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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仙闻言微微一愣,内心旋而有些怒火滋生。
这应真一太上长老既有此问,也就说明对方并不觉得自己当下实力足够与圣女相对了!
圣女真地就如他们所说的那般强横?
自己历练颇多,终于成就元真,更炼成一门独属于自己的神通‘先天大圣印’,依靠此印,自己也能重立道基,师尊都说自己凭借此印,凝练法性真髓,晋升法身之境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但偏偏在他们看来,自己竟还不如李清儿?!
祁仙心中怒火纷涌,但不过须臾时间,他就重新安定了下来,压下了胸中的怒火。
他内心纵然再不愿接受自己不如李清儿的事实,但看这么多太上长老、法身高人都一致认为,如今的自己比不过李清儿,他心中也是渐渐清楚,自己或许真地不如李清儿。
只是内心情感上对此实在难以接受而已。
祁仙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向应真一拱手行礼,摆出一副诚恳神色,开口道:“先前弟子艰苦修行,成就先天大圣印,已然将自身潜力耗尽。
因此实没有其他手段,可以应对圣女师妹。
不知真一太上何以教我?”
他把问题重新抛给了应真一,心里想得明白:既然是你应真一主动邀请我过来,商讨与圣女竞争之事,我如今反正是没有别的法子,无法胜过圣女,你若是有法子,又真心不愿圣女成为未来至尊,那你便该拿出一个法子,表明态度才是。
不论如何,怎么做这桩买卖,祁仙都觉得自己不会亏。
应真一闻言抬首看了祁仙一眼,却是笑道:“圣女虽然修成元真之境,但毕竟资历太浅,对本教认识不足。
其对于本教治理,其实并无多少心得。我作为她原本师尊,却知道她的成色究竟如何。
在我看来,她反而不如祁师侄你。”
这一番夸赞说到了祁仙的心坎儿去,祁仙连连点头,道:“清儿师妹终究是意气用事,却在先天道宫大殿之上,为了一个不知从何处来的野男人,敢与雷祖世家的嫡长子下战帖,可以说是不知者无畏,更是为了儿女私情,不顾大局。
应长老对于清儿的评断,可谓丝毫不差。
可惜她并不明白应太上您的一片苦心,嫁入雷祖世家,安心作一豪门贤妻有何不好?偏偏要搅风搅雨,如此决绝,更伤了你们师徒二人之间的情分。
道宫里那些太上长老,也被她一时之表现所蒙骗。
想必以后迟早会发现,圣女师妹其实难当大任。
但愿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还有后悔的余地。”
祁仙说了一大堆,看似是中立客观,其实全是歪理,所言所语只为贬低李清儿。
应真一听着,却是面露赞许之色,待其把话一口气说完以后,方才道:“我便开门见山了罢!
我此次请祁师侄前来,正是为了助你战胜圣女,我教授你一门神法,你若在与圣女比试之前,修成这门神法,战胜圣女,取得未来掌教之位,根本不在话下!”
一言既出,祁仙怦然心动。
他急忙向应真一拱手,出声道:“请应太上教我!”
“我既决心教授你此法门,自然不会事到临头再藏着捏着。”应真一摆了摆手,神色严肃了起来,“不过,你在修炼此法之前,需要立下大道之誓,以后绝对不会在人前修炼此法,更不要告诉他人,你所修法门是由我所授。
出了此门之后,我今日便当你没有来过。
若你愿意立下大道之誓,做下这些保证,这门‘先天虚神功’,我尽可以传授于你!”
先天虚神功?
虚神?
神明虚相?!
听得这神法之名,祁仙便知此法必然非同小可,对方所要求的几点对他而言皆不难实现,他自然满口答应,以大道为见证,立下了誓言。
应真一见此,表情才放松下来,笑道:“我现在便为你传法。”
说话之间,他的气息刹那转变,混杂于周天之中,与先天诸气相合,随着诸气涌动,流转入祁仙的神魂之中。
似有似无的呓语声,蕴含莫测奥秘,就在祁仙神魂之间回荡。
他努力寻索那声音,企图将之完全听得清楚,但愈是集中精神,那呓语声便愈发模糊,最终完全归于空无。
就在这无尽的空无当中,先天虚神功终于完全呈现。
它玄妙非常,一出现就吸引去了祁仙所有的注意力,使之醉心于修行这篇神法当中,也渐渐遗忘了那方才在自己神魂之中响起,却又在自己集中精神去寻索时偏僻消失的呓语声。
祁仙的神魂百转千回,终于将先天虚神功初步巩固。
而外界的时间,却仅仅只是过去了数个呼吸而已。
他睁开眼目,不经意间流转气息,已有几分与先天相合,与大道同化的韵味,这般气息,却与应真一、石青山的气息有些类似。
应真一端详着祁仙,见其气息外显,喟然叹道:“我修习此法之时,尚且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师侄能在数个呼吸之内,初步修成此法,可见天资卓绝。
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呐。
师侄方才不经意间外泄了气息,以后却是要注意收敛,莫要被他人发现这气息影踪。
师侄既修成了神法,与我立下了大道誓,我不妨告诉师侄。
此法乃是我偶然间自本门至宝——有本教教祖先天道人一缕投影的回天镜中窥得,回天镜本该未掌教至尊掌握,却偏偏被我得了这篇神法,若石青山知悉这神法出现,对我如何且不说,似师侄这样的小字辈,多半是要被剥去修为的!”
应真一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听得祁仙心中毛骨悚然,又想及自己与圣女师妹对决之时,必然要用到先天虚神功,可若使用此法,岂不是要暴露?
内心有些着急,便问道:“我修成此法,自要以之应对圣女师妹。
但我二人竞逐未来至尊,对决之时,必然是众目睽睽的场合,我若施展此先天虚神功,岂不是要暴露于人前,被其他人发现?”
“圣子自身修习此法,莫非不知它的妙处?
如若你内心细致运转,不似先前那般不经意展露气息,谁人知道你修成了此功?”应真一一口道出应对之策,却是祁仙当下有些庸人自扰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此法果真神妙无双,我修成此法,再对上圣女师妹,她再有诸般神通,却也难以胜过我了!”祁仙喜不自禁,连连向应真一道谢:“多谢应太上授我神法!
我却不知该如何感谢于你?
待我成为本教至尊……”
不等他把话说完,应真一摇了摇头,笑道:“我传授圣子神法,非是为了圣子的报答,只是单纯觉得圣女不能担当大任,因此帮了一时落魄的圣子一把而已。
圣子莫要将此事挂在心上。
以后只需记得,不论如何,切莫让人知道你我今日之事即可。”
“这是自然,有大道为证,我必然不会泄露半分秘密!”祁仙当即答应下来。
之后他便离开了应真一居处。
其之行踪未有告知于任何人,就连其师尊祁长春问他这段时间去了何处,他都只说自己心中憋闷,驾驭剑光去某处孤峰呆了一些时间。
祁长春趁机又劝他放下与圣女之争执,从此后出力拥护圣女晋位掌教至尊,他得了神法传承,正要与圣女斗上一斗,怎可能答应师尊?冷面一口驳回,自称要发愤图强,一定要与圣女比上一场,纵然落败,也是心甘情愿。
——
无崖峰上,清灵院中。
老仆周伯难掩喜色,在院中各处查看过,即向主院一棵灵树下坐着,手握传讯玉符与王安交流着的李清儿禀报道:“姑娘,各处皆已经查探完毕,阵法也俱点亮了。
郑长老的近仆送来了几个得用的侍女,便在别院等候。
是否让她们过来,您见一见?”
“让她们各自做事就是了。”李清儿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美不胜收,却不知是因自身终于脱出困境而欢喜,还是因为正与她的道兄传讯,听了些外人不得而知的话而喜悦?
她收下传讯玉符,向周伯道:“把咱们积攒的一些归元炼神的丹药各自分润给她们一些,就说是我给她们的见面礼。”
“是,老奴这就去办。”周伯点了点头,自家主人虽然不喜俗务,但心思剔透,处理起这些事情来却是游刃有余,知道怎样做最为恰当,他这个奴仆本该以阅历为主人提供些许建议,但随着李清儿历练出来,他为主人建议之作用其实已可有可无。
周伯自转去办事,为各个侍女分润灵丹。
李清儿则回到一间静室之中打坐,却未曾修炼,而是闭目养神,整理着今日所见所闻,以及自己今后需做的种种规划。
方才回到居处,她才发现,王安此前给自己传递了消息。
却是告知自己,道兄预备与罗教教主共同成立一个盟会,以应对日益恶变的天道。
若加入这个盟会,可以获知一些关于大道的隐秘。
并且,可以得到一些法门的传授,譬如道兄的世尊五印,便会限定在盟会之内流传。
王安既然决定要组建这样一个盟会,李清儿却没有理由不支持,自然是要加入其中,为王安臂助,同时,她又向王安询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先天教主意图借阅世尊五印法门一观,可是也要加入这个盟会之中?
王安则回复她,如若能拉一位超绝势力掌教至尊加入,那自然再好不过,但若是对方不愿,却也勉强不得。
其既是她‘家’的‘家主’,为之行个方便,让其参修世尊五印也未尝不可。
此事由李清儿自行决定。
除此之外,李清儿亦与王安提及了自己师尊与掌教都邀请他,前来先天教一趟,王安自知对方这样邀请是何用意,更不会辜负了李清儿的心意,也就答应下来。
决定待到尚阳王都事了之后,就正式择定一个日期,前来先天教拜会。
两人之间的小儿女私语,却不必多提。
李清儿闭目养神约莫一刻时间,已然理清了诸事思绪,决定待到师尊郑知秋回到无涯峰以后,便向郑知秋提起王安的要求,如若掌教欲要参修世尊五印,则须加入他所设的盟会。
自然,教主至尊如不愿加入,王安亦会将法门奉上,这一点李清儿也会直接相告。
不过,她觉得掌教多半会选择前者,参研世尊五印的同时,加入盟会。
原因其一,则是掌教选择前者,就代表也应下了道兄的条件,两者之间却是利益互换,不存在欠人人情之说。
其二,掌教受先天寄托,所知秘密甚多,但肯定有难以面面俱到之处,其说不定也希望能有一处所在可以与之相互交流,获得更多关于大道恶变的情报。
李清儿这边正在思量等候师尊郑知秋回来以后,将自己与道兄商定的事情告诉他,请其转告掌教至尊。
而她却不知,郑知秋此时已与张修联袂,离开了先天道宫,悄无声息降临于应真一的太元宫中。
此时,祁仙已经离开有一刻时间,二人手持掌教手令,太元宫层层阵法禁制于他们而言,自然如同无物,一路畅行无阻,终至太元宫正殿以前。
应真一的气息就在正殿之中流转,其已经得悉二者到来的消息,声音从殿内传出,却显得有些阴冷:“该是石青山派你们来的吧?
请你们来铲灭于我?
他与我共同参修了回天之镜,怕我将其中无上秘法泄露出去,处处都在提防于我,而今终于是按捺不住了,想要借你们之手,出手将我铲除!”
张修叹了一口气,心情颇为复杂,开口道:“你本不该参悟回天之镜,如今终于误入歧途,却仍旧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召来了今日结果。
真一,如今是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应真一曾经何等天资惊世之辈,风头比石青山都更强盛几分,但其无心庶务,因而未有参与竞逐至尊之位,谁能料想,至于今日,其竟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被先天寄生,成了本教的一大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