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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白护着若水挤到香炉前面,跃上了平台,这里果然是一个极好的观望地点。
旁人一见之下,纷纷效仿,几个平台上全都挤满了人,只有若水他们落足的这座平台,因为有墨白的护持,旁人谁也站不上来。
抢不上平台的百姓顿时发起了牢骚,墨白只是充耳不闻。
忽然听得远处鼓声阵阵,响彻九天,百姓们顿时激动起来,高声叫道:“女皇陛下来了,来了!”
人人翘首以盼。
墨白和若水站得高,看得远。
只见远处一队人马缓缓走近,走在前方的是身高膀阔的西泽士兵,骑在一匹匹高头大马上,顶盔戴甲,神情凶悍,钢刀胜雪,弓箭在弦。
虽然在寒冬腊月,他们每个人仍是袒露着右臂,露面张面獠牙的刺青图腾。
这数百人骑着的是清一色的黑马,马匹神骏,身上的毛有如缎子般闪闪发亮。
若水瞧在眼里,心中暗赞,好一队彪悍威武的雄兵,比之前西泽王子带到东黎的那五百人强上百倍!
“这是女王的护卫亲兵,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他们只听一个人的号令,就是那位女皇陛下。”
墨白在若水的耳边说道。
“咦,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若水奇道。
“要打听这些消息并不是什么难事,难道我昨晚上夜探皇宫是白探的么?”
“小白,你有没有见到那位女皇陛下?她长得美不美?”若水满心好奇。
“我没见到,谁知道她是美还是丑。”墨白摇了摇头。
“你不是夜探皇宫了么?你见到了女皇的未婚夫婿,难道就没见到女皇么?”
“我本来的确是想瞧瞧她长的什么样子,可是我赶到她寝宫外面的时候,她正在里面……我当然不方便去偷瞧,所以我就走了。”
墨白神色略显忸怩,脸上闪过一抹红晕。
“那个啥?”若水问道,马上明白过来,抿唇笑道:“是不是女皇正在沐浴更衣?”
“你们女人就是麻烦,一天到晚的洗洗洗,我听服侍她的宫人们说,那女皇陛下一天最少要沐浴三次,我这辈子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假干净的人!”
“一天洗三次澡?小白,她这不是假干净,是有轻微的洁癖,啧啧,将来她的夫婿可有得苦头吃了。”若水知道患了这种洁癖症的人,对异性的要求都特别严格,怎么看都不顺眼。
也难怪之前那么多人向她求亲,她一个也瞧不上。
黑骑兵缓缓走近,鼓声渐歇,换成了悠扬动听的乐曲,吹奏的都是欢快的曲子,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在黑骑兵的后面,是一队队的彩衣宫人,披红挂绿,手中捧着各色器皿,想来里面盛放的是礼佛之物。
彩衣宫人后面,是一辆由八匹骏车拉的五彩鸾车,金镶玉砌,华丽之极。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鸾车之上,偌大的现场变得鸦雀无声,百姓们的呼吸都顿住了,人人翘足相望。
“这五彩鸾车上坐的定是西泽国的女皇陛下了。”若水心道。
车上红幔飘扬,被风吹的荡了起来,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鸾车正中坐着一名红衣女子,距离尚远,看不清楚面目,只能看出身材窈窕,楚楚动人。
“怎么没看到女皇的未婚夫婿?”若水奇道。
在鸾车的旁边,只有宫人相随,并没有看到新郎的身影。
“你有所不知,西泽国重女轻男,风俗和东黎截然相反,男女成婚,是女子将男子娶进门,所以是女子在前,男子在后,她的未婚夫婿就在她的鸾车后面,等一会你就会看到了。”
“女子娶男子,这倒有意思,不知道这儿的女子是不是也像东黎的男子那样可以娶三妻四妾?”若水笑着问道。
“你这鬼丫头,脑袋里竟想些这种稀奇古怪的念头!”
两人说话之间,五彩鸾车已经缓缓驶近。
百姓们开始暴发出热烈的欢呼,一齐拜倒在地。
车中的女皇面带笑容,接受众人的欢呼。
“呀,这位女皇陛下,果然是个美人。”
若水凝眸瞧去,只见那女皇大约十七八岁,年纪果然甚轻,一张瓜子脸儿,长眉秀目,英气中透着妩媚,比之寻常的美女,别有一番风姿。
“她长得嘛,也还马马虎虎,勉强可以入得了眼。”
墨白对女子的容貌一向极为挑剔,可是看见这西泽女皇,他竟然也觉得眼前一亮,露出颇感兴味的光芒。
“可惜她的那位夫婿,长得实在是不堪入目,简直给她提鞋子也不配,活生生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他撇了撇嘴,愤愤不平地道。
“她的夫婿真的这么差么?那女皇怎么谁都不挑,偏偏挑中了他?”若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女皇,只觉得她越看越美,她的皮肤不像大多数西泽女子那样略带粗糙,而是柔细娇嫩,隐隐散发出玉一般的光泽。
“我猜她选婿的时候一定是个夜晚。”墨白道。
“你怎么知道?”
“因为天黑,没点灯,所以她摸黑选了一个呗,要是大白天的,除非她是瞎了,才会挑中那个歪瓜裂枣呢。”
若水咯咯笑出了声,道:“小白,你的这张嘴巴可真损。”
“不是我说得难听,实在是他长得太难看了,我看了一眼之后,就再也不想看第二眼。”
“你越说我倒越是好奇,那人究竟长成了什么样,竟然被你这样嫌弃。”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喏,快看,鸾车后面那个骑在白马上的小子就是。”
墨白伸手一指。
骑白马的小子?
若水忽然想起一句话来,骑着白马的并不一定都是王子,骑白马的还有唐僧。
她顺着墨白手指的方向瞧了过去,远远地,只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骑在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上,一步步映入众人的眼帘。
“小白,女王的夫婿看上去好像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嘛。”若水引颈而望,虽然看不清楚面目,但他骑在马背上的姿势却很是潇洒,颇有种遗世而独立的味道。
“你们女人都是什么眼光啊,这种货色也叫不差?男人就该有个男人的样子,像他这种明明是男人,却像个女人一样的男人,我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喜欢,难道女人也会喜欢同类吗?”墨白不以为然地连连摇头。
“难道他是个娘娘腔?”若水有些想笑。
她心里琢磨,那女皇眉宇间颇有几分英气,说不定是个豪爽的性子,人性互补,那么她喜欢娘一些的男人也没什么奇怪。
“什么叫娘娘腔?”墨白问。
若水的现代名词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娘娘腔说的是一种男人,说话嗲声嗲气,走路娘里娘气,他们生气发脾气的时候会一手叉腰,一手翘起兰花指,‘讨厌,不许你这样说人家啦!’”
若水学起电视剧里看到的娘娘腔表演出来,只逗得墨白放声大笑。
“哈哈哈!有意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水丫头,我的肚子都要被你笑破了。”墨白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忽然止住了笑声。
他这一放声大笑,顿时引起了周围百姓的侧目而视。
“兀你那小子,笑什么笑!敢对女皇陛下不敬,老子饶不了你!”好几名西泽大汉对着墨白挥了挥拳头。
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女皇陛下是高贵而不可亵渎的,岂可容得旁人当众嘲笑?
“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对女皇不敬了?我这是为女皇陛下开心!女皇陛下觅得了如意郎君,难道不是举国同庆的事吗?难道不应该为女皇陛下大笑祝贺吗?你们一个个扒皮瞪眼的样子是做什么?你们都应该像我这样,笑!大声地笑出来!”
墨白强词夺理的话堵得那些人面面相觑。
他们糊涂了。
对啊,今天可是女皇成亲的好日子,他们都应该欢笑啊,可是他们又总觉得墨白的话里有哪点不对,却说不上来。
“来来来,大家跟着我一起笑,为女皇陛下祝贺!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哈哈哈!”
墨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他瞧不上那女皇的夫婿,存心想捣乱。
“小白,别胡闹。”若水看出他的用意,低声斥道。
墨白假作没有听到,挥着手叫道:“一!二!三!哈哈哈!”
真有不少西泽百姓信了墨白的话,跟着他一起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数十人齐声发笑。
女皇的亲兵队长手按刀柄,气得脸色铁青,对着墨白他们的方向怒目而视。
这群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女皇陛下的婚典上捣乱,是不是不想活了?
他杀气腾腾地一挥手,黑骑兵分四面包抄,迅速将平台附近的百姓全都围在其中,和周围的百姓隔离了开来。
发出笑声的百姓这才知道大祸临头,一个个脸色惨白,面对着杀气腾腾的黑骑兵,只吓得浑身发抖,扑通一声全都跪倒在地,抱着头一声不敢吭。
“小白,你闯了祸了,你要害死这些人了。”
看到这番情景,若水忍不住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