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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卷_第一百二十七章谢探花
顾氏这边在宅里里捞着,谢家大爷也外面铺子上也没闲着。
老二是当官的,有俸禄有油水,他谢家大爷有什么?守着十几个绸缎铺子,娘不亲,爹不爱的,这时不捞,什么时候捞。
谢老爷依旧时不时的往庄上跑,跑得多了,谢太太便起了疑心,暗中偷偷多留了一个心眼。
这一留,就留出了事情。
原来,谢老爷在庄上养了个女人,将将二十岁,长得跟花似的,嫩得能掐出水来。
谢太太气了个倒仰,拼着一口气和男人闹了一场。谢老爷一气之下,索性一顶小轿把女人接进了府抬成姨娘。谢太太大病一场,这场病滴滴答答的看了半年,才算有了点起色,只这一病,人伤了元气,整个人老了五六岁。
反观谢老爷,得了个美娇娘,夜夜做新郎,越发的年轻起来。
府里的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谢青草堂毫无关系。母女两个关起门来过日子,安静的仿佛不存在似的。
只有罗妈妈心里知道,这三年里,谢府隔壁府邸那间书房的灯,从来没有哪一天是寅时前熄灭过。
时间总在不经意中飞逝,快得让人抓不住它的脚步,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一晃,又过了三个春秋。
……
这年三月,春闱会试,江南的诸多才子中入榜的不少。陈家少爷和谢家大少爷榜上有名,谢二少爷和余女婿名落孙山。
余女婿听说是考前吃坏了肚子,拉得脱虚了,被人直接抬出的考场。
一月后殿试,陈家少爷排在二等第十八名,谢家大少爷排在二等第五十四名,虽然名次不算高,可好歹也算是入了榜的,总算是皇天不负苦心人。
这年的前三甲中,还有一个姓谢的人,叫谢奕为,正是谢府人人瞧不起的不孝子谢三爷,殿试时他被皇帝钦点为探花。
都说喜事成双,这边谢三爷刚中探花,那边就被京中太仆寺少卿管瑞看中,想把嫡出的小女儿嫁过来。
管家原是太原大族,后来才迁至京城,府里子孙都挺有出息。
管少卿正四品的官位,主要负责京畿,北直隶,河南、山东地区的马政事务,油水颇丰。
那嫡出的小女儿年芳十八,因为颇得父母兄弟宠爱,便在闺中多留了几年,听说言容德功都是好的。
消息传来,整个谢家统统傻眼,谢太太气得在福寿堂狠狠砸了手里的佛珠,骂了声:“孽畜!”
这小王八蛋不着家已经三年多,她还以为死在了外面,正暗暗高兴可以多分一份家产呢,谁知道这货竟然中了探花回来。
中探花,不出意外就能入翰林,翰林院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专出内阁大臣的地方。
若再加上一个得力的岳丈家在后面帮衬着,这小子不就是生生压自己两个儿子一头吗!
谢太太这会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后悔没早点弄死那个王八蛋,她甚至忘了自己从前发的誓言,谢老三中了第,她娘家的姓“宁”,要倒过来写。
谢老爷则开心的差点晕过去,真的是祖宗保佑啊,儿子成了探花,这可是谢家从来没有过的荣光!
谢老爷当即命人开了祠堂,点了香火,叩拜祖先!
这边刚拜完,那边知府大人带着贺礼亲自上门祝贺。知府大人一出动,扬州府官场闻风而动,纷纷往谢府来讨杯喜酒喝喝。
开玩笑,谢府一下子两个人中了榜,以后前程简直就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啊!
谢老爷活了大半辈子,腰板从来没有挺得这么直过,脸上也从来没有这么风光过,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就像坐在了棉花上,恨不得把三儿子的娘从棺材里挖出来,亲上两口才好,哪还管自己枕边的女人是个什么想法。
顾氏听到消息也是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儿子为了这场考试,已经有三年多没回家了,二十一岁的“高龄”,硬是连个家都没有成,身边只有几个丫鬟服侍着,这下好了,苦尽甘来。
虽然比不上他家小叔叔中了探花那么有出息,但好歹也是榜上有名,知足了,知足了!
唯一让她觉得遗憾的是,女婿余淮这这一回也入京考试了,结果却是名落孙山,哎,这小子怎么就不能争点气呢!
大房夫妻喜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抱在一起,哭一阵,笑一阵;笑一阵,再哭一阵,
罗妈妈把这些消息一字不拉的说给谢玉渊听,说完,自己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下好了,三爷中了探花,小姐在这府里又多了一层依靠。”
谢玉渊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笑,没说话。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这辈子真正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更何况三叔那个性子,一点都不八面玲珑,官场谄上欺下,溜须拍马这一套,做不来;内宅里的明争暗斗,不屑做。他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罗妈妈见小姐脸上半点兴奋都没有,脸色有些讪讪的。
这三年来,小姐接手玉灵阁的生意,在江亭手把手的调教下,越发的成熟稳重起来,脸上根本看不出喜怒哀乐,自己这个老奴也越来越猜不透她的心思了。
谢玉渊放下医书,想了想,道:“妈妈,谢家怕是要入京了,一会你到玉灵阁传个信。”
罗妈妈惊了一跳,“小姐,你的意思是……”
谢玉渊轻声道:“三叔,大哥都有喜事,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他们不会放任青草堂留在扬州。”
“小姐这么笃定?”
罗妈妈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京城啊,那可她既朝思暮想,又恨之入骨的地方。
谢玉渊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正像你说的,三叔最感激的人应该我,就算谢府别的人不同意,他都会请我入京。三叔如今说的话,谢府人谁敢小瞧。”
“那玉灵阁怎么办?”罗妈妈反过来握住小姐的手,如今已经五月的天了,小姐的手还是冰凉彻骨,
“妈妈,等消息定了,我再和江亭商量。”
谢玉渊抽出手,走到窗前。
窗外绿树成荫,阳光满院,空气里微微透着湿润,不知道京城的春天,也如江南这般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