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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很傻,也很好笑,是不是?”墨白笑了起来,“愚弄我,把我玩在掌心之中,是不是很有意思?”他直勾勾地盯着若水。
他本来只是自嘲自笑,没想到若水居然抬眸看向他,像是思考了一下,然后认真地回答他。
“愚弄你的人,从来就不是我。小白,你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你扪心自问,这么久以来,你是不是一直纠缠于我?不管我怎么说,怎么做,你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始终粘在我身边,你自己不烦,我都替你觉得烦了。”
若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眼神冰冷,脸上没有半点笑容。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就像鞭子一样,狠狠地抽在墨白的心上,让他全身都痛了起来,脸上更是**辣的一片。
墨白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想要分辨她是不是在跟自己说笑。
这种伤人的话,怎么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难道她就不知道,这句话会把自己伤得有多深,有多重?
她就像是拿着一把刀,在剜搅着他的五脏六腑,鲜血淋漓。
若水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忽然唇角动了动。
墨白的心猛地一跳,他期待地盯着她的唇,她马上要笑了,她要笑着告诉自己,刚才她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呢!
若水的确勾了勾唇角,笑了,却是一个充满了嘲弄、蔑视和冷漠的笑。
这个冷笑瞬间将墨白击垮了,将他的希望打击得粉粉碎了。
“小白,你一直像个癞皮狗一样跟在我身后摇尾乞怜,有意思?”
他听到若水的声音淡淡响了起来,却不再亲切,不再温暖,而是又冷又硬,在他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上又深深捅了一刀。
他胸口一热,只感到一股咸腥冲到了喉头。
他咬紧了牙关,硬生生将那口鲜血咽回了肚子里。
他墨白,就算是打破了牙齿,也会和血吞!绝对不会在外人的面前露出半点软弱,他更不要别人的怜悯和同情!
曾几何时,他堂堂墨白在她的眼中,变成了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那不是他,绝对不是!
“哈哈,哈哈哈!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墨白忽然仰起头来,放声大笑,笑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抬笑着拭了拭眼角的眼痕,抬手指着若水,上气不接下气的,继续笑道:“傻的人不是我,是你!你还真是傻得可爱,傻得天真!你也不想想我小白是什么人,我会像跟屁虫一样天天跟着你?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就凭你的姿色就可以迷得我神魂颠倒?可笑,简直是太可笑了。”
他笑得弯下了腰去,几乎直不起来。
他的笑声在大厅里回荡着。
可是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笑,大家都沉默着,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同情我?怜悯我?你们以为我真的喜欢上这个女人?告诉你们,她嫁人了的,她是有夫之妇,就算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没皮没脸到去纠缠一个成了亲的女人!”
他不知不觉,笑出了满脸的泪。
墨白笑完了,四周一片静寂,没有人说话。
“没人同情你,也没人可怜你,我只是觉得可笑的人……是你!”
黄衣少女突然开口,语音清脆玲珑,可说出来的话,却给了墨白沉重的一击。
“我可笑?我哪里可笑了?”他强笑着问。
“你不可笑吗?那位姊姊明明已经嫁了人,有了夫君,可是你还死皮赖脸地跟在人家身边。你不是跟屁虫,而是一只根本没有人要的可怜虫,可怜虫!”黄衣少女大声道。
“可怜虫?你说我是可怜虫?”墨白指着自己的鼻子,怪叫一声。
“灵儿,不许胡说!”那书生看到墨白的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青,面部表情狰狞之极,心中暗惊,忙出声喝斥黄衣少女,同时严加戒备。
他知道墨白已经恼羞成怒之极,像他这等高手,一怒之下定然会出手毫不留情,以自己的功力,想要挡住他的奋力一击恐怕不容易。
他对着和尚和道士使了个眼色,两人也看出事情不妙,微微颔首。
黄衣少女看到墨白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目光凶狠,就像一头愤怒的野兽,也开始害怕起来,她瑟缩了一下肩膀,小声嘀咕道:“可怜虫也没什么不好嘛,至于生这么大的气么?”
这句话就像在热锅里的油被泼了一瓢冷水,刺激得墨白整个人都爆炸了。
他只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上,脸颊热得发烫,可是身上却是彻骨的寒冷,冷得他发起抖来。
“好,很好。”
墨白对着大厅中的人一个个看了过去,他看得很仔细,也很慢,像是要把每个人的模样都深刻入脑。
众人和他的眼神一触,都不由自主地转开了头去,他的眼神像冰像火像刀,活生生能将人剜下一块肉来般,让人看了之后,心中都是一寒。
“今天你们所加诸在我身上的耻辱,他日我必将一一讨还!”墨白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每个字都像冻成冰的石块,掷地有声,让人听了之后,心胆俱惊。
他猛地一甩头,一跺脚,长袖一拂,整个人轻飘飘向外飞去,姿势美妙若仙,就像一抹流云,转瞬间消失在了天边。
他再也没有回头看若水一眼。
众人看到他这般轻功,心中更是骇然,他们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回不了神。
他们的耳边兀自响着墨白临走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就像一个魔咒般,阴影笼罩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真是好没来由!无端端地得罪了这样一名绝世高手!”
这是他们每一个人的心声。
直到现在,他们连墨白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黄衣少女扁了扁嘴,她毕竟年纪小,对墨白临去时发下的诅咒威胁并不如何放在心上,反正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有别人帮她顶着。
她目光随意一扫,忽然惊叫一声:“啊!”
“怎么了?”那书生就坐在她身边,离她最近,听她惊呼,心头一紧,忙侧头看她。
“秦哥哥,你瞧……”黄衣少女指着前方地面,眼神惊惧,声音发颤。
众人都情不自禁地顺着少女手指的方向瞧去,然后每个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那瘦猴儿像是被火烧了屁股般,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临江楼是晋江第一大酒楼,气派奢华,就连大厅中铺设地面的,都是上好的青玉石板。
这种青玉石板介于玉和石之间,质地坚硬细密,最是结实不过,就算是用大铁锤来砸,都不一定能敲掉一小块。
可是呈现在众人眼前的青石地面,却像是结冻的冰面遭受了重重一击,呈蛛网状的裂纹一直蔓延了出去,而那裂纹的蛛网中心,正是刚才墨白跺的那一脚。
一跺之力,居然会有如斯之威……
那叫小白的少年,究竟是人?还是神?还是妖魔鬼怪?
这根本不是凡人可以拥有的力量啊!
众人几乎要悔青了肠子,早知道这白脸小子功夫如此之高,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得罪了他啊。
他分明和自己的目标不是一路人,他遭人奚落的时候,自己就该帮上一两句腔,站在他那边为他说两句话。
现在倒好,自己不但没为他说话,还冷眼旁观,弄得他把自己也划成了仇人,日后要是他睚眦必报来找自己寻仇,以雪今日之耻,自己岂不是死得冤枉?
僧道书侣几个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得老大没趣。
那书生更是瞪了黄衣少女一眼,气恨恨地道:“灵儿,都是你这张嘴巴惹的祸,你得罪谁不行,偏偏要得罪他?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是你能得罪得起的么?”
黄衣少女不服气地道:“他是什么人?他很厉害么?他的功夫有我爹爹高么?秦哥哥,你在江湖上也有好大的名头,怎么看到人家在地上跺了一脚,就怕成了缩头乌龟?你怕他,我可不怕他,那话是我说的,祸是我闯的,他要来报复,就来找我一个人好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说得好轻巧自在,江湖上谁不知道咱们‘僧道书侣’乃是同气连枝,同荣同辱?他要是敢来找你,就是没把咱们另外三人放在眼里,我们也绝计放他不过!这等小事,你就没必要惊动你爹爹了,免得让他老人家为你担心,以后就再也不放你出来闯荡江湖了。”
一听到黄衣少女提到了她父亲,那书生明显松了一口气,语气也放得轻缓了。
他语气中似乎对黄衣少女的父亲极为敬重。
他们几个人说话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小七何等耳力,早就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目光对着黄衣少女瞬了瞬,暗自琢磨。
方才听墨白提到这僧道书侣的时候,语气凝重,似乎来历不小,可是那书生对这少女的父亲却如此敬畏,难道是一个来头更大的人物?却是何人?
几个江湖中声名显赫的人挨个在他心头过了一遍,都被他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