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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他在……最下面一层。”燕孤云喉头哽咽了一下,想起马上就要见到大师兄的尸体,忍不住热泪盈眶。
墨白眸中一暗,他心里的滋味也不比燕孤云好受多少。
毕竟他和大师兄相处的时间比燕孤云更久,感情也更亲厚。
在他的心中,大师兄是除了师傅之外,他最为尊敬的人。
长兄如父。
大师兄虽然退隐江湖,但仍是长居在九阳山上,独辟一所清幽的小院,院中并不种植珍奇花卉,任由野草蔓延。
他有一次前去探望大师兄,见大师兄的院中荒草满地,长草及腰,不禁好奇问大师兄为何不种些花卉果蔬。
大师兄只淡淡笑道:“野草也是生命,只要它能自由自地的生长,我又何必理会它是长在山壁,还是长在我的院中呢?”
当时的他听了很不以为然,大师兄也太淡泊自然了,怪不得他会退出杀手生涯,以他这样的心性,自是不适合再做杀手,因为在大师兄的心里,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杀气。
墨白心里虽然对大师兄的观念并不认同,但并不妨碍他对大师兄的尊敬。
大师兄大多数时候是沉默寡言的,但偶出一言,往往都会让他茅塞顿开,想通一些许久想不通的关键所在。
乍闻大师兄的死讯,墨白真如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
就算这话是由燕师弟亲口说出来的,墨白也并未百分之百的全信。
如果没有亲眼见到大师兄的尸体,他说什么也不会相信,那个武功卓绝、沉静内敛的大师兄会被人所害……
他缓缓地沿着石阶一步步地向下走,脚步沉重之极,他的心情比脚步更为沉重。
似乎每走一步,就踩灭了大师兄尚在人世的一线生机。
第二层冰窖比上面那层寒冷了许多,墨白却毫无所觉,他对周遭更是一眼未瞧,直接迈步走向第三层。
第三层比上面两层大了两倍有余,这一层温度更低,刚一踏入,燕孤云就连打了两个喷嚏。
墨白站在中心,四面环顾,他手中握着一只火把,正在吞吐着火苗。
冰窖是由一块块寒冰加一袋袋棉花间隔摆放,在这里,火乃是禁忌。
因为只要一星半点火苗溅到了装着棉花的麻袋上,就会由星星之火引发燎原之势,冰窖中所有的寒冰将不复存在。
可墨白却根本不在乎。
他只要见到大师兄,哪管它冰窖是否存在。
“大师兄呢?”墨白又问。
“在、在这里。”燕孤云已经冻得全身发抖,他并没有走向墨白让师兄帮他输送内力御寒,而是径直走向一个角落。
第三层冰窖是个圆形,他上次进来的时候特意做了记号。
墨白举着火把跟在他的身后,屏着呼吸,心情紧张而沉重。
马上就要见到大师兄的尸体了。
大师兄他、他真的死了吗?
燕孤云借着火把的光亮,发现了自己在墙壁上刻的记号,转头对墨白道:“大师兄就在这块冰壁的后面。”
墨白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些半透明的冰块一路叠到了顶部,每一块都十分巨大,最少也有几百斤重。
燕孤云上次来的时候,他搬动这些冰块自是不费力气,可是现在的他,就算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休想移动冰块的一角。
墨白吸了口气,双掌平平推出,一只大冰块登时飞出,砰的一声,远远落在青石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冰块四裂。
燕孤云吓了一跳,叫道:“师兄,你这样会惊动到旁人的!”
墨白充耳不闻,他的眼中充血,满是红丝,露出喷火般的目光。
惊动了如何?没惊动又如何?
就算是知府大人来了又如何?
他什么也不管,他只要马上见到大师兄!
他一掌又一掌的击出,每击出一掌,都有一只大块冰飞了出去,片刻的功夫,他面前的堆成小山样的冰块就全被他击飞,露出冰壁后面的情状。
正如燕孤云所说,那后面果然藏着一个人形状的麻布袋,裹得严严实实,连个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十七师兄,大师兄、大师兄就在那……袋子里面。”燕孤云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随后响起了抽泣声。
墨白沉默不语,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只麻袋,脚下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他停在麻袋面前,弯下腰,去解袋口的时候,他的双手开始颤抖,袋口上的结怎么也解不开。
以他的功力,只消轻轻一捏,那绳结就会断成两截。
可是他没有,他带着一股虔诚的心去解那绳结,好像动用了武力,就是对死去的大师兄不敬。
结果,绳结解开了,一缕黑色的发丝露了出来。
墨白的心倏地一沉。
麻袋里果然有人。
燕孤云已经扑在了麻袋上面,哀哀恸哭:“大师兄,大师兄……”
“十九,你给我起来!你现在哭个屁,你怎么知道这麻袋里的人就是大师兄,过来,拿着火把,给我照清楚了!”
墨白的心里像火烧一样烫,可是语气却出奇的冷静。
他把火把塞给燕孤云,然后弯下腰,深吸一口气,一点点地把麻袋往下剥。
燕孤云双眼泪雾弥漫,几乎不敢睁眼去看,只是不停地流着泪,抽抽泣泣。
他知道,虽然十七师兄不愿承认,可是麻袋里的人就是大师兄,那是他亲手放进去的,麻袋上的绳结也是他打的,他认得出来。
墨白的手在抖,他只觉得整只麻袋都冻得冰冷僵硬,麻袋里的尸体更是**的,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剥掉了一小半,露出了尸体的上半身。
他知道,大师兄的头发很长很黑也很密,这密如瀑布般的黑发,整个遮住了尸体的脸,让他一时之间,分辨不清,眼前这具尸体究竟是不是大师兄。
墨白咬了咬牙,将手盖在尸体的脸上,用手心的温度去融化那些冻结在尸体脸上的发丝。
不管是不是,他一定要看个清楚!
燕孤云见状,忍不住叫道:“十七师兄,你别看了,他是大师兄,真的是!”
他真担心十七师兄亲眼看到大师兄后,会再次发起疯来。
墨白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叫声,是与不是,他有眼睛会自己看。
他的掌心很快就湿漉漉一片,融冰成水,他那火热的掌心似乎连手掌下的脸也温得热了,像是有了温度一般。
墨白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大师兄没死,他的体温还是热的呢。
他知道,这是在自己骗自己。
“十九,把火把举高点,我要看清楚,他究竟是不是大师兄。”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每个字都比周围的冰块更冷上三分。
燕孤云打着哆嗦,举高了火把,他扭过头去,几乎不敢再看死去的大师兄第二眼。
墨白一点点挑开了死者脸上的发丝,露出一张光洁的脸来。
他只瞧了一眼,就怔住了。
这张脸很年轻,不会超过二十岁,五官也很端正,双眼微阖,死状极是平静。
但……他不是大师兄!
而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墨白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虽然不相信大师兄真的死了,但听了燕孤云的描述之后,心中先入为主,也早就已经认定了麻袋中的死者就是大师兄。
陡然之间看到这样一张陌生的脸庞,他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瞧去。
这次看得更加真切,那张脸远不及大师兄清隽俊朗,鼻子没有大师兄高挺,眉毛不及大师兄入鬓。
他根本就不是大师兄!
“十九,你回过头来,瞧瞧他是谁!”墨白眼角一扫,看到燕孤云手举火把,却把脸扭向一旁,一眼也不敢向这里瞧。
“是大师兄,他是大师兄。”燕孤云眼中流泪,哽咽着答道。
大师兄是他亲手放在麻袋里,藏在这面冰墙后面的,不是大师兄还能有谁?所以他不用看也知道。
“你给我回头,看看!”墨白一声断喝。
燕孤云手一抖,听话地转过头来,泪眼朦胧地向那具尸体瞧了一眼,又瞧了一眼。
“咦?他是谁?他不是大师兄!大、大师兄呢?”
虽然眼中全是泪水,燕孤云还是一下子认了出来,这露在麻袋外面的脸,根本就不是大师兄的。
“你问我大师兄呢?这话该我问你才是!燕孤云,你口口声声说大师兄被人害死,你将他的尸体藏在这里,可是这麻袋里的人,根本就不是大师兄!你告诉我,大师兄究竟死了没有?你把他的尸体藏到哪里去了?十九,你竟敢骗我?”
墨白上前一步,一把揪住燕孤云的衣襟,两只眼像是要喷出火来,恶狠狠地紧盯住燕孤云,就像是只要吃人的狮子。
燕孤云神色迷茫,慌乱地摇了摇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啊!十、十七师兄,我没说谎,我没骗你,大师兄他真的死了,我亲眼看到他死了,他连脉博都没有了,所以我才把他背到这里,装在麻袋里面冷藏起来,就是想让十七师兄你找出大师兄的死因,抓住杀害大师兄的凶手,如果我要是存心骗你,我何必要带你来这儿?又何必要弄出一具假尸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