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默认卷_第二百一十六章你回不去了
“王太医,这伤口要用什么药吗?”
“回大人,上好的金创药就行。”王太医扭过身,“王爷,劳烦伸手,下官给您号一下脉。”
李锦夜伸出手。
王太医从口袋里掏出锦帕,覆在他的腕上,才开始诊脉。
诊完,王太医有些惊悚地看着安王懒洋洋的脸,颤着声道:“王爷得好生保重身体啊。”
这话一出,屏风后面的谢玉渊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她不知道王太医在太医院的地位,但只这一句话,足可证明这家伙是有几把刷子的。不对!
王太医的口气,又惊又惧,难道说李锦夜的身体状况,除了张虚怀,苏长衫以外,京中没有人知道?
连皇上都不知道吗?
谢玉渊想到这里,心忍不住扑通扑通直跳。
“你这么一说,我是要死了吗?”李锦夜这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王太医心一虚,差点跪倒在地,老脸是陪笑也不是,陪罪也不是,“王爷说笑了,说笑了,王爷定能长命百岁,长命百岁。”
周尚书一看他这副奴才样,心下大为不耻,冷冷道:“开方子吧,王太医!”
王太医面对周尚书,一脸的谄媚,“马上,马上。”
他拿了纸笔,唰唰开了方子,交到青山手上,“赶紧抓了来,给王爷煮上,一日三盏,一天都不能拉下。”
说罢,朝李锦夜又行了个礼,恭身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两人:一个是并不怎么得宠的皇子;一个是被皇帝宠幸多年,权倾朝野的大臣,两人心中皆如明镜一般。
李锦夜眸子低垂,一副神游物外的淡漠神情,仿佛这伤根本不在他身上一样。
周尚书上前一步,“王爷,下官领皇上口谕,想查一下王爷遇刺一案,也好早日将那刺客捉拿归案,让王爷安心。”
话说得漂亮,锋芒却暗藏在内,像是在审犯人似的,谢玉渊手心一下子渗出冷汗来,连大气都不敢喘。
李锦夜却像是无所谓似的,“周大人,本王正在赶路,还没弄清什么呢,就挨了一刀,这事儿实在无话可说,你去问问神机营的两位统领吧。”
周启恒伺候皇帝几十年,哪里听不出这话里的四两拨千斤,胖胖的脸笑得一团和气。
“都是下官的不是,那我就去找程统领问问。不过,下官还想多句话,王爷您最近有得罪人吗?”
“那可多了去了!”
李锦夜懒懒的起身,走到周启恒身边,似笑非笑道:“周大人,江南这一趟,不就是得罪人的差事吗?”
周启恒眼神顿时紧崩了起来,陪了一个笑脸。
“三年前,本王入江南,也是遇到了刺客,若不是苏世子替本王挨了一刀,本王说不定早就去见阎王了。”
李锦夜笑了笑:“看来这江南和本王相冲啊,周大人,你说是不是?”周启恒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笑容愈深道:“请王爷放心,下官一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
老狐狸!
李锦夜暗骂一声后,牵动了一下伤口,脸上的表情十分的痛苦。
“王爷,下官告退,您好生休息。”
“周大人慢走。”
周启恒低头行礼,正要抬头时,看到屏风后面露出一双绣花鞋,眉头微微皱了下,笑意半分不减。
……
关门声传来,谢玉渊虚脱的松了口气,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倘若从前,以她一个闺中女子的姿质,她多半听不出这一问一答中的玄机。但经过寒先生那么一番指点后,她仿佛看到刀光剑影在空中飞来、飞去。
周启恒表面听上去对李锦夜恭恭敬敬,但细细品他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怀疑和不屑。
一个臣子对皇子不屑……
谢玉渊如水的眼睛轻轻看向李锦夜,突然发现心里的这口气刚松下去,又提了上来。
当一个人无可倚仗,偏偏还想奋力一搏的时候,他能做的也只有牺牲自己。
李锦夜对上谢玉渊的黑眸,淡淡道:“比起五年前,周启恒今天对我的态度,已经算是好的。”
谢玉渊听这话,不由心中一酸。
他回宫其实和她回到谢家的处境是一样的,除了咬牙让自己变得冷静强大外,没有别的路可走。
而他的,更难些。“别太在意别人,自己对自己好一些,比什么都重要。”
自己?
李锦夜冷笑了一下。
在很多年前,他被死士们拼死救出一条命,在蒲类被灭族后,他的这条命,就不属于自己了。
谢玉渊察觉到他脸上的悲色,搜肠刮肚的补了一句,“忘了跟你,苏世子有句话让我带给你。”
李锦夜很快又恢复了如常的神色,“什么?”
“他说:把欠他的东西还清了,你再死不迟。”谢玉渊顿了顿,“有点好奇,你欠了他什么?”
李锦夜目光一闪,抚额道:“小时候我和他常打架,他打不过我,有一次他急了,使了阴招,拿砖头夯我的脑袋,被我闪开了。”
谢玉渊:“……”
“我那时候性子也野,立刻捡起砖头去夯他,把他脑袋上夯出一个大洞。后来卫国公找到宫里,抱着皇帝的脚大哭一场,我就被人押着去苏长衫赔罪。”
“然后呢?”
“苏长衫哭哭叽叽的说他要死了,我见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以为真不行了,就放了句狠话:行,就算我李锦夜欠你一条命!”
“那时候,你们多大?”
“我四岁,他五岁!”谢锦夜声音淡淡。
他当时记得很清楚,从卫国公府回来后,他又被罚在大殿外跪了整整一夜。
午夜时分,父皇从大殿里走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道:“到底是蛮夷的后代,野性不改,难成大器!”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蛮夷是什么意思,等后来明白过来,却是晚了。
谢玉渊见他又发愣,第一次意识到“王爷”这个词,和她这个山野出身的小丫头,差距有多大。
他五岁的时候,就敢夯卫国公儿子的脑袋,她五岁的时候,还在孙家那个狼窝里苦苦挣扎。
“我该回去了。”
李锦夜回神,突然冲她笑了笑:“你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