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若水向父亲瞧了一眼,只见柳丞相目光沉沉,落在灵位之上,眼中露出沉痛的神情。
只看了一眼她就知道,父亲和亡母之间,一定是情深爱笃,这么多年了,父亲并没有忘记亡母。
“爹,你能和女儿说说,当年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吗?”
若水在亡母灵前诚心诚意的拜了几拜,然后凝望着牌位,轻声问道。
柳丞相眉宇中露出痛楚之色,随后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个时候,你刚出生不到三天,很是活泼可爱,我和你娘都很是喜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天你娘亲正抱着你,你突然哭了起来,你娘亲就叹了口气,把你交给我,并让人去叫奶娘来喂你。我见你哭泣不止,等不及奶娘来,便抱着你去寻奶娘,哪知就这一会儿功夫,我再抱着你回来的时候,你娘她就突然……”
说到这里,柳丞相喉头哽住,显然是想到当日的情形,悲不自抑。
“突然?”
若水听到这里就感觉到不对,产后猝死的原因有很多,但是哪一种都和卫氏的情况搭不上边。
柳丞相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若水的说话,全副心神都沉浸在当日的情形中。
“我抱着你进来,突然见到你娘亲四肢抽搐,不停的发着抖,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把你放在一边,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不停的唤她的名字,可她只是看着我,一个劲的流泪,却已经说不出话来,过了没一会儿,她就去了……”
柳丞相说到这里,两行老泪直流下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若水双眉轻蹙,暗自沉思。
四肢抽搐,发抖,流泪,不能说话,然后人就走了……
太奇怪了。
听起来不像是病逝,倒更像是毒发身亡。
“那母亲去世之后,她……她的遗体可有什么异常?”
待柳丞相悲痛稍抑,若水便缓缓问了出来。
柳丞相回想了一下,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你这一提,我倒想起来了,你娘亲去世之后,是我帮她换的衣衫。我和她自幼青梅竹马,感情极好,她就这么突然撒手而去,我一时悲痛万分,抱着她不肯放手,谁来劝说我也不听,只是想着和她一起度过的甜蜜时光。后来,直到五六个时辰后,天色都黑了,那吴氏又进来劝我,我才知道你娘亲是真的离开我了,于是大哭一场,帮她换好了衣衫。然后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她的手足好像比平时都短了许多,不过当时吴氏已经安排好了棺椁,让我尽快帮她入敛,我也没多想,就抱着她放进了棺中。事隔多年,我每每想及此事,心中总是觉得好生不解。”
若水听完,紧紧的咬住嘴唇,眼中迸射出仇恨的光芒。
果然不出她所料,生母卫氏确实是中毒而亡。
虽然她早就隐隐有这方面的猜测,但经由父亲口中得知情由,还是感到后背一阵冰凉。
是吴氏!一定是吴氏!
这种毒,和当日吴氏下在自己羹中的极为相似,都是以马前子和草乌头二者调配在一起,才会出现这种症状。
“爹,如果女儿告诉你,母亲她不是因病而逝,而是中毒身亡,你相信吗?”
若水睁着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柳丞相。
“中毒?你说你娘亲她是被人下毒?”柳丞相身子一颤,脸上肌肉微微抖动,显然是想到了极为可怕的事。
“不错,这种毒无色无味,寻常人极难察觉,服用之后,就会像母亲那样,先是全身抽搐变冷,四肢逐渐变得麻木,一直麻到舌尖,所以母亲才会只流泪,不说话,而且中毒之后,四肢会逐渐萎缩,最后会缩成和婴儿相似,这就是为什么吴氏催着父亲你急着为母亲入敛的原因,因为再过一段时间,母亲就会身形大异,你一定会发现其中的原由!”
若水肯定的说道。
柳丞相猛然觉得脊背上窜过一抹凉意,直透心头。
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声音微微发抖:“你是说,吴氏下毒,害了你的母亲?”
他猛然想起,自己的妻子生产之后,那吴氏显得格外殷勤,对卫氏照顾得无微不至,几乎事事都要亲力亲为,熬粥炖汤,全是出自她手,当年自己还赞她姐妹情深,所以才在卫氏身故之后,感念她待卫氏的深情,一步步扶她做了正房。
难道这所有的一切,竟是那吴氏所为?
“那吴氏当年只是我的一个媵妾,随你母亲嫁进我府中,她是你娘亲的一个远房表妹,只因家道中落,投奔你娘亲家中,你娘亲和她亲如姐妹,不忍和她分离,这才求我,让我将她一同收进府来,她进府之后,我虽然并不曾亲近于她,但是待她不薄啊!该有的吃穿用度,我对她和你娘亲一视同仁,从无半分偏私,她怎么会如此丧心病狂,起下歹心加害你的母亲!”
柳丞相连连摇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爹啊,你说,她会甘心屈居于母亲之下,一辈子只做个媵妾吗?”
“这么说,是我害了你娘亲?若不是我心软,没耐住你母亲的苦苦央求,我绝不会同意接这吴氏进府。我、我好悔啊!”柳丞相抬眼向天,喃喃自语。
“爹!不是你!”若水忍不住翻翻白眼,这害死她生母的凶手明明是吴氏好不!
“对!是吴氏!她今天能起下歹心害你,当日她对你娘亲又怎会心慈手软!”柳丞相终于回过神来,心中一片冰凉。
先前他念着吴氏这十几年来对自己的好,又念着她是自己女儿的母亲,总不忍心把她逼到绝路,这时忽然得知,陪了自己多年的枕边人竟然是害死自己一生挚爱的凶手,胸中恨意如浪淘天,猛然一甩衣袖,昂首举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祠堂。
若水怔然望着父亲的背影,知道父亲这次当真是下了决心,吴氏绝对逃不过这一遭。
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吴氏做下恶行,终有一天会露出马脚,现于人前!
她轻轻抚着亡母的灵牌,默默祝祷。若水啊若水,你在天有灵,可会觉得心慰?
若水在祠堂又逗留了好一会儿,当她回房之后,就听到一个不出意料之外的消息。
吴氏在柴房当中自缢身亡。
事情的真相是否如此,若水已经不想深究,这个结局,就是这吴氏应得的下场。
柳若兰被这接二连三到来的噩耗震晕了。
当她得知吴氏自尽一事时,她说什么也不相信,她不相信那个处处为她着想,事事为她铺路的的母亲会用这种方式离开自己,直到她看到吴氏尸身的那一刻,她才嚎啕大哭,直哭至晕厥过去。
柳丞相恼吴氏心性恶毒,对这个二女儿也憎恨上了,只派人去请了大夫,自己连瞧也不曾去瞧。
柳若兰悠悠醒转之后,还没有从失去母亲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又从小菊的口中听到了一个让她锥心刺骨的消息。
因为生母吴氏骤然离世,身为吴氏亲生女儿的她则必须依照东黎国的习俗,守孝三年,方可出嫁。
所以三日之后,她和君天翔的婚礼被取消了!
柳若兰的眼睛都直了,她呆呆傻傻的看着小菊,半天都没出一声,小菊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身子直打晃,吓得连叫了好几声“二小姐!”
柳若兰恍如未闻,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小菊,然后突然咧开嘴,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指着小菊的鼻子,笑得前仰后合的。
“哈哈,你说谎,你说的全都是谎话,哈哈哈,我一个字儿也不相信!你一定是骗我的!骗子!你说谎,你们全都在骗我!娘呢?我要去告诉娘,女儿要做王妃了!”
柳若兰边说边笑,直接推开被子,从床上站下地来,她对放在床边的绣花鞋瞧也不瞧,就这么光着脚,跑出了屋外,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叫着:“骗子,全都是骗子,娘!我要嫁给恭王爷当王妃了,哈哈哈!恭王爷,我要去找恭王爷!我要告诉他,我们要成亲了!”
小菊惊骇莫名,心中猛地窜过一个念头:疯了!二小姐疯了!
她惊慌失措的冲出屋,想要去追柳若兰,只见柳若兰的身影已经跑出了院门,直往府门的方向跑去。
小菊不敢耽搁,一边叫旁边的下人赶去拦住二小姐,一边飞快地赶去禀报柳丞相。
柳丞相正坐在书房,眼前浮起的是吴氏那狰狞可怖的面容。
柴房中,他强忍着心中奔腾的怒火,去质问吴氏。
十六年前的做下的恶事突然被揭露在眼前,那吴氏竟然镇定如恒,脸上没有丝毫愧疚之色,唇角反而勾出讥诮的恨意。
“姐姐?她也配做我的姐姐?她不过仗着自己的身份,不但在府里处处压我一头,让我在她面前做小服低的讨好她,伺奉她,就连出嫁,她也要带上我一起,让我给她做陪衬!说什么怕我将来嫁不到好夫君,会受人欺凌,她总是在我面前夸你的好,把你夸得天上少有,地上难寻,她夸得我都动心了,于是,我就答应了她,跟她一起嫁给你。可谁知道,她竟然连个姨娘、连个妾室的身份也不给我,只是让我做个媵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