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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刚欲还礼,与项情搭话。
不料其身后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却是抢先道:“今时不同往日,当下时局混乱。我等前来尚阳,乃是为了铲除妖邪,却不会在意这些虚礼。
项姑娘不必为此自责。”
那个声音说着话,已然越众而出。
其面色黝黑,但相貌周正,眼神温润地看着项情,言语自如春风拂面,令人觉得其是一个真诚之人,不自觉对其生出好感。
此人正是罗教教主派来,跟随王安做事的苏昌。
项情眼波流转,觉得苏昌此时抢上来说话,不仅很是失礼,而且有些奇怪。
不过悬济府与罗教一向交好,互为支援。
些许小节,项情可以不放在心上。
她面露笑意,颌首道:“请代项情问罗教主好。
此次剿杀镇国将军,能有罗教两位俊杰作为助力,必然事半功倍。
未知我等行动,又该如何规划?当下悬济府亦自镇国将军府中探得消息——镇国将军自被飞神卫重伤以后,闭关至今,其间其府中那座血肉高塔,吞噬了不下万计的尚阳百姓性命。
可谓穷凶极恶,丧尽天良。
镇国将军此举,无疑是在修补自身损伤,积蓄力量。
我等此时攻杀,其未必就没有丝毫准备。”
想请看似是同罗教苏昌言语,其实眼光看向了王安,却是希望与王安对话,筹谋决策。
然而苏昌见得项情如此,眼中浑然没有自己,目光全聚集在王安身上,心中却生出了几分羞恼,觉得王安怎地如此可恶,又抢去自己风头?
他当即出声道:“此事我等与神化府主先前亦有过商议。”
一言出,将悬济府主的目光又拉了回来。
苏昌内心顿时有些得意,赶紧接着道:“具体筹划,乃是以神化府尖兵包围禁宫,以禁锢尚王,防止其兴风作浪,斩去镇国将军一大助力。
之后再对镇国将军合力剿灭。”
项情心中更觉诧异,自己竟不知道,此次行动却是全有这位罗教教主弟子主持?
从前怎未见其有这份谋略与胆识?
她敏锐地察觉到,苏昌与王安之间,或许沟通不畅,有所罅隙,当下却也不好言明,便耐着性子配合苏昌,再次询问道:“剿灭镇国将军当是重中之重。
不知苏公子以为,当如何合力剿灭镇国将军?”
一拥而上,是合力剿灭敌手。
里应外合,内外夹击,也是合力剿灭。
多点布防,联成阵势,将敌手困在局中绞杀,亦是合力剿灭。
苏昌仅仅说了‘合力剿灭’四字,具体如何实施,却是一点办法也未拿出来,项情自然要询问清楚。
“这……”苏昌面色一滞。
被项情问到关键处,他却没有了话说。
毕竟,王安也未在他面前表露过,究竟如何攻杀镇国将军,怎么与悬济府相配合?
其三番四次阻住王安声言,出尽了风头,此时转首看向王安,似是希图王安向项情解释具体谋划。
王安知其心慕项情,当下想在佳人面前多表现一番,因此也不在意对方屡次僭越之举,便要开口作答。
然而其身畔的墨云、石发两个,焉能见王安被如此晾在一旁?
二妖早就按捺不住。
当下抓住机会,却再没有松开的道理!
“苏公子胆识过人,腹有良谋,对于如何剿灭镇国将军,想必是有一定成算的。
我等届时全听苏公子吩咐做事即可。
眼下既是悬济府主问到了苏公子,不妨苏公子也说一说,是怎么个合力剿灭法?
苏公子,从前可未与我们,与我们府主商议过这等重大之事啊!”墨云冷冷开口,言语间似对苏昌颇有恭维,然而话外的讽刺之意,却是在场任一人都能听懂。
众人顿时清楚,作为此次计划首脑的王安,从未与苏昌商议过这般大计。
其一切所言,皆是连蒙带骗,信口胡诌来的!
与苏昌乃是同门的凌方,此时面色通红,恨不得钻进地缝里面去!
苏昌被墨云一番言语挤兑,冷嘲热讽,脸色顿时一阵青红,然而此次行动本就是由王安发起,王安曾与镇国将军数度交手,更知如何针对性地进行谋划。
他苏昌在罗教内,也本来是力主修养生息,趁着镇国将军消沉,罗教借势壮大的那一派人,今只不过是被师父强行派来跟随王安,协助王安做事而已。
如此,他在一时之间纵然想要编出个计策,却也根本现编不出来。
苏昌额头微微见汗,在众人目光集聚之下,想要蒙混过去,却是绝不可能了!
他内心对于墨云,甚至对于一直未有发声支援自己的王安,都是恼恨之极,自觉乃是他们让自己在心慕的佳人面前丢进了颜面!
凌方面庞通红,已为这个师兄羞愧得无地自容。
虽然苏昌师兄一路而来,不知是撞了邪还是为何,总多出格之举,与从前表现出的憨厚踏实大相径庭,更像是离开了师尊身畔,因此暴露出本性,但其毕竟与凌方乃是同门,凌方内心虽然对苏昌师兄这番举动很是羞惭,必要时候,却也不能不为对方解围。
因此硬着头皮道:“今次我们师尊派我二人前来,是为了专门协助王安前辈的。
苏昌师兄对于剿灭镇国将军的大略谋划,或许有些了解,但真正涉及细节部分,他却并不孰知,耽搁了几位前辈、师兄弟们的时间,请几位见谅。”
说着,她向王安、墨云、悬济府主等人依次行礼。
她态度诚恳,实话实说,更展现出回护同门的姿态,反而让其他人没了话说。
就连对苏昌颇觉厌烦的墨云,也都点了点头,示意此事在它这里便是揭过了。
“原来如此。”项情点了点头,面上依旧带着笑意,但内心对于苏昌的观感,无疑下降了好几个层次,凭着她与罗教教主的交情,却也不能让苏昌难堪,是以轻轻揭过了此事,目光越过苏昌,看向王安,抿唇笑问道,“当下情势紧张,本来一刻都耽搁不得。
阁下莫非要一直不出声,任凭时间慢慢过去,给镇国将军争取机会么?”
她此言带着打趣的意味,化解了场中的紧张氛围。
但听在苏昌耳中,却分明觉得对方如同是在像王安撒娇一般,让他内心妒火中烧,更加难以安定。
偏偏此时他还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王安笑着摇了摇头,亦是自动忽略过那还站在中间,木桩子似的苏昌,道:“总是我方才没有说话的机会。
眼下这才抓住了机会而已。”
他神色渐渐转至严肃,道:“此次绞杀镇国将军,却不仅仅只是覆灭镇国将军一尊大妖魔,更要将其党羽、诸嬴部道鬼尽数镇灭。
所以绞杀镇国将军之策略,便是合围整个镇国将军府,必不能令任一个道鬼逃脱,将之尽数困杀于镇国将军府中!”
王安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详细计划。
项情听得这个策略,微微一愣,旋即有些担忧道:“此次为能剿灭镇国将军,我将悬济府六成好手都调集于此,隐藏于市井之间,只能命令一下,便能揭竿而起。
不过,即便如此,你我双方合力,困杀所有嬴部道鬼,只怕还比较困难吧?
嬴部道鬼虽在飞神卫冲击之下,损失了二三成。
但镇国将军顾忌自身安危,又将派驻到其他地方的嬴部道鬼尽数聚拢在镇国将军府周围。
至今镇国将军府驻防道鬼加起来,还有二千之数。
两千头嬴部道鬼,它们互相气脉相连,心神相连,击一发而动全身,面对每一尊嬴部道鬼,都相当于面对周围十余个道鬼的合力,战力绝不下于外景之境。
依我们几方合力,困杀这样许多道鬼,只怕力有未逮吧?
若是围困不成,我们便不仅不能剿灭所有道鬼,更会放跑这一切的元凶——镇国将军了……”
项情的顾虑不无道理。
事实上,在场多数人都觉得项情的谨慎应对,才是当下的正道。
然而王安刚刚与嬴部尊交过手,更知对方底细,立刻出言以打消项情等人的顾虑:“若仅仅从明面上来判断,似乎嬴部衰亡之时未至,气数未尽。
我等贸然行剿灭所有嬴部道鬼之策,似乎极其冒险。”
众人皆缓缓点头,都有此种想法。
而王安话锋一转,又道:“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诸位虽与罗教合力,曾与边关的嬴部道鬼数度交手,但神化府扎根南郡,接触妖魔颇多,亦从此后了解了嬴部道鬼的特性。
此种道鬼,专擅寄生。
乃是大道‘化生’规则运转之下,借漏洞生出的道鬼之类。
但它们并非无有制衡。
它们想要化生,便须汲取他人先天之灵韵,作为自己每次化生的根基。
而先天灵韵,人人皆具,想要将之无损提炼,使之不沾染丝毫凡性气息,生灵魔念,却需经过一系列运转炼化之程序。
从前嬴部尊在尚国各地皆有运作提炼至纯先天灵韵的暗子。
但至于今日,那些暗子已被神化府拔除许多。”
王安所说的那些提炼灵韵,供奉灵韵的暗子,自然包括霞光洞主人郭冠。
似郭冠这般存在,在尚国各地皆有存在。
而神化府深耕大半载时间,已将之尽数拔除。
神化府之所以能如此摧朽拉枯,统统拔除暗子,而镇国将军府未有追究,主因自然在于王安几度打伤镇国将军,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再加上飞神卫之战,使得镇国将军必须全力收束力量,聚集在王都,也就无暇顾及他处了。
项情听得王安娓娓道来,内心隐约生出一些猜测。
倒听得更聚精会神了些。
王安接着道:“随着这些专门为镇国将军上供灵韵的暗子被拔除,镇国将军想要汲取灵韵,便只能由底下诸道鬼亲自提炼,便是如此,也仅仅只能维持其日常所需而已。
——诸位或许有所不知,镇国将军被于大人所率飞神军已然打成重伤,本来濒死,可惜因为尚王懦弱无能,终于给了其喘息之机,此后才能大肆吞噬凡人血肉灵韵,凝聚一道魔念昭然、污染严重的分身,与主尊融合。
这才彻底抗御住飞神军的攻势,转危为安。”
这些信息,俱是王安与几位参与围剿镇国将军府之战的罗教使者多番探讨,终于确定下来的情报。
而先前镇国将军转嫁自身污染在胡瑞祥之身,更让王安确定了这些情报真实性没有丝毫折扣。
“如今,镇国将军本身就陷入了被生灵魔念所困,污染加剧的状态。
不仅仅是他——乃是嬴部道鬼能够无限化生之根源的嬴部家乡,亦已被生灵魔念所污染。
换而言之。
如今的镇国将军府上下,所有道鬼,皆身具污染!
而一切污染之根源,则来自于镇国将军!”
项情有些意动,但仍蹙着眉心,轻声道:“悬济府对镇国将军府多方监视,可以肯定镇国将军府中必然生出了极大的变故,此可以佐证道友所言,嬴部道鬼受到污染之事。
不过,他们纵然受到污染,实力却不一定便会下降吧?
据我悬济府之中修行者观察,如今的嬴部道鬼,越发变得残忍暴戾了起来。
如是岂不是为我等攻破镇国将军府,又增加了好些困难?”
“当下情形确是如此。”王安点了点头,肯定项情的猜测,接着转而道,“但污染逐渐加深,于嬴部道鬼并非好事,它们眼下只是能暂时维持住与生灵魔染的平衡而已。
如若这个平衡,被人打破呢?”
众人一时若有所思。
王安接着道:“我方才说过,这一切污染的源头,在于镇国将军,其为了能抵抗污染更长时间,为了自身能够独活,方才将生灵魔意向其他道鬼转移。
但生灵魔意的根源若不祛除,其纵然转嫁再多,终究难逃被生灵魔意吞没的命运。
我之计策,便是请诸位联手,围困镇国将军府。
而我主动与镇国将军交手,逼得其不得不持续将魔染转嫁于其他道鬼士卒。
一旦道鬼们的支撑到达了极限,就是整个镇国将军府溃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