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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寒铮与慕微澜接到傅默橙的辅导员打来的电话后,第一时间就飞去了帝都。
傅默橙被送去的那家医院,恰好是顾氏控股的医院之一。
给傅默橙手术的医生是最优质的顶流医疗团队。
傅寒铮与慕微澜守在手术室外等待,心焦如焚。
辅导员对傅寒铮夫妻弯腰,道歉:“傅先生,傅太太,傅同学出了这种事,我感到很抱歉,是我平时没有注意学生的动向。”
傅寒铮和慕微澜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尤其是傅寒铮,即使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但他仍旧保存着理智的一面。
糖豆出事,与辅导员的关系不大,反倒是他们做父母的,因为离得远,所以没有及时关注女儿的动向。
傅寒铮淡声礼貌道:“李老师,这件事不全是你的责任,我家女儿出事,也给你带来了一定的困扰。”
李清河是个靠四十岁的男人,温文儒雅,君子坦荡,他既是傅默橙的辅导员,又与林薄深是忘年之交。
李清河自责的摇摇头,说:“我也曾是林薄深的老师,跟林薄深也有一定的深交之情,那时我知道傅默橙同学与他在交往,我鼓动过她。真的很抱歉,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李清河也从未想到,那样冷静克制的林薄深,竟然也有失控的时候。
傅寒铮眼神一凛,脸色很沉,却终究没说什么。
李清河没有做错什么,大学生谈恋爱,大学老师也没有阻止的权利。
慕微澜从北城来的路上,心跳就一路忐忑,快要蹦出嗓子眼。
她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渐渐湿了眼眶。
糖豆从小被娇养,很少磕着碰着,即使磕着碰着也会被全家人捧在掌心里哄。
她长这么大,从没进过手术室,她现在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等醒来后,会有多疼。
傅寒铮搂着慕微澜,沉声安慰道:“别担心,里面都是最好的医生,不会让糖豆有事的。”
……
林薄深感觉整个世界都黑了。
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车堵住。
他从静宁路下了车,一路跑到长安路。
全身被汗浸湿,仿佛连呼吸都来不及。
跑进医院,一路撞了很多人,他跑到手术室这边时,额角的汗水,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轮廓滴下来。
慕微澜在糖豆的手机里看见过林薄深的照片,林薄深长得英俊出挑,所以当林薄深跑过来时,她一眼便认出了他。
慕微澜失去仪态和礼貌的怒吼质问:“你来做什么?你把糖豆害得还不够惨吗?我舍不得打一下骂一句的糖豆,现在因为你大出血躺在手术台上,你知不知道她流了多少血?她从小到大都没流过那么多血!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潸然泪下。
她愤怒林薄深,心疼里面躺着的糖豆,自责自己的不知。
慕微澜哭的双眼模糊,被傅寒铮抱住。
“小澜,冷静点。”傅寒铮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脊。
林薄深愣在那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他目光呆滞的看着亮起的手术灯,浑身僵硬。
垂在裤腿边的双手,不可抑制的发抖。
他真的不知道,她已经怀上他的孩子。
若是知道,他不会让她摔下楼,不会让她流那么多血,林薄深甚至愿意,流血的是他,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的人也是他。
慕微澜埋在傅寒铮怀里哭,见林薄深站在那里不走,瞪着他一字一句的道:“请你离开,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林薄深张了张薄唇,喉咙里像是卡了玻璃,好半晌才发出沙哑的声音来,“抱歉……我……不知道……”
他的话还未说完,傅寒铮上去拎着他的衣领子,往他脸上狠狠揍了一拳头。
“你不知道?你把糖豆弄怀孕你不知道?林薄深,先前我让你跟糖豆分手,我心里对你也许有过一丝愧疚,也对你的傲骨有一些欣赏,但现在,我对你那一丁点的愧疚,也全部成了愤怒。”
傅寒铮捏着拳头,又砸了他一拳头。
林薄深丝毫没有反抗,傅寒铮手劲很大,可揍在他脸上,即使嘴里有了血腥味,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痛意,只希望这拳头再用力一点,再凶狠一点。
傅寒铮丢开他的衣领子,将他猛地推出几步远,“给我滚,以后别再出现在糖豆面前。你若是敢对糖豆再动什么心思,我有一万种办法让你万劫不复。”
林薄深喉结滑动着,他没有退缩,目光笔直的看向林薄深,哀求道:“我想等她平安的从手术室出来,可以吗?”
傅寒铮咬了咬牙,冷厉的道:“你不配。”
林薄深没有反驳,他的确不配。
“抱歉。”他对傅寒铮夫妇深深的鞠了一躬。
骄傲如林薄深,也低了头。
傅寒铮面色疏冷,“我们不接受你的抱歉。你走吧。”
林薄深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手术室。
他没有离开,守在走廊的尽头,靠着墙壁,身体缓缓滑落,坐在了地上。
心如刀割。
现在想来,那天她一大早守在他门外,那么卑微的拉着他的手臂,求他和好,是不是那时,她已经知道自己怀孕。
当时他若只是回一下头,抱她一下,现在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可他当时说了什么混账话,他说,别那么卑微,他会瞧不起她。
她该有多难过,多绝望。
林薄深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与他父亲一样混蛋。
林薄深将湿润的双眼,深深埋在了掌心中。
掌心,滚烫一片。
李清河走到他身边,目光慈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薄深,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林薄深却说:“我爱她,已是我的原罪。”
……
手术结束。
傅默橙被医护人员从手术室推出来,尚未清醒。
傅寒铮和慕微澜立刻迎上去。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知道,这对夫妇是顾总的好朋友,对方自身来头也很大,不敢得罪,礼貌恭敬的说:“很抱歉,傅先生,傅太太,傅小姐腹中的孩子我们没有保住,但好在人没事,只要休养一段日子,就会痊愈。”
慕微澜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憔悴的小糖豆,捂着嘴,埋进傅寒铮怀里哭了出来。
她才十八岁,为什么要经历这么难过的事?
她的小糖豆,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就怀孕流产了。
尽头的林薄深,遥遥看见傅默橙躺在病床上,被推去病房内。
林薄深伫立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开。
他知道,他失去了她,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