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若水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得身后一个声音急切的叫道:“水儿,你来了?快来快来!这里有一个病人不行了!”
正是义父周青的声音。
若水一抬头,只见周青神色焦急的从内堂大步而出,见了若水,就像见了救星一样,一把抓住若水的手腕,忽然看到若水身边的小七,愣了一下,连忙跪倒磕头:“草民拜见楚王殿下。”
周围的百姓闻言,尽皆愕然,然后一齐倒头下拜。
小七眉头一皱,道:“不必多礼,救人要紧。”
周青暗赞义女果然没有选错人,事情紧急,他来不及多言,起身拉着若水直奔内堂。
一进内堂,若水见了眼前的情景,只觉心中一紧。
偌大的厅堂里,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十人,哭声四起,有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的病人,也有没了呼吸的尸体,一眼看去,触目惊心。
周青带着若水直奔一名患者而去,那患者是名二十出头的孕妇,腹部高高隆起,若水一见,便知她怀胎己接近七八个月,她却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抱着肚子呼痛,而是躺在地上,两眼翻白,出气多,入气少,显见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若水更不迟疑,搭上她的脉搏,那孕妇微微睁眼,见到若水,像是凝聚出身上的最后一份力气,终于勉强说出话来,“求、你,救、我孩儿……”
只说了这几个模糊不清的字,她就嘴唇翕动,再也说不出话来,眸光涣散,显然是不行了。
若水缓缓放下搭脉的手,目光凄然的看向周青,摇了摇头。
晚了,太晚了!
若水心中突然浮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两条人命在自己眼前消失,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滋味,就像有一把刀在她心头绞剜一般。
“不、不能救了吗?水儿,你上次曾经剖腹取胎,这次便不行了吗?”周青脸色苍白,他和这患者虽然非亲非故,但看到一尸两命的惨状在自己眼前发生,还是无法接受。
“没用了,她腹中的胎儿已经没了胎息,变成了死胎。”若水咬了咬牙,忽然下了决心,就算只有一线希望,她也要试上一试。
虽然胎儿无救,但是这孕妇还一息尚存,她不再犹豫,取出金针,在那孕妇的几处大穴上连施数针,帮她先吊住一口气,抬头看向周青,“义父,请帮我准备一间静室,我想尽力一试,看能不能救她一命。”
周青点了点头,他记得若水上次提出的要求,马上吩咐人去准备。
若水回头对小七道:“小七,有刀子吗?”时间紧急,她的手术用具都在王府,已经来不及回去取。
小七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交在她的手中,同时深深看她一眼,若水一怔,见手中的匕首正是自己当时和小怜用来捉弄他的那一把,没想到他一直藏在身边。
现在不是表述柔情的时候,若水吸了口气,按下匕首柄上的按钮,刀锋一下子弹了出来,刀芒如雪,极是锋利。
若水把刀尖放在火上消毒,同时吩咐回春堂的伙计取白芍、甘草和延胡索等几味药材煎了一碗浓浓的止痛麻醉药,正准备喂孕妇服下,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大手,将药碗往旁边一推。
“你这是什么药?就这般喂我娘子服下,万一要了她的性命怎办?”说话的是一名身材高壮,满脸浓须的汉子,正一脸怒气冲冲的瞪着若水。
那汉子显然刚接到消息,匆匆赶来,并不知若水是谁。
若水已经来不及解释,那孕妇已经危在旦夕,迟一刻开刀,恐怕就已经救不活她的性命。
“我是在救她,不是害她。”若水头也不抬的说道,“小七,拦住他。”
说完,扶起那孕妇,将手中的药一点点喂进她嘴里,那孕妇已经不会吞咽,若水用金针在她喉部连扎数针,她才勉强喝下了小半碗药汁。
那大汉还要阻止,已经被小七一抬手扣在他的喉间。
“再敢阻拦她救人,要你的命!”小七冷冷的道。
那大汗不敢再动,但仍是对着若水横眉竖目,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我娘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你为我娘子偿命!”
若水不去理他的威胁,让人将孕妇抬到静室之中,并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甚至连周青也不例外,周青不解问道:“水儿,连义父也不能在场吗?义父虽然年老不中用,但总归行医多年,在旁边总会有个照应。”
若水沉吟了一下,神色郑重的看向周青:“义父,女儿不让你在场,是怕一会看到的是你不能接受的情形,怕义父受到惊扰,如果义父愿意在场助女儿一臂之力,我自是求之不得。但有一点,请义父务必答应,不管看到什么,请义父守口如瓶,千万不得外传。”
周青连连点头,一口答允,心想自己年轻时走南闯北,不知道遇到奇事怪事,这些年来更是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病症,这个小丫头居然把自己当成了胆小鬼,实在是忒瞧不起人了。
“好!”若水转头对小七道:“小七,你一定要守好门口,不管是谁,都不能让他踏进这里一步。”
小七目光凝重,点了点头。
若水深吸一口气,她虽然对这孕妇患了什么病有了大概的了解,但是否能救她活命,实是没有半分把握。
总之,尽人事,听天命,让她袖手不理,她绝对做不到。
周青见若水这次施刀的手法和上次几乎一模一样,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已经露出了胎衣,那胎儿果然如若水事先所判断,已经没有了生机。
若水取出死胎,不像上次那样马上为孕妇缝合伤处,而是将手探进其中,仿佛在寻找什么物事一般,忽然转头对周青道:“义父,请帮我准备醋,温水,三七和当归粉,急用!”
周青正对着取出来的死胎发愣,听到若水一说,忙走到门前,大声吩咐,伙计很快就准备好送到了门口,周青听到若水说道:“三分醋,七分水,三七六钱,当归粉五钱。”
周青依言将配好的温水端到若水面前,若水取过一块白布,蘸了水,仔细的帮孕妇清理了一遍腹腔,然后像是松了口气,迅速取过针线,帮孕妇缝合好伤口。
周青先前听若水说得郑重,又说什么惊扰的情形,眼见这次的剖腹和上次并无太多的异样,暗想这丫头真是危言耸听,害得自己以为会出什么大变故。
他见若水正在全神贯注的帮孕妇缝合伤口,那孕妇气息虽弱,但已经比先前多了一线生机,知道她这条命有五成是保住了。
周青的目光扫过那胎儿的尸身,取过一块白布,准备将之包裹起来,突然双眼一睁,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一般,“啊”的发出一声惊呼。
“发生了何事?”小七听到周青的呼声,心中一紧,转身向屋中瞧去。
周青的手都哆嗦了,指着那胎儿,颤声道:“这、这、这……”舌头直打颤,竟是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小七顺着周青手指的方向瞧去,登时觉得背上寒毛直竖,也像是见到了什么诡异之极的东西般,愣在当地说不出话来。
若水已经被周青先前的呼声惊动,她只抬头瞧了一眼,像是早有所料一般,说道:“义父,千万别碰。”手中飞针走线,速度极快的帮孕妇缝合完毕。
但她就算是不说,周青也没那个胆子去碰,一双老眼像是看着这世上最可怖的物事般,直愣愣的看着那团小小的东西,心中一百个想移开视线不去瞧,偏偏像是中了蛊般,竟然转不动眼珠。
若水处理好孕妇的伤口,又帮她把了下脉,感觉她的呼吸稍微粗了一些,显然这条命是救过来了,但是,她一心想保住的孩子,却是救不活了。不但救不活,还……
若水的目光落在那团小东西上,虽然早有所料,心中还是一阵难言的疼痛,这世上,怎么有人会如此狠心,做下这等恶事!
“水儿,这、这……怎么会这样?”周青颤动着嘴唇,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若水看着看着,身体竟然也发起抖来,她颤声叫道:“小七。”这个时候,幸好有小七陪在她的身边。
小七想都不想的大步进来,将她一把搂在怀中,轻轻拍住她的肩背,柔声道:“别怕,别怕。”他虽然安慰若水,可他的背上已经全被冷汗打湿。
他的目光也和周青一样,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直直的看着那个方向。
那具小小的尸身虽然没了呼吸,但是腹部却像是有一颗心脏在跳动般,不停的一鼓一鼓,像是里面有什么活物在蠕动,突然,有一样东西咬破了那小小的肚皮,露出一颗扁扁的三角形的头颅来。
周青见到这般恐怖异常的情形,只觉得呼吸都顿住了,然后两眼猛的翻白,一下子晕了过去。
若水早就猜到,她把头紧紧埋在小七怀中,一眼也不敢向那方向瞧去,眼中热泪盈眶,既恨出手之人狠毒,又恨自己回天无术。
饶是小七艺高胆大,见此情形,只觉得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连头发丝都立起来了。
“水儿,别怕,有我!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小七深深吸气,镇定心神,目光紧紧的盯住那个恶毒的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