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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就是狡辩!
足利法尊在来迎接大明天使之前,就被兄长足利义持告诫,大明此番突然来使日本,必定是来者不善。
很有可能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因为自从足利义持接任幕府将军后,他就一改前代将军足利义满的开放政策,与明朝单方面断绝了贸易来往。
只是每年还例行朝贡,日本沿海全部遭到锁国,同时纵容倭寇于大明沿海寇掠。
足利法尊本来都已做好准备,却没想到天使是真的来问罪。
但这兴师问罪的理由,怎么完全不是兄长说的那么一回事?
足利义持在父亲足利义满死后,曾经以“日本国世子源义持”的名义,往大明遣使发丧,并且请求大明的册封。
朱棣当时收到日本国书,大笔一挥,就册封了足利义持为“日本国王”。
足利义持这么做的真正目的,一是到明朝骗册封,二是彻底绕过天皇与朝廷,让幕府成为朝贡的代理人。
这个“日本国王”的册封,足利义持是疯了才敢去接。
但凡接了,那马上日本全国的大名,都会来反抗他们足利幕府的统治。
大明不晓得这些个中细节,直到晚期丰臣秀吉、德川家康,都相继得到过明朝的“王位”册封。
丰臣秀吉看到后气的想骂娘,因为日本有天皇,自己被明朝册封国王,这不是在让他与天皇对着干?
“法尊,怎么回事?天使都说了什么?”
一旁,完全听不懂汉话的赤松满祐忽然开口问道。
虽然听不懂在说些什么,但对面的天使大人,显然是有些生气。
作为播磨、备前、美作三国守护大名赤松义则的长子,赤松家族掌握的力量就是连幕府都要虚席以待。
此番跟随法尊过来迎接天使,更多是出于好奇,还有看看所谓的天朝,到底是什么来头。
来之前,赤松满祐还有些骄傲自满,觉得大明也不过是个与日本一样的强国。
可如今只是一个照面,就把他所有的轻视都给吹散了去。
哪怕只看身高,对面的天使个个都是人高马大,几乎人均比他高了半截身子。
尤其那些天朝的“武士”,竟然全都披着大铠。
这在他们日本,可是身份贵重的武士,还有强藩的大名,才能穿得起的。
就算质量最一般,最差的铠甲,也足以让寻常武士,作为传家宝物珍藏了。
经过几百年的“前战国”乱世,从镰仓幕府到室町幕府,天皇在日本已经真正成为了象征性的吉祥物。
那些武士大铠,也从原来的勉强还能看,正在逐步向后世大河剧里的那些“妖艳贱货”转变。
“天使此番来我日本,是来找大御所与大将军兴师问罪的。”足利法尊回过神来,没有隐瞒地用日语回答道。
“兴师问罪?!”
赤松满祐闻言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问什么罪?”
足利法尊没有回答,而是一脸谦恭卑微的躬下身子,对着蒋骥说道。
“天使大人息怒,日本作为天朝之属国,理应在此事上予以天朝皇帝陛下交代。”
“还请天使大人先行移步室町详谈!”
遇事不决,那就交给派下任务的兄长,也就是如今幕府的实际掌权人——大御所足利义持。
蒋骥没有拒绝,带着使团人员跟随对方,穿过下京区,前往上京区的室町。
才进入到上京区,就感受到了明显变化。
工商业区消失,到处都是带着日本京都建筑风格的贵族豪宅。
外面是喧嚣的“中原”商业街与衣衫褴褛的日本平民,而内里却是繁华的日本京都贵族聚居地。
一国之都尚且如此,那日本的其它地方城市又如何?
蒋骥顿时陷入了思索。
说起来,他还注意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日本国都京都城,居然是没有城墙的。
只有一道对外的城门,修得倒是威武庄严,叫做罗城门,也叫罗生门。
从罗生门进城,还有条叫做朱雀大路的街道,实际就是模仿的唐代长安城的朱雀大街。
只不过随着室町幕府建立,京都几经波折,又新增修了两个新街区,朱雀大路渐渐遭到取代。
这么一座不修城墙,只有个光秃秃城门的国都,要是遇到外敌来犯怎么办?
难道靠嘴把敌军劝退?
……
蒋骥乘坐幕府派出的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室町第的御所居。
这里严格来说不算幕府将军的正规办公场所,只是足利义持退位出家,任职大御所后隐居(掌权)的别院。
“日本国幕府大御所足利义持,见过天朝大明贵使!”
足利义持同样也会说汉话,虽然不怎么标准,但至少姿态语气摆的很低。
蒋骥没有寒暄,直截了当说道:“嗯?阁下就是足利义持,刚才你们不是说,足利义持已经退位了吗?那就让幕府真正的将军过来,本使乃是代我大明圣天子出使,日本国应当令天皇与幕府一同接待。”
足利法尊是先回来了,并且提前告知了兄长足利义持,蒋骥先前的问责。
本来足利义持还以为这只是天朝使者的借口,结果这才一见面就直接开团,属实让政斗经验丰富的足利义持,一时间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足利义持愣了片刻,才说道:“不瞒天使大人,我儿足利义量,虽接任了幕府征夷大将军之职务,但体弱多疾,前日又感了风寒,故而如今正在幕府养病,还望天使能够见谅!”
这是实话。
足利义量从小就体弱多疾,长期身患疱疮病,需要卧床休养。
就连继任将军后,也是由父亲足利义持,来担任大御所,继续管理幕府政务,代行将军权力。
历史上,最多明年,这位没什么存在感的幕府将军足利义量,就会因病去世。
从头到尾,只在位两年不到,亲政掌权更是一天都没。
足利义量死后也就三年,作为大御所的足利义持,也因为洗澡时失手挠伤了屁股,导致伤口感染而嗝屁。
嗯,就是这么离谱,比明晚期皇帝的“易溶于水”还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