娘常常看着那支青玉簪出神，可见她心里一直都装着沈伯伯的，只是她可能暂时还没办法面对沈伯伯。”

沈凌风闻言，对白疏香说：“妹妹，回来几日了，我还未曾见过白姨，可否带我去见见白姨？”

白疏香点点头，把正在捣的药交给紫菀继续捣：“哥哥随我来吧！”

她带着沈凌风来到后院，走到一间房间前面，轻轻敲响房门，道：“娘，你能开开门吗？放心，沈伯伯不在我身边。”

房中一片沉默，沈凌风接过话头：“白姨，是我，我是凌风，您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是您带着我在军营里玩耍、习字，您还记得我吗？”

房中突然窸窸窣窣一阵响，继而房门缓缓打开，露出白芷萝的脸。

白芷萝怔怔地看着沈凌风，记忆倏忽又回到了十几年前，当年的沈凌风还是个六七岁的孩子，一眨眼如今都已经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了，眼眶微微发酸。

沈凌风看着记忆中的那张脸，激动地喊道：“白姨，我是凌风，我是凌风。”

白芷萝含泪点点头，笑道：“我知道，当年的小凌风，如今已经长成了男子汉，白姨真高兴。”

白疏香见两人一人在门外，一人在房里，就这么聊起来，连忙道：“娘，你让沈哥哥进去说话吧。”

白芷萝点点头，便往里面走，白疏香引着沈凌风坐下，然后给两人各沏了一杯茶。

沈凌风才坐定，喝了一口茶，便迫不及待道：“白姨，父亲这些年日日都在寻你，只要有一点你的消息，他就会立马赶过去寻找。记得有一年，父亲接到消息，有人看见白姨在南梧那边，他愣是乔装打扮，混进南梧，找了一个月，没找到你，他才回来，回来就病了。”

“那次，父亲病了很久，病中都在喊着白姨的名字。白姨，父亲他真的很想你，你见见他，好不好？我眼见他从青年找到了中年，如今鬓上都有了星星点点的白发了，父亲心里苦，白姨就见见他吧！”

说到这里，沈凌风就跪下来了，白芷萝惊愕，连忙扶起他：“你这是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能随意跪下？”

沈凌风笑道：“不错，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能轻易下跪，但可以跪天地，跪陛下，跪父母。白姨待凌风极好，凌风自小就认定白姨为母亲，跪一跪母亲，也是应该的。”

白芷萝闻言，泪水忍不住扑簌簌落下来，掩面轻轻啜泣。

过了好一会儿，白芷萝才调整好心情，道：“好孩子，白姨知道你生性淳厚，待人真诚，可是如今我已经不适合再做你的母亲了。你劝一劝你父亲，婚约作废，另寻一房娇妻吧。”

沈凌风皱着眉头，摇摇头：“白姨为何要这么说？父亲若只是为了续弦，过去十六年他岂会没有机会续弦？父亲想娶的人是您啊！”

白芷萝陷入沉思中，许久都没有回答。

白疏香见状，连忙拉着沈凌风出去，低声道：“哥哥莫急，娘亲有些话许是不好说出口，待我去探一探，可好？”

沈凌风点点头，摸摸白疏香的头，道：“妹妹定要和白姨好好说。”

白疏香含笑点点头，沈凌风也点头，微微一笑，转身出去了。

白疏香重新进入房中，把已经凉了的茶水倒了，然后重新续上一杯，端到白芷萝跟前，道：“娘，喝点茶水吧。”

白芷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微微失神。

“娘，沈伯伯人很好啊，你别怕，去见见他，好不好？”白疏香轻声说。

白芷萝摇摇头，摸摸白疏香的头，道：“你还小，不懂大人这些事。娘知道沈将军很好，可是就是太好了，娘怕有一日他彻底翻了脸，变了样子，毁了娘心中的美好记忆。”

“我做了忠义侯十六年的妾，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沈将军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我，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可若日后感情慢慢淡了，他又重新揪着这件事不放，那娘就永远低他一头，到时候，两个人就难看了。”

白疏香蹙眉道：“娘，沈伯伯他很爱你，你心中也挂念着他，怎么会？”

白芷萝叹了口气，道：“相爱的两个人撕起来，才更难看。因为相爱相知，所以知道对方的软肋在哪里，一旦翻脸，曾经的知心可能就会变成利剑，毫不留情地刺向对方。”

“娘不愿意和沈将军走到这一步，不如现在就放手，至少曾经的感情结束的时候还是美好不曾破坏的，我至少能够把这段美好的记忆封存起来。”

白疏香走过去，轻轻地抱住白芷萝，温声道：“娘，你做什么我都支持。可是既然已经决定放手了，娘为何还要躲着不见沈伯伯啊？你越是不见，他越是揪着心要见你，还不如大大方方地见一见，把话说开。”

白芷萝沉默不语，白疏香又添了一句：“娘就算不为了沈伯伯，你也该为疏儿想想，明日义诊，疏儿一个人可扛不住那么多病人，你得出来帮帮疏儿。”

说到这里，白芷萝才松口道：“好，娘从明日起，便出去看诊。”

白疏香莞尔一笑，沈伯伯，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