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族谱很快就上完了,自此,陆岸正式成了陆氏子弟。
族老们看向陆岸的眼神无比慈爱。
“岸哥儿。”三叔公温声唤了一句,“还不给你祖父祖母磕头请安?”
方才陆岸虽口称祖父祖母,跪地行大礼,却并未得到陆氏族老认可,而今上了族谱,再当着族老们的面行礼请安,这才算过了明路,日后,陆岸便是镇北侯府名正言顺的二公子。
陆岸立刻再行大礼:“孙儿给祖父、祖母请安,愿祖父祖母福寿康宁,松柏长青!”
“好,好。”镇北侯满目热泪,忙亲手扶起他,“好孩子,快起来。”
“对,快起来,跪久了你祖父可要心疼了。”三叔公笑呵呵打趣一句,随后眉目温和地对陆岸道,“日后,你便是我陆氏嫡支血脉,镇北侯府的二公子。”
陆岸点点头,眼神澄澈清透,并未对二公子的身份有任何抵触。
他自幼在山间长大,对身外之物看得并不重,功利心几乎没有,唯一的执念只有早亡的父亲,他愿意来京城认祖归宗,多是出于对父亲的敬重与思念,也愿替他为祖父祖母养老送终,镇北侯府公子的身份对他的影响着实不大,长子次子也并不紧要。
他郑重谢过三叔公,又一一见过了族老们,这场认亲才算彻底结束。
族老们也知道自己该退场了——镇北侯夫妻这些年怎么过的,他们看在眼里也惋惜难受得紧,如今有了盼头,可不扰他们享天伦之乐。
临走前,三叔公看了眼沉默不语的银铃,忽地道:“既已与怀默拜过堂,交换过合婚庚帖,便找机会去衙门那边改了户籍吧,偌大镇北侯府,也该有个管事的人了。”
这话中暗含的深意叫银铃一怔。
见她犹豫,三叔公叹道:“往事随风过,珍惜当下才是紧要,你母亲年纪大了,便叫她歇歇吧。”
“三叔公说得极是。”祝母挽着银铃,忙道,“这侯府到底要有个当家主母才像样的。”
族老们离开后,镇北侯站起身,对银铃拱手拜下,后者吓了一跳,忙拦着他:“方才便说过无需您如此做的。”
“在族老们面前,你为我留着颜面,可我心中实在愧疚难安。”镇北侯声音微哑,“若非我当初棒打鸳鸯,你早该与怀默成婚,岸哥儿也能在府里长大,而非隐姓埋名,藏在深山避世不得出……”
银铃道:“您为子计,并没有错,我也从未怪过您,不必愧疚。”
陆岸也忙跟着开口:“祖父,我在山间过得可自在了,京城规矩大约束多,说来我该谢您容我逍遥那十四年呢!”
他一开口,镇北侯立时便应了。
老年丧子后突如其来的惊喜叫他喜不自胜,恨不得将最好的都摆在孙子面前叫他挑,对他自无有不应。
银铃这才松了口气,若叫镇北侯真拜下去,该不自在的就是她了。
镇北侯夫妻拉着陆岸说个不停,直到祝母实在忍不住想瞧瞧陆岸,这才回过神来。
陆岸含笑走上前,拱手行礼:“侄儿见过姑母,见过表姐。”
“快不必多礼。”他腰都没弯下去就被祝母扶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欣喜不能自已,“好孩子,从前你受苦了,如今好不容易回来,凡事只管随心来就是,你有数位长辈护着,不必拘束拘礼。”
“是!多谢姑母。”
祝母拉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地将人放去与陆川见礼。
“见过大哥。”
陆岸礼数周全,陆川无论心里如何想,面上都带了十分笑容:“二弟刚回府,若有何不习惯之处,只管同大哥说,不必拘束,做哥哥的本就该护着弟弟。”
“多谢大哥。”
两人简单几句问候后,陆川便转身上前,对银铃拱手一拜:“儿子见过母亲。”
银铃刚平复下来的小心脏又倏地蹦了起来:“你、不必如此客气。”她忙侧身避过这礼。
陆川眼神已恢复平静,浅笑开口:“母亲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虽非父亲亲生,却也叫了他十六年的父亲,自该唤您母亲。”
见银铃不知所措,欲言又止,他玩笑道:“母亲正值盛年,忽然得个年纪颇大的儿子的确难以接受,但请您放心,儿子年纪虽长,却得祖父教诲,已能独当一面,今后自该奉养母亲,帮扶弟弟。”
“川哥儿说的是。”镇北侯道,“你是世子夫人,这礼该受。”
银铃这才受了陆川这一礼。
她性子直来直去,今日与族老们打了半天交道已经很累了,可对于不熟悉的陆川,甚至镇北侯夫妻与祝母,她都有些无所适从之感。
实在担心哪里行差踏错,反倒堕了镇北侯世子的名声。
陆川扶他落座后,这才问起:“母亲既早知二弟是侯府后人,为何这些年从未来知会过,反倒叫您与二弟平白受苦。”
银铃心思不深,但涉及镇北侯世子,她几乎是下意识就反应过来,情商智商双双上线:“那时……我仍介怀侯爷棒打鸳鸯之事,不愿透露,直到这些年小岸子长大,我才渐渐放下芥蒂,领了他来京认亲,也好逢年过节,堂堂正正为他父亲上一炷香。”
“原是如此。”陆川轻轻点头,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只温声安抚道,“往事不可追,如今我们一家团聚便是极好了。”
“正是如此。”
说了几句话,忽地有东宫人来寻陆川,后者赔罪过后,只能先告退,言道必在晚上接风宴前将东宫的差事办妥帖,回来参宴。
他离开后,陆岸才更自在了几分,拍拍胸口道:“大哥虽总在笑,我却总觉他严肃,都不敢轻易说笑了。”
“他素来便是这性子,岸哥儿以后不想理他便不必理。”镇北侯夫人对陆川的最后一点情分早被他暗害云渠磨没了,明目张胆且理所当然地便偏心陆岸。
陆岸也没推拒,笑着应是。
他本就是个话痨,一家人聊得更亲热了几分后,便更没了顾忌,与银铃日常绊嘴:“方才真是吓我一跳,差点要问你我亲爹到底是谁了!”他心有戚戚,“那会儿可真尴尬极了,若非我定力足,只怕当场就要红了脸,羞愧不能自已了。”
银铃白了他一眼:“你亲爹是谁我当娘的还能不知道,上赶着上门来丢脸不成?”
“那可未必!”
两人说者无心,镇北侯夫妻听者却有意。
就连祝母都微微蹙起眉头,眼中闪过怀疑之色:“那送冰水的小厮,父亲需严加审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