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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笑了一下。
她一步步踏入清凉的湖水里,整个人没入其中。
湖水清凉温柔,像是情人的手,抚摸着她的每寸肌肤。
她索性解开长发,往湖水的深处走去,长长的海藻般的黑发在水中飘荡。
她正准备脱掉衣服,痛痛快快的洗个澡。
忽然之间,一种奇异的感觉让她心生警惕。
她感觉到似乎有人在暗中窥伺着她。
难道是墨白在偷看么?
若水心头火起。
她本来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他居然会干出偷窥自己洗澡这种事来。
“是谁!竟敢躲在暗中偷窥,快给老子滚出来!你们再敢多看一眼,老子一个个挖了你们的眼珠子!”
墨白愤怒的叫声从山林中传了出来。
若水顿时一惊,知道是来了外人。
她循声望去,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湖边已经多了几十条青衣人影,一个个默不作声,数十双眼睛一起看着湖水中的自己。
“混蛋!老子说了不许看,你们还敢看!”
话音未落,墨白的身影从山林中飞了出来,手中还拎着一只羚羊。
他手一挥,已经将羚羊当成暗器对着那些青衣人扔了过去,去势奇急,劲风呼啸。
那伙青衣人识得厉害,四下闪避。
一名为首的青衣人手一挥,数十条人影分成了两波,一波将墨白团团围住,另一波则向着湖水里的若水飞身而去。
“该死!你们要是敢碰她一根手指,老子就把你们碎尸万段!”
墨白见状怒极,他狂吼一声,就像是晴天打了个霹雳一样,只震得青衣人们的耳朵里隆隆直响。
但这些人都不是易与之辈,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结成了一个剑阵,将墨白围在其中,守得水泄不通,不露半点破绽。
墨白虽然打通任督二脉之后,功力大进,但对方结成的剑阵极是古怪,十几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手中的长剑又是削铁如泥的利刃,他好几次强行突围,都被逼了回去。
他情急之下,竟然想不出好的破阵之法,被困在其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十几名青衣人拉着一张大网,冲进了湖水里,对着若水兜头罩去,登时将她裹在其中。
若水被困在网里,动弹不得。
她所有的防身之物都在包袱之中,此时下湖洗澡,根本不曾带在身上,所以毫无半点反抗之力。
她心中顿时雪亮。
是了,这伙青衣人早就在暗中窥伺,他们害怕自己的毒药厉害,所以才会选自己下湖洗澡的时机发难。
真是奸滑之极!
只是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为什么要跟自己和墨白为难?
她百思不得其解。
“放开她!你们放开她!要是她少了一根头发,老子就把你们全都剁成肉酱!”
墨白眼睁睁地看着若水落入敌手,目眦欲裂,心中怒发如狂,眼中杀机迸现。
他下手再没有半点容情,手中钢丝软索挥出,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飘忽不定,身法有如鬼魅一般。
但那些青衣人只是防守,并不进攻,将长剑舞成了一张剑网,墨白连变了好几次身法,都无法脱围而出。
这样一来,青衣人虽然并未进攻,这般耗将下去,墨白的内力就算再高,迟早也会有消耗殆尽的那一刻。
而青衣人除了围住他的十余人之外,还有十几个人在旁边掠阵,只要有人内力不济,他们就会迅速补上。
他们的战术就是以守为攻,以逸待劳,想要将墨白的内力耗尽,没有了内力的墨白就像是一只断了翅膀的鹰,任由他们宰割。
若水旁观者清,很快就看明白了青衣人的意图。
她见墨白的招式越使越快,有如疾风骤雨般攻势不断,心中大为忧急。
她知道墨白这是情急突围,但他的招数用得越急,内力消耗就会越大。
“小白,他们想要耗干你的内力,你、你要小心!”她提高了声音叫道。
其实又哪里需要若水出言提醒。
墨白身在局中,更是早就看出了厉害关键,但是他明知道这些人想要消耗自己的内力,他却骑虎难下,不得不为。
因为只要他的攻势稍微一缓,这些青衣人的剑圈就会向他逼近一寸。
他越斗越是焦急,心中越惊。
如果这样下去,用不了一个时辰,自己的内力就会变得一空,到时候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该死!
这伙青衣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不但个个武功不弱,而且练就了这样一个古怪的剑阵。
要是单打独斗,甚至这些人就算是一拥而上,他也半点不惧。
但偏偏他们练的这个剑阵十分严谨,双方剧斗了这些时候,他都没有找出其中的半点破绽。
青衣人们始终一言不发,脸上毫无表情,他们的眼里没有墨白,仿佛看的就是一个死人。
墨白的心中一点点地冷了下去。
他生平不知道遇到过多少危急的时刻,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凶险过,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落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尤其是看到若水被那些青衣人用渔网捆住,他的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一样,疼得厉害。
他只想赶紧打退这些青衣人,将若水从敌人的手中救出来。
他越是想要急着救人,内力消耗就越大。
到得后来,他的呼吸已经变得粗重,汗水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若水也看出来,情势对墨白极为不利。
“小白,你自己走吧,别管我!”她叫道。
但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墨白就算是想要独自脱身也不可得。
青衣人们已经将剑阵缩小了三尺,墨白被困在其中,越来越是腾挪不开。
“墨公子,你如今已经是困兽之斗,还要继续做无谓的挣扎吗?”
为首的青衣人是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人,他一直在旁边观战,见到墨白好几次面临凶险,都在间不容发的关头避了开去,不由得暗自赞他武功了得。
他又看了一会儿,见众人始终奈何墨白不得,当下提起长剑,走到若水身边,将长剑架在若水的脖子上,冷哼一声,提高了声音叫道:“墨大侠,你要再不停手,我可要对她不客气了。”
“狗贼,你敢伤了她一根头发,老子要你的命!”墨白斜眼一扫已经看见,怒吼出声。
那人微微一笑,右手一挥,寒光凛凛的长剑对着若水的脑袋劈了下去。
墨白的心头剧烈一跳,躲闪稍迟,只听得“哧”的一声,长袍下摆被一名青衣人的长剑一剑穿过,只要他刚才闪得稍慢一点,马上就是开膛破肚。
他定了下神,只见若水好端端的,那中年人手中却提着若水的一根头发,笑吟吟地瞅着自己。
“墨大侠,此刻我要想伤她的性命,易如反掌,别说只是削下她的一根头发,就算我把她的手指、脚趾一根根的削了下来,你也半点奈何我不得,是不是?”他嘴里说着残忍之极的话,脸上却挂着好整以瑕的笑容。
“你!”墨白气得头发都要竖了起来,双眼喷出愤怒的火焰,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人早就被他杀死千遍万遍了。
“别说是这小女子的性命在我手中,就连墨大侠你的命,也在我的一念之间。墨大侠,我劝你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好自为之。”
“说!你们究竟想要怎样!”
墨白本来怒发欲狂,突然之间又冷静下来。
他知道那中年人所说不假,他们想要自己和若水的性命,不过是早晚而己,但他们迟迟没有动手,那定是另有目的。
“我们只是奉令行事,想请墨公子和柳姑娘去做客而己,并无加害两位之意。只要墨大侠肯放下兵器,乖乖地跟我们前去,我向墨大侠保证,绝对不会伤害柳姑娘一分一毫。”那中年人显是胜券在握,笑微微地说道。
“原来你们是请客的。”墨白冷冷一笑,斜眼扫视着周围的青衣人,讽刺道:“天底下居然有你们这种请客之道?也真是无奇不有,说出来也不怕脸红!别人不去,就用刀子和渔网强行逼迫。”
那中年人也不恼,脸上依然带着笑,道:“墨大侠要是肯赏脸,这就是邀请,要是墨大侠不给面子,那么说逼迫也未尝不可。”
“哈哈,哈哈哈!”闻言,墨白怒极反笑。
就连若水也对此人刮目相看。
能把这种不要脸的话说得这么堂而皇之的人,她见得还真是不多。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从这人身上就可以想到他的主子绝对不是一般人。
“墨大侠,你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又何必做困兽之斗,和咱们这些奉令行事的人斗得两败俱伤呢?我家主人对墨大侠和柳姑娘并无恶意,只是许久不见二位的风姿,甚是想念,得知墨大侠和柳姑娘来到敝地,所以才派我等第一时间前来相请,以尽地主之谊。”
那中年人的话说得文诌诌的很是有礼,但墨白和若水也都不是傻子,均听出了他话中隐含不露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