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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冬天的树木,树干本就坚硬,但唐寅的片刀却深深砍了进去,可见其中的力道之大。
他这个动作,立刻引起连锁反应,五行兄弟本已放下的枪,全部又抬了起来,指向唐寅。
谢文东慢慢抬起手,拉下金眼持枪的手。在唐寅的眼中,他看到的不是杀意,更多的是愤怒和委屈,这让他想起当年的自己,从而,也对唐寅的身世产生了好奇。他一揽大衣,晃身坐在道牙子上,然后拍拍身边的地面,抬头对唐寅笑道:“坐!”
别说唐寅被谢文东的举动弄楞了,连五行兄弟都有些傻眼,不明白东哥这是要干什么。
唐寅盯着谢文东,怔怔地问道:“你……你不怕我?”
谢文东笑道:“你有两把刀,我却有五把枪,为什么要怕你?”
从来没有人和唐寅这样说过话,人们对唐寅除了恐惧和厌恶,再有就是**裸的相互利用。他看着谢文东,笑了,虽然他很走过去,不过,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他走到树旁,慢慢蹲下,象孩似的拿着片刀,在地面上胡乱地划来划去。
谢文东和唐寅都没有说话,就这样,两人近在咫尺的一坐一蹲,保持着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寅突然开口说道:“当你们还是孩子,舒舒服服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我面对的只是冰冷冷的墙壁,当你们在父母的庇护中无忧无虑的长大时,我却要每天不停的向人们下跪乞求施舍一口饭吃,当你们快快乐乐玩耍的时候,我却被同龄的小孩子们欺负、侮辱。没有尊严、没有希望、没有色彩,有的只是白眼、冷漠,还有吐在我脸上的口水。我的童年,就是这个样子,是黑白色的。我恨这个世界,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它带给我的,只有痛苦与绝望,现在,我要把这些统统都还回去,我要所有的人都体会到我当初的那种感觉,那种深深的无法自拔又无力挣脱的绝望。
听完唐寅的话,谢文东将他的身世也猜测出个大概,由于是孤儿的原因,唐寅曾经受人嘲笑与厌恶,所有才生出痛恨这个世界的想法。
他摘掉手套,把手往唐寅面前一伸,问道:“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唐寅挑起目光,奇怪地问道。
“疤痕!”
“哦!”唐寅仔细察看,发现谢文东的掌心果然有一道长长的横疤,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不明白谢文东为什么要让自己看这个。
谢文东一笑,说道:“当初,我在学校的时候,遭遇和你差不多,经常受人欺负,那时候,我也恨这个世界,甚至恨我的父母,为什么把我生得这么弱小。”
唐寅双眼闪出精亮的目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这道疤,就是在那时,我自己送给自己的礼物。”谢文东幽幽说道:“你我相同的是,同样选择了暴力让自己变得强大,不再受人欺负,而不同的是,你选择独自去杀戮,从血腥与痛苦体会到快感,而我,选择用征服来明白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去体会那分痛快与成就。虽然,选择的道路不同,不过,你和我,其实都是同一种人。不甘受命运摆布、不信天命的人。”
在唐寅身的身上,谢文东的确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当然,他也并不赞同唐寅所选择的道路。
唐寅垂下头,良久没有说话,但是,他内心深处的那根弦已被谢文东的话所触动,过了好一会,他轻轻的说道,如果你们早几年相遇的话,可能会成为朋友,但是现在,太晚了,我们只能是敌人。”
谢文东道:“命运可以改变,道路可以选择,只要你想去做的话。”
唐寅突然站起身形,表情冷漠的说道:“我从来没有朋友,我也不需要朋友!”说着话,手腕一抖,将片刀收起,说道:“谢文东,你不要以为你今天说的话会让我感动,当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我的刀,还是会毫不犹豫的砍断你的脖子!”
谢文东点点头,接着,呵呵轻笑起来,说道:“我相信,世界能改变人,但是,人也同样能改变世界。”接着,他平伸手掌,笑咪咪道:“我能让这个世界在我的掌心跳舞,按我的规则来转动,而你,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唐寅怔怔的看着谢文东,半晌,他摇头说道:“你比我还疯!”说完了,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金眼低声问道:“东哥,就这么放他走吗?”
“恩!”谢文东笑了,孩子气的大声喊道:“唐寅,今天我不会杀你,但下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
唐寅前行的身子停住,转回头,怒汹汹的说道:“等着吧!到时候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两人说的话虽然是针锋相对,但眼中却带着笑意。
唐寅和谢文东一样,脸上露出怒色,未必是真怒,如果露出的是笑容,那才叫可怕。
等唐寅走后,谢文东也没有心思闲逛,他带着五行兄弟返回,刚进据点,屁股还没坐热,三眼敲门而入,脸上带着喜色,说道:“东哥,进攻的计划已经指定完,我说一遍给你听听。”说着话,他整理思路,准备详细讲明。
看着兴冲冲的三眼,谢文东实在不想打算他,可是既然已经知道陈百成要打算逃跑,那么原定的进攻计划肯定是行不通了。他摆摆手说道:“张哥,先等一等。”
“怎么了?东哥?”三眼奇怪的问道。
“计划行不通,”谢文东摇头说道。“啊?行不通?”三眼莫名其妙的张大嘴巴,自己还啥都没有讲呢,东哥怎么知道会行不通?
谢文东被三眼的样子逗笑了,说道:“情况有变,陈百成会在近期逃跑。”“什么?他要跑?”三眼的眼睛瞪圆,怒声道:“他要往哪跑?”
谢文东将唐寅对自己说的话重复一遍。三眼听后,皱紧双眉,冷声说道:“陈百成还真是拿的起放的下,说走就走啊!”他握了握拳头,接着又问道:“东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情报的?”
是唐寅告诉我的。”“唐寅?那个变态?”
唐寅虽然是陈百成的手下,但却被后者保护得很好,三眼以前从没见过他,不过近期,他也听说过不少关于唐寅的传闻,知道此人嗜血如命,手段残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疯子。
“没错,就是他。”谢文东笑答道。
“东哥,不是吧?”三眼惊讶道:“你不会连这个疯子的话都相信吧?再者说,也有可能是陈百成故意安排他给你打电话,来迷惑我们······”“不会。”谢文东说道:“我刚刚见过他,他不象在说谎。”说着,他把刚才自己见到唐寅时的过程大致讲述一遍。三眼听完,长长嘘了口气,咽口吐沫,紧张道:“东哥,你······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太危险了。看到唐寅,东哥应该马上回来才对,万一他出手要伤你怎么办?”他的话,隐隐有责备的意思。
谢文东听得出来,当然也明白那是三眼担心自己的安全,他笑道:“没事,我没有感觉到唐寅的杀起,我的感觉一向很准的。”说着,他打了个哈哈,又道:“陈百成既然要跑,我们就得变攻为守,把住出城的各个路口,以不变应万变,当然,仗也是要打,陈百成虚张声势,掩人耳目,我们也可以同样用这个办法······”
他把自己心理想好的计划,告诉三眼说完之后,笑道:“张哥,着急兄弟们再回来开会,把这个消息公布给大家,然后,按照我告诉你的办法在重新制订一个详细的计划就好。”
“是,东哥!”三眼答应一声,转身要走。
谢文东又把他叫住,说道:“不要说计划是我告诉你的,就说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东哥······”三眼还没弄明白谢文东的意思。
不等他再多问的机会,谢文东扬笑道:“去吧!”
两天后,陈百成见文东会磨刀霍霍,终于等不急了,开始实施他的出逃计划。
和唐寅说的一样,陈百成果然选择了主动出击。他先是小规模的向外冲击,遭遇到文东会的强烈反击之后,马上退了回去,没等多久,又派出人员去骚扰。就这样,打打撤撤,继续了数次,当天深夜零点整时,陈百成手下的大规模冲杀开始了。
数千的人员,一股脑地从分堂口内涌了出来,并没有明确的目的性,向四面八方混乱冲击。
陈百成折腾了一天,谢文东也看出他是准备行动了。文东会内早已做好准备,受到陈百成势力的大规模进攻,丝毫不见慌乱,沉着应战。
与次同时,暗组人员齐动,散步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仿佛一张张开的大网,将整个长春市笼罩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