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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云渠笑了笑,直言道:“直隶总督徇私枉法,姑息养奸,臣女路见不平,便决意为民除害。”
“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两袖清风者屈指可数。”穆庭定定看着她,“棋盘之上数子并行,若强行颠覆,只恐祝姑娘有心无力,反自食其果。”
“即便最终不能如我之意,我也愿以己身驱散短暂黑暗。”
穆庭顿了一瞬,扯唇讽道:“好言难劝该死鬼。”
云渠不置可否,只把玩着手中玉佩,说道:“我不过刚亮出玉佩,世子便忙不迭赶来,当真一点亏都不肯吃。”
“我可许你庇护,却并非毫无底线。”穆庭悠悠给自己倒了杯茶,“你一出手就替我招了直隶总督回来,是生怕我日子过得太顺么?”
若仅是寻常官宦世家,看在那五千私兵的份上,他替她扫尾也就扫了。
可直隶总督位高权重,更简在帝心,穆庭虽并不惧他,但若与其为敌,到底太过麻烦,尤其还在本可与他井水不犯河水的前提下交了恶,这难免令人憋闷。
“我只愿为民除害。”云渠态度坚持,“直隶总督一事,我必要插手,世子若相助于我,我感激不尽,世子若有意为敌,我也自有法子叫他伏法。”
直隶总督是位高权重,但祝太傅也并非得罪不起他。
她留着后者,除去祝母需要,便是想在朝堂中插得了手,尽力帮助百姓与弱者。
若遇到直隶总督这种作恶多端的奸臣还要犹豫着下不下手,那所谓帮助也不过一句空话与笑话。
“我若与你为敌,你以为镇北侯护得住你?”
“世子一人之下,外祖父如何能抵挡?”云渠也明白,只缓了声音道,“直隶总督圆滑贪心,既想交好世子得利,又不愿放弃上太子的船,妄想搏从龙之功,这样的墙头草,我以为除掉亦有利于世子。”
“我若想做什么,只能是我想做,而非被逼无奈,顺势而为。”穆庭定定看着她,眼中不带半分情绪,“更不需要祝姑娘教我如何做事。”
“那便谈交易。”
云渠也猜到他未必乐意为她扫这个尾。
试探不成,便只能谈交易了。
至少目前有太子这块肉吊在前头,穆庭不会不接招。
果然,听到这话后穆庭没再说什么,悠悠向后靠在椅背上,客气抬手,示意她接着说。
云渠利落起身,走去桌案前坐下,抬手快速写下了满满一页的人名。
穆庭抬步走到她身边,低头看去,随后微微挑起了眉。
“这是太子在宫里的暗桩。”
这是云渠反复推敲原书,得出的一份名单。
穆庭定定瞧着其中一个人名,低声开口:“御前的人,与太后有过交集都要被处死,太子倒是好本事,这位出了名的忠心人都能被他策反。”
“他若没些本事傍身,如何能稳居东宫多年?”云渠放下笔。
这人是御前总管甘怀的义子常福,也是御前二把手,在正元帝跟前颇为得脸,皇后见了他都要礼待三分。
但鲜少有人知他曾受惠于元后,纵与太子素无交集,却总会偏他几分。
仅这几分,就足够他在正元帝跟前为太子的政敌上尽眼药。
后期穆庭被猜忌,可少不了他与义弟姬林的功劳。
不过后者的名字并未出现在这名单上。
云渠不想真为穆庭扫清障碍,助他成事。
穆庭扫了眼名单,嗤了一声:“不过几个人,拿直隶总督的命来抵,姑娘未免过于贪心。”
“针对直隶总督是我个人行为,只需世子行个方便,私下里给我他的把柄即可,我以为这份名单已经足够换之。”
“接二连三利用我除掉太子羽翼,自己片叶不沾,还能借此得我相助,达到自己目的。”穆庭似笑非笑,“以蚓投鱼,一本万利,祝姑娘好盘算。”
“我与太子是有恩怨,但世子也并未吃亏,不是么?”
穆庭没有回答,但沉吟一瞬后,他还是拿起了那张名单,随后手掌翻飞,薄薄一张纸瞬间碎成片,缓缓飘落在地上。
云渠见状,心里明白他是答应了。
这十个人的确不足以换直隶总督的命,但重要程度却也不小,若太子利用得当,这些在要紧位子的人便可发挥最大作用,于深宫中防不胜防。
云渠也不需要穆庭如何帮忙,甚至与直隶总督直面对上,只需要他给一份前者的把柄就行了。
“我会叫人送来。”穆庭道。
“多谢世子。”
“不谢。”穆庭低头看着她,语气意味不明,“祝姑娘品行高洁,无私至此,实令人叹为观止。”
“世子谬赞。”
云渠垂眸看着手中玉佩,忽地说道:“听闻荆意远于行商途中坠崖,生死不明,如今荆家生意是他的侄儿在打理,这是世子的人?”
穆庭坦然点头:“若非细查,我竟不知荆家富可敌国,与锦宁郑家不分上下。”
锦宁郡皇商郑家,正是镇北侯夫人娘家。
郑家豪富天下皆知,可荆家却低调地叫人难闻其名。
云渠也明白了——穆庭这是瞧上荆家了。
毕竟太子有不如自己有。
私兵他要,钱袋子他也要。
不知现在的太子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家被偷了……
云渠回过神来,见穆庭还站在她身旁,不由抬头问道:“世子还有事?”
“祝姑娘逐客都这般直接么?”
“不请自来,不算客。”
穆庭笑了笑,转而开口:“祝姑娘长于深闺,却能知晓如此之多的秘辛,我心中佩服不已。”
“长于深闺,不代表眼界仅止深闺。”云渠淡淡开口,“深闺女子,多的是世子佩服不已的存在。”
“姑娘言之有理。”
云渠定定看着他,心中罕见地分了一回神。
都说仰视看人能看到对方最丑的一面,可在这样的死亡角度下,穆庭的脸依然能打,眉眼冷峻而鼻梁高挺,五官无一不精致,或许因低头之故,看人时平添一分温柔之色。
如此姿色,难怪见惯了美人的正元帝都赞他“少有杰表,形容俊美”。
正在此时,穆庭朝她一笑。
“姑娘端庄持重,未想也可被美色迷了心神。”
云渠收回目光,语气淡然:“世子容秀如玉,凡人见之,难免忘俗。”
“若姑娘肯将手中名单尽数交出,我可叫你日日赏之。”
云渠一笑:“我手中的名单只与世子谈生意,若只看你这张脸,未免亏大了。”
穆庭眉梢微挑,也没再说什么,点头道别:“姑娘既不容我,这便告辞了。”
“世子慢走。”
她说罢,穆庭便跳窗离开。
云渠的目光又落在了手中玉佩上。
穆庭知道她手中还有太子的把柄,也知道她还有条件,而她仿佛凭空知晓太子把柄的能力也必然叫他心生忌惮。
以他的行事作风,既不会甘心受制于人,也不会容忍有她这样不可控的因素存在。
但在没摸清她究竟还有无底牌前,他不会贸然对她动手,那一腔郁气……恐就要朝着太子发去了。
查不到她的底细,但太子的底细,努努力总能有惊喜。
她也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