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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以吕渊为首的那批江湖人士没有再次出现,就连若水预期会出现的墨白,都没有露面。
那吕渊曾经说过,他们只是想请她去做客,去见一个人。他们办事不利,请客不成,说不定会有更强的高手前来。
这段时间,若水一直在暗暗担心,那些更强的高手如果真的前来,她该如何应对?
这一路上,她几乎每到一个扎营地点,就精心布署一番。
哪知道她的这番布置,全都落了空。
根本没人前来。
这可真是奇哉怪也。
若水开始纳闷起来。
别人不来找麻烦也还罢了,那墨白为什么会迟迟没有出现呢?
他们这数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大张旗鼓地前往永凌,一路之上,实在是再显眼不过,以墨白的本事,他应该早就得知消息,然后追赶上来。
可是他们一直走了好几天,却连墨白的影子也没见到。
难道是墨白真的不再坚持他那个莫名其妙的祖训,放弃跟随在自己身边了?还是,他遇到了什么麻烦?
但是,管他的,他不出现更好,这个家伙要是出现,只会给自己添乱。
若水摇摇头,把墨白的影子抛在了脑后。
她猜测的没错,墨白果然是遇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所以才迟迟没有追上若水他们的队伍。
而这个麻烦不是来自于旁人,而是来自于唐绛儿。
事实上,墨白他们一行人,距离若水的队伍不过只有三日的行程,却因为唐绛儿的缘故,始终没有赶上。
墨白很烦恼,非常非常的烦恼。
他骑在短腿土马上,跟在马车的后面,耷拉着脑袋,没精打彩。
就连他的毛驴兄弟,都好像感染了他的心境,四条短腿走得格外缓慢。
他的两只眼珠子,正一眨不眨地死盯着马车厢上,像是要穿透那厚厚的车壁,直射到车厢中的那个女人身上。
该死的!混蛋!
他握紧了拳头,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着。
这辈子他就没遇到过这么讨厌、这么麻烦的女人!
本来他带着她一同上路,只是想卖水丫头一个好,让她看到唐绛儿的时候,觉得欠了自己一个大大的人情。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唐问天。
他总想着,这丑女人和唐问天的关系匪浅,自己对她有救命之恩,这丑女人感恩图报,他旁敲侧击,总会从这丑女人嘴里探知一点唐问天的线索吧?
哪知道不管他明示暗示,唐绛儿始终给他装傻充愣,从她的嘴巴里,从来就没有吐出过唐问天这三个字!
好像她和那唐问天从来就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这个该死的丑八怪,她当他墨白是傻的,是瞎的吗?她当他墨白不知道她和唐问天那些苟且之事?
那天在山洞里,他墨白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唐问天待这丑八怪好得,几乎把她当成了自己的眼珠子,宝贝得不得了!
要是说他二者之间没有关系,傻子也不会信!
墨白越来越觉得,自己带着唐绛儿一起上路的决定,错得不能再错了。
他本来打算得好好的,等这唐绛儿养好了伤,定会对自己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尽,对自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哪知道事实上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唐绛儿的伤势前几天好得倒是极快,没几天她就恢复了神智,从昏迷不醒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墨白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就在他琢磨着,等这唐绛儿再恢复好一些的时候,他就准备从她的嘴巴里套话的时候,唐绛儿的病情突然发生了反复。
她现在受不得一点惊吓和刺激,就算有人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儿,她就马上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两眼翻白,然后就会突然昏了过去,要不是他时时刻刻守在旁边,帮她输送内力,估计她这一路上,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墨白意识到,自己真的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惹上了一个不该惹的大麻烦。
这个唐绛儿,就像一张狗皮膏药,已经牢牢地粘上了自己,让他甩不脱,扔不掉,看着还堵心。
他心里早就不知道骂过自己多少次了。
猪头,自己真是一个大大的猪头!
当初就不该对这个丑八怪起什么怜悯之心,就应该将她扔在那曲池城里,由得她自生自灭!
“墨、墨公子,你快来!唐姑娘,唐姑娘她又晕过去了!”
车窗的帘子突然挑起,凝露的脑袋从窗口探了出来,神色惶急,一眼看到了他,顿时松了口气,对着他连连招手叫道。
又晕了!
该死的!
墨白狠狠地磨了磨牙,他真想袖手不管,一走了之。
让这个丑八怪死了才好!
“好端端地怎么又晕了,是不是你和她说什么了?”下一刻,墨白已经钻进了车厢里,对凝露瞪眼道。
他心里想的和他所做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凝露怕得往后缩了缩肩膀,战战兢兢地答道:“没、没有,婢子什么也没和唐姑娘说,是刚刚唐姑娘醒了过来,一眼没有看到墨大侠你,她就、就又晕过去了。”
没看到自己也晕?
墨白的眼角忍不住一阵抽抽。
这唐绛儿简直就是个风吹就倒的病秧子!
他墨白这是倒了十八辈子霉,才惹上了这个麻烦的缠人精!
他忿忿地走过去,只见唐绛儿倒在榻上,两眼紧闭,气息微弱,只有胸口微微起伏,显示着她还有一口气。
这种情况一天之中,最少也要发生个十次八次的,墨白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抓起唐绛儿的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开始轻车熟路地给她输送内力。
他现在也早就找到了节省内力的窍门,先是输送一点点内力过去,然后在她体内的经脉里运转一个周天,唐绛儿就会醒了过来。
要不然,他一天这么给她输上个十次八次内力的,他有多少内力够他挥霍的啊!
他辛辛苦苦练的内力,岂不全都白练了。
果然,一会儿功夫,墨白就看到唐绛儿两排长长的睫毛微微一动,他知道,她马上就要醒过来了。
他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往外便走。
他知道,她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多谢墨公子。
这句话,他一天中最少也要听个十七八遍,早就听得耳朵起了茧子。
她唐绛儿的感谢,他不稀罕!
真正的谢,那都是放在心里的,嘴巴里说几句谢谢就完事了?
那纯粹是虚情假意!
他墨白想要的是什么,他就不信她唐绛儿不清楚,可她就是只字不提!
这个忘恩负义的丑女人,他才不想听到她醒来后那句虚虚的谢语,就和放了个狗屁一样的没味!
有听她放屁的功夫,他还不如找燕师弟去喝酒,也比听她放那些个没味的屁强得多。
“墨公子,墨公子,请留步。”凝露见他往外就走,急急地在他身后叫道。
“什么事?”墨白不耐烦地回头。
“墨公子,唐姑娘马上就要醒了,要是她醒过来看不到墨公子你……”凝露咬了咬下唇,鼓足勇气说了出来,“说不定她又会晕过去的,墨公子,您还是在这里和唐姑娘说几句话,再离开,好吗?”
老子就是不想和她说话,老子才要走!
墨白心道。
“没空!我和燕师弟要去喝酒,这些日子天天闷在这里,老子都要憋死了!你给我闭上嘴巴,你个臭丫头要是再啰嗦,老子就叫燕师弟进来陪你说说话!”
墨白对着凝露狞笑一声,转身掀开车帘,扬长而去。
他最后一句话,成功地吓住了凝露。
她登时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现在,燕孤云对她来说,就像是一个魔咒,只要墨白一提到燕孤云,她的脸就会变得全无血色。
现在,每天她最大的噩梦,就是看见燕孤云。
就连每晚睡觉的时候,她都经常会在梦里看到燕孤云的脸,只要一梦到那张稚气无害的脸孔,她就会从梦中惊醒,然后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幸好这段时间她奉令服侍唐绛儿,几乎天天呆在马车里不出去,很少和燕孤云碰面,有墨白在旁边,燕孤云也很少有机会来纠缠于她。
她这才松了口气。
唐绛儿的病情反反复复,身边时刻离不了人,总是需要她陪在身边照顾,可凝露一点也不觉得厌烦,在她心底反而暗暗感激唐绛儿,幸好有她,自己才不用呆在主子的身边。
那样的日子,她只要一想到,就会浑身颤抖。
唐绛儿的病一直不见好,她却觉得很是欢喜,在心里祈祷最好唐姑娘一直卧病在床,这样她就能一直一直陪着她,不用去服侍主子了。
只不过她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卑鄙,实在是太不住唐姑娘了。
唐姑娘虽然人长得丑,可是性格十分温柔有礼,就像是大家闺秀一般,谈吐举止端庄大方,对她更是和蔼可亲,让她打心里喜欢。
凝露心里纠结矛盾之极。
她又希望唐绛儿早日恢复健康,又盼望她一直这样缠绵病榻。
她咬着嘴唇,呆呆地看着墨白离去时扬起的车帘,兀自在晃动不休。
“凝、凝露,他、他呢?”
她身后突然响起了细弱无力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