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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仂见黄东来这是要“开门见山”,当即微笑道:“敢问是何事?”
黄东来也立刻接道:“前些天在大啲的地盘上有个瓜贩子被人捅了,捅人的那位……是受你指使的吧?”
像这种问题,以阿仂的性格自不会很干脆地回答是或不是,他只是笑笑,应道:“黄少侠,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可黄东来并不去接他这太极话术,只是从容地拿起了筷子,一边夹菜,一边就爆着粗口回道:“现在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啊?你管我从哪儿听说的?我就问你是不是你指使的,很难回答吗?”
他这话,是真不客气,官差审犯人也不过如此了。
阿仂身边的一名小弟听到这儿,终于是忍无可忍……
“喂喂喂喂喂!”说时迟那时快,那小弟一个箭步上前,抬手就连敲了四下桌子,并歪着头冲黄东来喝道,“你别他妈给脸不要你,你他妈什么东西?敢这么跟仂哥讲话?咱仂哥在道儿上混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今儿是仂哥给你面子才跟你见一面,你在这儿摆什么份儿呢?撒泡尿照照!什么德行?”
这名小弟的狠话一落下,屋里的气氛顿时就变得剑拔弩张。
其他的小弟见有出头鸟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也都纷纷露出了很解气的表情。
但是阿仂……没有任何的表示。
他还是在微笑着,既没有责怪那名小弟,也没有出言支持。
很显然,他在等,等待黄东来的反应。
对阿仂来说,这一突发状况,是好事,他正好可以通过黄东来接下来的反应,观察一下这位黄门少主的器量。
至于那名小弟会不会有危险,比如被黄东来一怒之下打死打残,这阿仂就不在乎了……事实上,真打死了,可能更好。
“呵……”两秒后,黄东来冷笑一声,看着桌对面的阿仂道,“阿仂,常言说得好啊,是狗得趴着,是猪得卧着,你是什么样的人,不用我来告诉你这些兄弟吧?”
此言一出,阿仂给整迷惑了,他那心中暗道:“这啥黑话呀?还‘常言说’?我咋没听过这常言呢?还有……我是什么样的人啊?要不你还是说说?”
“黄少侠……”思索了数秒后,阿仂接道,“你这话是何意?”
黄东来耸耸肩,一边吃菜,一边用十分轻松的语气接道:“这你还要问我?那不如你站到一旁去伺候着,让你那位兄弟坐下来跟我谈。”
他话音未落,阿仂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
一息过后,周围的小弟都还没反应过来这段话的弦外之音到底是什么呢,阿仂已经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桌上抓起了一个茶杯,“乓”一下子就甩到了那名出言不逊的小弟脑门儿上。
那小弟当场就头破血流,闷哼一声,倒退着靠在了墙上。
因为是自己的老大动手砸了自己,那小弟是既不敢发怒也不敢叫疼,只是捂着头上的伤口,一脸震惊,不知所措。
“还不滚?”阿仂冷冷的驱赶声,倒是给了他一个方向。
很快,那小弟就灰溜溜地出去了。
这时,阿仂才重新开口,面沉似水地对黄东来道:“林某管教无方,还望黄少侠不要见怪。”
到此为止,方才的那轮交锋,阿仂已然是吃了亏了。
阿仂也没有想到,像黄东来这个年纪的人,城府居然会那么深;今天要是换大啲坐在黄东来的位置上,被一个小弟这样狗仗人势地跳脸,那甩茶杯过去的人就是大啲了……可这黄东来却是丝毫没有动怒的样子,他甚至连看都不看那小弟一眼,直接就把矛头指向了阿仂,明示其手下没大没小,丢了你这作大哥的脸。
如此一来,阿仂就不得不摆个姿态来做回应,要不然这事儿以后传出去就是:阿仂手下随便一个小弟都能在大佬们谈话时跳出来满嘴放炮,而阿仂自己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不怪不怪,那位兄弟也是年轻人嘛,一时冲动也可以理解。”两秒后,黄东来便笑着回道,“年轻人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哈哈哈。”
阿仂一听,心里当时就在吐槽:我那小弟都三十好几了,你可比他年轻十岁不止啊。
“呃……”想归想,阿仂还是及时把话题又接了回去,“咱还是说刚才那事儿吧……”他顿了顿,“实不相瞒,番禺集市那件事,的确是我找人做的。”
他自不会在这里强行撒谎,因为这本就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了,人家会当面问你,那肯定是已经知道情况,既然“打太极”不成,那便实话实说,再探探对面到底有什么诉求。
“呵……”阿仂的下一句话,便将话锋一转,“不过……这件事,和黄少侠此番来广州要办的那件事,似乎没什么关系吧?”
这是阿仂的又一次试探,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我很明确地知道你们东谐西毒受官府所托是来查龚爷的死的,我和大啲之间的摩擦和争斗,和案子无关,这你若要管,那就是多管闲事了。
“有没有关系,我自有判断,不用你来告诉我。”黄东来接道,“总之,你既然已经承认了这事儿是你指使的,那就好说了……”他右手还在夹菜吃,左手已伸出了两根手指,“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其一,把刘桦强交出来,让我带他去官府交差,那样的话,杀瓜贩子的锅我们可以让姓刘的一个人全背了,没准官府还会因为你给抓捕通缉要犯提供了线索,颁你个良好市民奖啥的;其二嘛,就是你不交刘桦强,那我就把你作为杀人案的主谋给逮了,我们刚才的对话就是证据,我就是人证,刘桦强被通缉的事实并不会改变,你呢……不管最后怎么判,反正就算不杀头,等你从牢里出来的时候,什么龙头狗头的早就都选完了,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阿仂听罢,眉头微皱,虽然他不知道什么叫“良好市民奖”,但这段话大体意思他是懂的,思索了片刻后,他便回道:“黄少侠,绿林有绿林的规矩……咱们一十三道中人,因为抢地盘儿这种事而出的死伤,是不会去惊动官府的。”
“这我自然知道,江湖道也是类似的规矩。”黄东来接道。
“那为何……黄少侠还要让我在这两条路里选呢?”阿仂道。
“那当然是因为……我现在就是故意不讲规矩,在威胁你啊。”黄东来回答得理直气壮。
“哼……”阿仂这次是占理的,所以他丝毫不虚,“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桦强兄弟走投无路来投奔于我,且痛快地缴了投名状,我也已经以龙门帮堂主的身份答应了要保他……若我言而无信,把他交给官府,那我阿仂以后还怎么在道上立足?”他微顿半秒,再笑着反问道,“黄少侠,你这不是让我难办吗?”
“难办?”黄东来好像听到了某种关键词,当时心里就笑开了花,不过他脸上则是一副极为嚣张的表情,“我**那就别办啦!”
说话之间,黄东来抬手就把整张圆桌都给掀了,那一大块桌板和上面的酒菜唰一下子就朝着阿仂飞撞而去。
叱——
就在这一瞬,刀声乍起。
只见从阿仂身后的屏风后边儿猛然杀出一道人影,手起刀落,以雷霆之势将那翻飞而起的桌板一劈为二,护住了阿仂。
而这现身之人,正是那刘桦强。
“呵……我就知道,好不容易招揽了这么个高手,你不可能放着不用……”此刻,黄东来站起之余,手也已经握在了村好剑上,“你势必是要让他跟着你,才敢来跟我见面的。”
“黄少侠。”而阿仂回话时,也已从椅子上起身,并进一步躲到了刘桦强的后方,“今日你约林某见面,我能来,是给你面子。可结果呢……林某处处以礼相待,你却时时都咄咄逼人,现在竟还率先动起了手……就算你‘西毒’名盛一时,又有官府撑腰,也不能这么不讲规矩吧?”
“哈!”黄东来干笑一声,“你当老子看不出来,你就是个满口仁义规矩,实则只是拿这套去对付别人,而自己一点道义都不讲的伪君子?”他顿了顿,再道,“你下一句是不是还想说,今天你已经仁至义尽,但既然我这么过分,你也不得不反击一下了?”
“呵……事实,本就如此嘛。”阿仂的笑容,终于变得阴狠起来。
“所以你让刘桦强埋伏在暗处随时准备动手,也无可厚非了是吧?”黄东来道。
“可以的话,我真想事先在酒菜里下点药,以保万无一失。”阿仂笑道,“但黄少侠毕竟是黄门少主,我怕事先下了药被你看出来,反而打草惊蛇,故只能……”
他话至此处,屋外的走廊上已传来了一阵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
紧接着,这雅间的屋门就由外面被踹开了。
刚才那个被打破了头的小弟,此时已经包扎好了伤口,手里抄着把钢刀,站在了门口,而他身后则是几十名和他一样五大三粗、手持兵刃的壮汉。
与此同时,靠窗的那一侧,突有一片绳网的阴影从上方罩下,从外部封住了跳窗逃跑的路径。
而阿仂的身后,也就是刘桦强刚才躲藏的、屏风后的另外一个隔间里,此时也陆续走出来七八个人,他们手里不是拿着装满了油的罐子,就是握着填了石灰粉的纸包。
“嚯~准备得挺充分呐。”黄东来见状,仍是不慌不忙,“有机会我真得介绍你跟孙哥认识认识,你们俩肯定有不少东西可以交流。”
阿仂没接他这茬儿,只是说道:“黄少侠,你放心吧,你终究是江湖上成名的少侠,又背靠着官府这座大山,若杀了你……我得罪人的可就太多了,所以,我今日无非是想给你些教训,让你之后的一个来月只能在床上躺着养伤,那样一来,官府也不会再勉强你做什么了……这选龙头的事嘛,让我们绿林道的人自己解决就好。”
“哼……”黄东来冷哼一声,“就算没害我性命,只把我弄成重伤,就不会有人找你算账了吗?”
“所以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今天是你‘咄咄逼人’、‘不讲规矩’、‘动手在先’,我则是无奈之下才会反击。”阿仂道,“若这样也有人要找我算账,那你那位好兄弟‘东谐’孙亦谐此后还怎么跟其他道上的人打交道呢?你们一样是什么事都干不成了。”
“好,想得还挺周到。”黄东来道,“但你有没有想过,我明知这酒楼是你的地盘、明知会有被埋伏的可能,也照样敢来赴约,还敢跟你说方才的那些话……是为什么?”
“呵呵……黄少侠。”阿仂阴笑道,“事已至此,你若认输服软,承诺不再来找我的事,或许我还会考虑放你走,但你这虚张声势……”
“你怎么知道我是虚张声势?”黄东来打断道。
黄哥这句话,在阿仂听来,语气不太对——这语气太过自信了,自信到不像是在吓唬人。
因此,阿仂的神色又一次微妙地冷了下来:“难道你想说……你明知这是天罗地网,也有自信可以脱身,所以才敢单刀赴会?”
“不不不……就算我有那个自信,也不会冒那种风险。”黄东来道,“我可没有那么膨胀……”他顿了顿,扫视了周围那些人一眼,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了刘桦强的身上,“其实我的理由很简单……仂哥有仂哥的兄弟,东来也有东来的朋友,而我的那些朋友呢……是不用事先躲在这屋里,也能及时来帮我的。”
呲呲——
黄东来的话刚说完,窗外那张缠了大量铜丝的绳网便像是豆腐一般被轻易撕裂了。
下一秒,就有两道手持兵刃的人影分别撞破了两扇窗户窜了进来。
这二人,一个是秦风,另一个便是姜暮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