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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羊之乱起于二百年前,从那个时代活到现在的人物,恐怕已经不多了。”
苏云飞速道:“通天阁和剑阁中应该有关于这件事的记载,我让通天阁的人去搜集史料,他们本身便在海外开拓,发掘被历史掩埋的真相。盘羊之乱这件事,他们肯定会有所记载。”
左松岩感慨道:“通天阁还是历史悠久啊。我元会便远远不如。”
苏云目光闪动,笑道:“元会老瓢把子手眼通天,势力遍布西方各国,史料你们或许不如通天阁,但当世的消息你们最是灵通。倘若能结合通天阁的史料和元会的消息网络,那么我在海外之行必然顺风顺水。”
邢江暮听得瞠目结舌。
他尽管曾经做了十多年的元朔少史,出使大秦,也知道元会,曾经屡屡与元会互通消息,也见过元会的高层。但是对于元会的老瓢把子,他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关于这位一手创立元会的老瓢把子,他可是如雷贯耳!
至今海外元朔人之间,还流传着关于老瓢把子的传说!
元朔互助会的老瓢把子,早已变成了流浪海外士子心中的传奇!
左松岩笑道:“不过,我在海外无法待太久,帮不了你多少忙。但是倘若你能做我干儿子,成为元会的少瓢把子……”
苏云结结巴巴道:“仆射,我当你是……”
左松岩黯然道:“我是同你说笑呢。通天阁主怎么会成为元会老瓢把子?当年我就是因为不能通过通天阁的考核,才动了创建元朔互助会的念头。”
他说的是实情。
当年左松岩留洋海外,四处刷盘子洗碗勤工俭学,因为穷,日子很是潦倒。
那时,裘水镜等天道院的士子有着元朔朝廷的资助,衣食无忧,但那时睁开眼睛看世界的不仅仅是裘水镜等人,还有一批穷苦士子也深感国难当头,必须学海外夷人的本事,师夷长技,挽救元朔!
左松岩看到裘水镜看不到的地方,甚至元朔士子的艰辛,想要做点什么。只是他一个人力量微弱,所以想借通天阁的力量。
那时通天阁主楼班已经亡故,海内通天阁和海外通天阁因为元朔战败一事而闹得不可开交,变成两盘散沙。
左松岩虽然仰慕通天阁,但是却屡次无法通过考核。他痛定思痛之下,决心组织同样来自元朔的士子,结成一个松散的同盟,互爱互助,这就是元会的起源。
“这次在海外,筹得足够的钱之后,我会买一批灵器灵兵回到元朔造小皇帝的反。”
左松岩低声道:“水镜已经证明他的路走不通,我需要走一条我认为对的道路。哪怕粉身碎骨,在所不惜。但是我这一去,元会有可能便永远没有了他们的老瓢把子,我需要找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苏云明白他的意思。
左松岩率领朔北十七州的绿林军造反,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要么推翻皇帝,要么战死沙场。
“仆射若是需要钱的话,我可以资助一些。”
苏云想了想,有些赧然:“我还算有点钱……但也不多了!”
他连忙补充道:“让我做元会的老瓢把子,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你回元朔还早吧?这段时间,你在海外士子中多寻寻,说不定便可以寻到比我更适合的人选。”
左松岩叹了口气。
盘羊辇将他们送到元朔使节馆,苏云取出天道令,性灵进入天道院,在文渊阁中遇到正在奋笔疾书的白月楼等人。
白月楼、李牧歌、李竹仙等士子都是天道院士子,这次进入剑阁求学,每当有闲暇,他们便会在天道院中碰头,交流彼此所得。
如此以来,学习效率便大大提升。
而且,他们在天道院写下自己的所得所学,也可以通过天道院将海外的功法神通传到元朔。
苏云请白月楼等士子进入剑阁的藏书阁,查找一下剑阁中关于盘羊之乱的书籍,道:“有大案子。”
其他士子不解其意,但白月楼李竹仙等人却既是激动又是恐惧,叶落颤声道:“大师兄,多大的案子?比葬龙陵案大还是小?”
“我压大!”李竹仙兴奋道。
白月楼、李牧歌连忙道:“我压小!”
苏云笑道:“而今还不知是大是小。梧桐呢?”
他四下张望,并未看到梧桐,心中纳闷。
叶落公子道:“我也未曾看到她。她来到云都之后,便与我们分开了,我只在剑阁中见过她一次,神出鬼没的。”
苏云沉吟,梧桐乃是人魔,实力很强,再加上操控人心,唤醒心魔,法术诡异莫测,想来在大秦不会遇到危险。
而且她身边还有焦叔傲跟随,焦叔傲毕竟是修炼了《真龙十六篇》的毒蛟,实力非凡。
“梧桐在来大秦之前,甚至在元朔时,便说海外的魔性更强,还在东都之上。这个人魔,一定是察觉到什么……”
苏云正欲离开文渊阁,鱼青罗连忙道:“苏阁主留步!”
苏云停步,只见鱼青罗的胸襟上挂着一个两寸高的小熊饰物,他目光从鱼青罗的胸前移开,道:“鱼洞主有何赐教……”
说到这里,他不禁笑出声来:“青罗,你还是叫我苏云吧,或者叫我师兄也可。你叫住我有何事?”
鱼青罗迟疑一下,低声道:“我师父来了,也到了大秦了。”
苏云心头微震:“景洞主也到了云都?”
鱼青罗点了点头:“我师父心魔难除,必须要杀我,必须要彻底毁掉火云洞。我那日在云都上空看飞云谷战况时,远远瞥见他,我便连忙躲回剑阁。”
苏云道:“剑阁中有两位大秦圣人,景洞主不敢进入剑阁。”
鱼青罗道:“我是担心他对你下手。他多半会擒住你来胁迫我。”
苏云怔了怔,问道:“青罗,他若是用我来胁迫你,你会就范吗?”
“不会!”
鱼青罗断然道:“你没有火云洞重要。”
“青罗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
苏云走出文渊阁,向天道院门户走去,路途中只见帝平站在一根华表柱下,看着华表上雕刻的神兽。
两人目光遭遇,彼此露出憎恶的神色。
苏云推开天道院门户,走了出去。
元朔使节馆前,苏云在地面上画出一个木头盒子图案,又在图案上摆了一本书。
左松岩和邢江暮在使节馆中等候,莹莹则在调教一批精怪,传授它们如何修炼。
下午,一片安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到了傍晚,元朔使节馆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苏云定了定神,向邢江暮点头示意,邢江暮也难掩激动之色,快步走上前去,咯吱打开使节馆大门,躬身道:“前辈、辈……”
他目瞪口呆,只见使节馆门前站着一头毛发雪白的白羊!
那白羊头生两只弯曲的羊角,古怪的是其中一只角长在它头顶中央,另外一只角长在左边的耳朵上方。
更加古怪的那白羊戴着一幅琉璃眼镜,眼瞳是长方形的眼瞳,很是奇特,抬头时,邢江暮能从它的眼瞳里看到自己的影子,甚至能看到自己呆滞的神色以及其他各种细节。
那白羊以角触门,把门撞得更开一些,从他身边挤了进来。
邢江暮连忙退让,呆呆的看着这头戴着眼镜的羊进入使节馆的院子。
这头白羊身上的羊毛形成天然的漩涡纹理,走路时蹄子落在地面,发出哒哒的声音。
邢江暮这才发现,白羊的脚并非是羊蹄,而是粗壮而锋利的爪子!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羊!”他心中暗道。
他刚刚想到这里,便见白羊两条前腿抬起,以两条后腿人立起来,腋下夹着一本书,正是苏云放在门外的那本书!
那白羊把头顶的另一只羊角摘下来,只留下中央的那只角,径自来到苏云前方,推了推鼻梁上的琉璃眼镜,打量苏云两眼,又看了看苏云身边的左松岩,这才微微躬身,道:“白泽,见过新任通天阁主。”
苏云愕然,吃吃道:“你、你……”
左松岩也目瞪口呆,僵在那里,抬头仰望这头白羊,吃吃说不出话来。过了片刻,左松岩猛然道:“一头神魔!苏少史,你请来了一头神魔!”
那白羊连忙竖起一根爪子,压在左松岩的嘴唇上,侧头向苏云问道:“楼班没有向阁主介绍通天阁的内务吗?”
苏云迷茫的摇了摇头。
突然,他清醒过来,连忙道:“楼班摊友原本让我去寻他好生谈一谈的,但是我不太乐意做通天阁主,又不忍心他了却心愿离开天市垣,于是……”
那白羊了然,道:“于是他没有来得及交代,便径自走了?”
苏云连连点头,但是心中的震惊和震撼还是难以消解。
一尊神魔。
这白羊是一尊来自古代圣皇时期的神魔!
“当年开荒时代,我奉命跟随圣皇远征海外,但是圣皇见这里贫瘠,于是便班师回朝。我与一些灵士留了下来,收集记录各种资料,准备回到元朔后交给圣皇过目。”
苏云、左松岩和邢江暮浑浑噩噩的走在傍晚的闹市中,前方是那只戴着眼镜的白羊,很是斯文,一边走一边向三人道:“通天阁成立后,我变成了通天阁的元老,负责掌握各种史料,记录海外的各种秘辛秘闻。”
左松岩颤声道:“你是白泽神,你曾经帮助过圣皇镇压盘踞在世间的神魔,你一定知道许多关于圣皇的故事。有传说,圣皇飞升了,成为了仙人……”
白羊回头,隔着眼镜瞥他一眼:“圣皇死了,飞升时被一口剑砍死了。”
左松岩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