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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襄阳侯的倒台,曾与他有过来往的朝臣被严查,太子党因此损失不小。
朝野人心动荡,看够热闹却也不得清闲。
——秋闱将至,该准备的、该活动关系的也都将心思收了回来。
云渠在看过他资助的几个学子后,也向祝太傅打听起了朝堂上的消息。
“太子党如今势弱,欲借此分一杯羹,但当今并没有应允,还在今日早朝上骂了太子一句贪心不足。”祝太傅也觉得有些奇怪,“以他对太子的疼爱,不该将其打压至如此地步才是,渠姐儿你可知晓内情?”
“想是元后做过的事暴露的差不多了吧。”云渠还算淡定。
祝太傅还不知此事,了解后错愕更甚:“元后心机竟如此之深……”
云渠没再同他聊元后,正想再说说秋闱,就见管家来报:“老爷,姑娘,晋王世子送了东西来。”
云渠接过他递来的单子瞧了瞧,上头多是珠宝锦缎与有趣精巧的小玩意儿,还有一些难寻的孤本名画,瞧着颇用心了。
她借了祝太傅纸笔回了帖子谢过他。
“晋王世子对你当真用心。”祝太傅有些感叹,“近日在朝中,他屡屡为为父说话,还时时叫手下人帮衬着,可免了我不少麻烦。”
因为对穆庭印象为负,甚至没对他抱有什么期待,故而在他愿意将自己当做岳父帮衬尊重后,祝太傅反而有了股极大的惊喜满足感,相比之下,他竟也能接受穆庭在婚礼流程上的吹毛求疵以及不守规矩了。
毕竟换个角度来看,这恰恰能证明对方看重这桩婚事、看重云渠乃至祝家。
祝太傅终于与自己和穆庭达成了和解。
云渠闻言,温声笑着开口:“晋王世子对女儿也曾帮助颇多,日后也要成为盟友,父亲也该对其改观,安心合作才是。”
祝太傅连连点头。
只要穆庭不作妖,联姻的态度真诚,他还是很满意这个女婿的。
云渠与他聊过后,回院子就看到了穆庭大摇大摆坐在院中凉亭中,正悠悠品茶,院子里还摆着好几个大箱笼,正是他方才送来的东西。
对于这种送个礼能将自己也送来的操作,云渠也早就接受了。
自赐婚之后,穆庭便再也不会只寻着暗夜无人时才来,现在白日里都能在她院子里光明正大喝茶了。
“回来了?”看到她,穆庭眉眼生笑,“近日我实在太忙,忽略了你,这是赔礼。”
他扫了眼那几个箱笼,温声道:“你瞧瞧可还喜欢。”
云渠很给面子地一一看过,笑回:“珠宝很漂亮,书画正是我遍寻不得的。”
穆庭眉眼微松,又关心问道:“方才你在与太傅议事?可有何难处不得解?”他顿了顿,“是因被东宫牵累之事么?”
云渠摇了摇头:“只聊了聊秋闱,东宫那里无碍。”
因为祝念安入了东宫,又牵扯进了燕国六皇子一案里,最近祝太傅在朝中颇有些不好过,连带着镇北侯都有些被波及,但他二人行得正,政敌也拿不出证据来,故而只是弹劾多些,他们两人完全能应对。
不过说起东宫,云渠也有些疑惑:“刑部将消息封得严实,我并不知进度如何,你可知晓?”
“略知一二,你二妹妹严刑之下没有承认通敌,倒是将自己往日做过的事吐了个一干二净……倒没什么杀人放火之事,只是将自己的心机与野心尽数暴露,她的供词已被呈上御案,皇伯父看完后,对太子不满愈甚。”说完,穆庭神情微妙,“或许也有一两分揽镜自照之感。”
“……”云渠点了点头,“应该的,同为父子,深爱的女子都是心机深沉之人,依当今那般傲气性子,只会更迁怒太子。”
“那元后那里……”
穆庭接话:“他查到当初与元后初遇皆为算计,昨夜,我已将荆意远放了出去。”
云渠眼神一动。
“废太子的旨意,应当就这两天就下来了。”
或许是经不得念叨,两人才说完没多久,司棋就喜气洋洋地进了院子,压低声音道:“姑娘,方才甘总管亲携圣旨前往宗人府了。”
“废太子么?”云渠低低念叨着。
“要不要去瞧瞧?”她偏头看向穆庭,莞尔一笑,“这样的热闹,这辈子也就一回了。”
穆庭自是欣然点头。
宗人府戒备森严,司棋有些担心,却也知不能逾越去拦。
两人使了轻功,绕过闹市喧嚣人流,不一会儿就到了宗人府。
穆庭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带着她七拐八绕,避开侍卫巡逻后,很顺利就到了关押太子的地方。
两人轻飘飘落在了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上,借着树枝遮掩,云渠打量着这个地方,一处不算大的院落,但五脏俱全,各处摆置还颇为华丽,四溢的茶香花香飘远,衬着四周精致的景色叫人心旷神怡。
可见哪怕是禁足,太子也没受委屈。
他们与甘怀前后脚到,彼时太子还坐在房内看书,但瞧他面色来看,还是有些心浮气躁。
“圣旨到——”
太子一愣,随后立即站起身来,大步出门。
一向看到他就恭敬含笑的甘怀头回脸色严肃,还带着股微不可查的同情怜悯,叫太子心头直直一跳,他正想说什么,却被甘怀截了话头:“太子殿下,接旨吧。”
太子微微低头:“儿臣听旨。”
这是幼年时正元帝就给他的特权,不必跪听圣旨。
甘怀徐徐打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奉天意为尊,自继位以来,为民事必躬亲,夙兴夜寐,唯愿不负先祖遗志,造盛世之功,得万民之恩,然天不遂人愿,今有太子珩,心术不正,草薙禽狝,耽于美色,忤逆犯上,朕有愧先祖规训,特废其太子之位,以正皇室之风,再慰万民之待,钦此——”
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中,太子神色恍惚,双目睁大,其间满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