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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将军府,书房。
一身蓝色软甲的呼延雄迈着四方大步走进书房,紧跟在身后的白安楠和刁仁立刻关上房门,隔绝了院中千余亲卫的视线。
嘭!
房门关闭的瞬间,呼延雄立刻抬手撕开裹在头上的水蓝色薄甲,全完没了刚才的威风八面,龇牙咧嘴的低声道:“玄武这条老狗,烫死我了!”
刁仁连忙搬来一把椅子,扶着满面赤红的呼延雄坐下。
白安楠则是端来清水,仔细打湿毛巾后,小心翼翼的敷在了呼延雄的脸上,满是心急的说道:“我的将军啊,都提醒你要小心了,怎么我才走了一会儿,您就冒冒失失的走上去了?”
敷上毛巾的呼延雄发出一声舒爽的轻叹,而后抬手掀开毛巾一角,笑着说道:“你是家老,从小看着我长大,与沈应龙,齐远帆都算是我半个师父,什么时候见我做过以身犯险的事情?玄武知道我想将北境提炉人收为己用,特意为我设下阳谋,当着那么多亲兵的面,我又岂能不接招?况且这些年府中事务都放手给你们处理,要是再不活动活动筋骨,外人都该怀疑我是你们的傀儡了!”
白安楠与刁仁闻言皆是一震,连忙退到一旁,双膝跪地,诚惶诚恐道:“属下,万死不敢僭越!”
呼延雄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淡然道:“哎呀,说说而已,这个时候就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了,赶快再给我换块毛巾!”
“是!”
白安楠闻言立刻起身,为呼延雄再换上一块毛巾。
刁仁则是恭敬侯立一旁,看着呼延雄身上的冰蚕软甲,心有余悸的叹道:“多亏大将军去见玄武之前,特意换上了这件宝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呼延雄闻言,不禁冷笑道:“哼,今天要不是玄武,我还不知道这件冰蚕软甲是皇宫失窃之物,看来当年鬼臾区送我这件能克制火龙膏的宝贝,就是为了借我之手重创北境提炉人,减轻他们在北境的暴露风险!”
刁仁点了点头,沉思道:“鬼臾区来历成迷,手眼通天,势力庞大,当初在老阴山下生擒冷文杉后,鬼臾区作为带头之人,却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使得我们与提炉人之间相互猜疑,爆发冲突,现在想来正是鬼臾区有意为之!”
“你只是看到了第一层,他们所求甚大,远不止于此!”
呼延雄摇了摇头,而后淡然道:“你从小就是我的伴读,我虽然不学无术,但你读的书多,可知道鬼臾区这名字的来历?”
刁仁连忙恭敬颔首,正色答道:“鬼臾区,上古轩辕帝的医臣,被奉为天下医者之祖!”
呼延雄闻言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补充道:“天下平定后,鬼臾区以五行之说,引导轩辕帝修行长生之法,确切的说,鬼臾区就是世间第一位提出长生的人,也是世间第一个追求长生的人!”
“追求长生……”
刁仁一怔,恍然道:“原来他们的目标也是玉濠龙城,也就是说当初活捉冷文杉后,鬼臾区便意识到老阴山之行只是一场骗局,既然得不到想要的,于是他们就抽身而退,换我们与提炉人之间相互削弱制衡!”
呼延雄点了点头,冷笑着说道:“目的明确,进退无踪,连我和玄武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可见这些人真正的势力,已经远超出我们呼延家和提炉人!”
刁仁眉头微皱,惊讶道:“拥有远超呼延家和提炉人的势力,那他们岂不是动动念头,就可以改朝换代了?”
“长生啊!多么具有诱惑力的目标,相信这世上大多数有权有势的人,都愿意用自己的权势去换取长生的机会,但不代表他们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去造反!所以拥有可以改朝换代的力量,并不代表就能使用这股力量去改朝换代!”
呼延雄轻叹一声,抬手指向刁仁,有些不满的问道:“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都想不到,你小子最近有些心不在焉啊,什么事让你如此分心?”
刁仁浑身轻颤,眼中闪过一丝惶恐,连忙低头道:“属下失职,愿受大将军责罚!”
“嗯,做错事就该罚!”
呼延雄轻轻点头,淡然道:“你自己就是用刑的高手,去看着办吧!”
“遵命!”
刁仁闻言瞳孔猛地扩张,连忙叩头行礼后,便匆匆走出了书房。
呼延雄好似无事发生一般,抬手揉着脸上毛巾,随意问道:“对了,派去卧牛山和调拨给老二的人手,都办好没有?”
白安楠当即正色道:“玄武既然用上了阳谋,那卧牛山就算是提炉人的老巢,也多半被打造成了陷阱,但我们也不能不察,刁管家懂您的意思,派了一些昔日与宁冲较好的人过去,至于二公子那边,人马我已经备好,只是后面玄武又闹了这么一出,说起来二公子也难逃干系,我看还是去信让齐康长把他带回来吧!”
呼延雄闻言,当即扯下脸上的毛巾,正色道:“玄武那条老狗想要找死,关孩子什么事?就算老二此次的功劳,有玄武配合的成分,但至少能被玄武这种老奸巨猾的混蛋利用,也说明他不是当初那个草包了,我看不必打消这孩子的上进心,就算他将来死在山里了,对老大将来继位也算是件好事,可万一他要是真历练出来了,那我呼延家的下一代人,就是双璧绝世,威震北境了!”
“好,我这就去办!”
白安楠点了点头,正要离去之时,恰好响起了房门扣动的声音。
“大将军,刁大管家已经惩罚过自己了,请您验看结果!”
门外传来亲兵的声音。
呼延雄连忙扔下毛巾,起身恢复威严霸气的神态。
白安楠则是连忙将水盆藏在一旁,而后上前打开房门,示意门外亲兵进来。
亲兵端着托盘来到呼延雄面前,呈上两根血淋淋的肋骨。
“嗯,下去吧!”
呼延雄淡然扫了一眼,便挥手示意亲兵离开。
待到房门重新关闭后,呼延雄示意白安楠走到近前,低声问道:“刁仁,犯什么错了?”
白安楠眉头紧锁,想了半天后,茫然摇头道:“不知道啊!”
“我让他自己罚自己,结果他拆下来两根肋骨,看来他犯的错可不小啊!”
呼延雄意味深长的叹道。
……
龙头山,山顶大寨。
“你说老刀把子和玉面狐狸来了,没来大寨,又跑去商栈了?”
乔素高居上首,皱眉看着下方的喽啰。
“是,小的见过那二位,绝不会认错!”
喽啰笃定道。
乔素茫然环视大厅,满是不解的叹道:“那是商栈的饭菜味道太好,还是咱们的聚义厅有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