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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声的正是墨白。
他身法极快,声音未落,整个人已经向那猎户扑去。
但是已经晚了。
那猎户突然用力一抛,两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在半空中向墨白扑去,墨白手中没有兵器,伸指在两只兔子的脑门中心一弹,两只兔子登时脑骨碎裂而死。
只这么耽搁了一瞬,若水已经被那猎户扯了过去,拔出腰间的砍刀,横在若水的脖子上,厉声喝道:“站住!你再敢动一动,我马上要了她的命!”
墨白身在半空,闻言,硬生生使了个重斤坠地,从空中落下地来,两道目光有如寒冰,没有半分暖意,一字一字地道:“你要敢伤了她一根头发,我就把你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的剐下来喂野狗!”
那猎户仰起头来,哈哈一笑,满不在乎地道:“黄口小儿,就知道胡吹大气吓唬人,我偏偏要割了她的头发,你能把我怎的?”
话音刚落,他手中刀光一闪,已经割断了若水鬓边的一缕散发,被山风一荡,飘飘扬扬地缓缓落地。
只这一刀,墨白已经看出,这猎户的刀法极为高明,他伸手快如闪电,削掉的是紧贴着若水脸边的几根细发,却没伤到她的肌肤半点。
这等功夫,虽然比他自己尚有不如,却也可称之为高手。
“你!”墨白被他故意挑衅的举动气得七窍生烟,紧紧握成了拳头,却使他无可奈何。
他知道现在不能贸然行动,否则以对方的刀法,只需要轻轻一割,轻而易举地就能要了若水的脑袋。
他只恨自己刚才竟然把这人当成了普通的猎户,没有多作提防,直到最后他发难之前,才发现了不对,出言提醒若水,可是已经迟了。
“你究竟是何人?为什么要与我们为难?”
墨白冷眸注视着他,目光死死盯住他握刀的手。
“哈,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们才是,你们究竟是何人,来到虎牙谷究竟为了何事?”
那猎户一反刚才憨厚老实的面相,眼睛眯起,目落凶光。
墨白看了若水一眼,冷声道:“我们不过是迷路了,在这山泉边烤点野味,和阁下无怨无仇,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她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你堂堂一个男子汉,竟然和姑娘家为难,你羞也不羞?”
“你少巧舌如簧,想骗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她的确是一个弱质女流,可是尊驾你的功夫可好得很哪,如果不是我出其不意制住了她,只怕此刻我脖子上的脑袋已经搬家了。”
那猎户的眼光果然毒辣得很,一眼就看出了墨白的身手远在自己之上,神色间满是戒备之色,手中的刀锋更是紧紧贴在若水娇嫩的肌肤上。
“只要你放了她,我答应你,绝对不会为难你,我让你安安全全地离开,如何?”
墨白深了口气,强行压住了满腔的怒意,他不知道这猎户是谁,只要他肯放了若水,就饶他一命又如何?
“哈哈,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你要让我放了她,好,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可以饶她一命。”那猎户盯着墨白,眼中透出一道厉光。
“什么条件?”墨白沉声道。
“只要你卸下你的右臂,我就马上放了她!你答不答允?”那猎户狞笑一声。
什么?
墨白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猎户好狠毒的心!
他竟然想要自己的一条右臂!
没了右臂,他的功夫就等于废了一大半,到时候如果这猎户突然发难,他和若水两人都会遭到他的毒手。
这个他万万不能答应!
“怎么?你舍不得?这小姑娘是你的心上人吧?难道在你的心里,你心上人的性命还及不上你的一条右臂吗?”
那猎户看出墨白的心思,哈哈一笑,对若水道:“小姑娘,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现在该知道,你那情郎待你如何了罢?”
他居然挑拨离间!
墨白气得直咬牙,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猎户早就被他不知道杀死多少次了。
“这位猎户大哥,你说错了,我不是他的心上人,他也不是我的情郎。”
若水眨了下眼,悠哉悠哉地说道,声音里没有颤抖,脸上更是没有半点惧意。
“不是?小姑娘,你就别骗我了,这小子明明对你紧张得很。”那猎户看着若水,微微一愕,然后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他是我的贴身护卫,我要是出了事,他自然会紧张。”若水唇角一翘,微微笑道。
那猎户惊讶得睁大了眼,在自己雪亮的刀锋下,这小姑娘还能笑得出来?
她当自己手上的刀是拿来吓唬人的吗?
他手上的刀不由得紧了一紧,在她的肌肤上划出一条浅浅的血痕出来。
“你大胆!”墨白瞳孔一缩,眼中几欲喷出火来。
若水却轻轻一笑:“乐大将军手下的人,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你说什么?什么乐大将军!”
那猎户的神色一僵,随后脸上露出茫然之色:“小姑娘,你在说什么胡言乱语?这里哪有什么大将军了!”
“瞧你刚才吃鱼时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想必很长时间没有吃过肉了吧?哎,什么时候乐大将军对待部下,也是如此的苛刻了呢?”
若水微微歪头,不解地问道。
那猎户的脸色蓦地阴沉下来,冷声道:“果然!我就说你们二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原来就是冲着我们将军来的!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是想来加害我家将军的吧!”他的目光中满是寒冷的杀意。
“我是什么人,你回去问问你家将军,他自然知道!”
若水冷眸一眯,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沉静无比地侧目看向那猎户。
她伸手入怀。
那猎户神情一紧,喝道:“别动!否则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难道你现在就对我客气得紧么?”若水似笑非笑地打趣道,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道:“拿去!”
“这是什么?”那猎户疑惑道,却不伸手去接。
“解药!”若水简短地道。
“什么解药?”那猎户茫然不解。
墨白也一怔,难道说她在那条泥巴鱼里下了毒?
怪不得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却听若水说道:“这是给你家乐大将军的解药。”
“胡说八道!你从未见过我家大将军,我家大将军何时需要什么解药!”那猎户冷冷道。
“是么?你怎知我从未见过乐大将军?”
若水像是想起了什么,笑得不怀好意,看得那猎户肚子里直打鼓。
“你家大将军的右手……”她慢悠悠地说道。
“什么!”那猎户瞬间瞪圆了眼,倒抽一口凉气,“你怎么知道?”
他目光中又惊又疑。
“我自然知道,你把这解药交给他,他就知道我是谁了。”若水把手中的小瓶抛了抛,又道:“你转告你家大将军,服了这颗解药,他的右手就会恢复如常。你若是不信我的话,自也由得你。这解药服不服用,悉随他意,你只需要原话转告便是。现在,你去罢!”
若水将小瓶向那猎户一抛。
那猎户不知不觉地撤了横在若水颈间的大砍刀,伸手接过瓷瓶,定定地看着若水发呆。
“还不快去?乐大将军的部下,怎地也如此婆婆妈妈起来,做事一点也不痛快。”
若水颇为无奈,真是什么样的将军有什么样的属下。
那乐正毅又硬又倔像块石头,他教出来的人也和他一样,全像石头一样不开窍。
“你敢诋毁我家将军?”那猎户目露凶光,手中砍刀再次扬起。
但墨白再也不会给他出手的机会。
离得远远的,只见墨白的手指一弹,那猎户只觉得掌心剧震,像是被一柄大铁锤重重砸了一下,再也握不住手中的砍刀,当地一声,掉在地上。
他大惊之下,急忙后跃,离得墨白和若水都远远的。
他一脸骇然地瞪视着墨白,虽然他早就看出墨白身手不俗,却没想到会高到这样的地步,简直达到了飞花摘叶,弹指伤人的神通。
本来他是想回去报信的,可是看到墨白的功夫,他又改变了主意。
万一这两个人来意不善,他岂不是害了自家的大将军。
所以明知道不敌,他还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我不是你的对手,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们要是想利用我找到我家大将军的行踪,嘿嘿,那就是老猫闻咸鱼,休想啊休想!”
那猎户昂起了头,冷声而笑,神情极是倔强。
若水简直好笑又好气。
这人真像一头没脑袋的倔驴。
“我要你的性命做什么,快回去告诉大将军,就说,柳若水前来找他,问他见是不见。”
“柳、柳若水?”那猎户结巴着重复了一遍,紧接着睁大双眼,眼中全是惊喜之色。
“你是太子妃?”他几乎不敢置信地看着若水。
墨白不由瞥了若水一眼。
看来这丫头的名字,还真是够响亮。
“怎么,我不像么?”若水微微颔首,淡然而笑。
“像,真的像!”那猎户连连点头,大拇指一翘,道:“在我的利刀威逼之下,犹自能面不改色,侃侃而言的女子,这天下也唯有太子妃你才能做到。太子妃,在下适才无礼冒犯,还请太子妃恕罪。”
他说完,也不顾地上满是碎硬尖石,双膝一跪,对着若水砰砰砰的磕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