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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御林军?”青衣大汉呜咽一声,差点吓尿了裤子。
不光是他,所有的青衣人都长着耳朵,听得清清楚楚。他们起先还不相信,那群高矮胖瘦,参差不齐,看起来就是一群老弱残兵的乌合之众,怎么会是东黎帝都以神武骁勇著称的御林军?
东黎国谁人不知,御林军那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几乎可以和乐大将军的黑衣鬼团相媲美的队伍,号称东黎国第二强军!
怎么会是眼前这群长得歪瓜裂枣模样的家伙们。
别开玩笑了!
“谁跟你们开玩笑,我们就是御林军!”钱小豪自豪地把胸脯拍得啪啪响。
刘老根也捋着雪白的花胡子,挺直了腰杆。
青衣人们满脸狐疑地打量着他们,越看越像。
虽然他们谁也没见过御林军是什么模样,可是看眼前这群人的穿戴打扮,那叫一个整齐划一,盔甲鲜明。
每个人身上的锁子甲映着阳光,散发出耀眼的柔和光芒,青衣人们别的不认识,但是银子却是个个都识得的,这锁子甲分明是白银打造的呀!只有银子才会发出这种温润的却又耀人眼目的光泽。
还有他们每个人的袖口露出来的衣料,都绣着同一种花纹,那衣料一看就十分柔软舒适,是寻常人家万万用不起的好料子。
还有他们脚上穿的靴子,清一色的小牛皮厚底官靴,靴尖微微上翘,这是正统的官靴式样。
老天哪,如果说他们不像御林军,那再也找不出一支更像御林军的队伍来了。
因为在这东黎境内,就算是再大的土豪,也配备不起这样一支装备如此豪华的军队。
是御林军,他们一定是御林军。
所有的青衣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彻底地绝望了。
都说民不与官争,匪不与兵斗。
现在可倒好,他们这伙占山为王的山匪们,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了官兵,还是一支最大的官兵……御林军!
这不等于是拿着鸡蛋往石头上碰吗?
青衣人们心中悔恨得个个想上吊,他们一个个全都瞎了眼哪,这叫做什么来着?
自投罗网!
人家御林军好好地在道上行走,他们这伙人却不长眼地愣往上撞,这不是自己找死,又是什么?
“我们该死,我们有眼无珠,居然冲撞了官老爷,实在是罪该万死!御林军大爷们,求您们高抬贵手,饶了咱们这些不生眼珠子的混蛋吧?”那唯一能说话的青衣大汉磕头如捣蒜,对着钱小豪和刘老根连连磕头。
钱小豪从来没被人如此哀求过,心中大为得意,挺胸腆肚地道:“你们的确是该死,个个都该死,你们居然想害我们的太子妃,还不是罪该万死吗?饶不饶你,我说的却不算,你求我没用。就算你求太子妃,哼,她也绝对不会原谅你们这些恶人,坏人!”
那青衣大汉被他一言点醒,他爬在地上,抬头仰望着若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就是太子妃。
“太子妃,求太子妃饶命啊!小人们真的不是有意冒犯太子妃,实在是听信了旁人的谗言,说山下来了一个女子,长得十分美貌,咱家大哥就是瞧中了这姑娘想抢上山做压寨夫人,结果倒被那女子害了性命,连带着那天一同下山的弟兄们全都丢了命,那女子下手十分狠毒,所以咱们这些弟兄才冲下山来,准备为咱家胡大哥报仇来的。太子妃,小人们如果知道您就是太子妃,小人们就算是吃了熊吃豹子胆,也绝对不敢冒犯您啊……”
他唠唠叨叨地不停往下说,一个劲地哀求着饶命。
若水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大概。
原来这伙山匪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清楚护送自己的这支队伍是御林军,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然诬指自己是杀害他们大家的凶手,所以这伙山贼才不分青红皂白地冲下山来,想要杀了自己为那胡老大报仇。
这个谎报消息的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而且这个人,一定就在当时事发的现场。
若水蹙起双眉,努力回想当日的情形。
那天除了十三皇子的队伍和胡老大那伙山匪之外,还有一些看热闹的路人,只不过他们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没敢靠近。
但是那个人,一定就隐藏在那伙路人之中。
只是他们隔得太远,若水只是远远地瞥了一眼,对他们的面目本来就没瞧清楚,事隔多日,就更为模糊了。
究竟是谁,竟然向这伙山匪通风报信,说自己就是杀害胡老大的凶手呢?
这人和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会如此处心积虑地想出这条借刀杀人之计!
若水百思不得其解。
以前最恨自己、巴不得自己死掉的人,就是姚皇后。如今姚皇后已经失去了往昔的记忆,而且返璞归真,过上了平淡舒适的田园生活。
难道是她又恢复了记忆,对自己再次起了杀机?
还是自己喂她服食的那药……出现了问题?
“是谁说的,那人在哪里?你们要是把这个人交出来,或许会饶你们不死。”
小七也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和经过,用脚尖在那青衣大汉的某个穴道上一踢,青衣大汉登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同时在地上不停地哀嚎打滚。
那声音凄厉刺耳,听得众青衣人全都不寒而栗。
他们谁也想不到小七只是轻轻踢了那大汉一脚,居然会让他痛成了这般模样。
人人望向小七的眼神中都充满了骇怕之色。
“说!”小七再次一脚踢去,那大汉疼痛立止,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身来,怔怔地看着小七,眼中全是惧意。
“好汉爷,不是小人不肯说,实在是小人也不认识那人啊!”
“不认识?不认识之人的话你们也信?他说谁杀人就是谁杀人?”小七冷笑一声。
“小人们本来也不相信,可是那人把当时发生的情景讲得清清楚楚,他甚至将咱家老大说的话都复述得一字不差,真真是咱家大哥说话的语气,由不得我们不信啊,我们听了之后,悲愤填胸,对那人千恩万谢,为了感谢他前来报讯,还送了他两锭雪花白银,这该杀千刀的家伙,居然敢骗我们这伙兄弟,好汉爷!我们现在真的明白了,那人就是存心来害我们这些人,让我们来送死的啊!”
青衣大汉越说越气,目光中透出愤恨之色,右手握拳,狠狠地一挥,骂道:“那个王八蛋臭龟孙,要是让老子再见到他,老子一拳轰爆了他的脑袋。”
众青衣人听到这里,也明白是自己上了别人的大当,又悔又恨,又气又急,也想破口大骂,可是身在渔网之中,连嘴巴都张开不得,只发出了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
“现在知道上当,也已经晚了,你们这些匪徒冒犯了我们太子妃,已经是死罪一条,太子妃,您说该怎么处置他们?是不是一刀杀了,就地掩埋?”
钱小豪晃着手中的匕首,对着青衣大汉的脖子比划了一下。
那青衣大汉吓得脸都白了。
死,他们倒不怕,他们怕的,是死得不明不白,窝窝囊囊。
若水沉吟不语。
该如何处置这些山匪,她的确还没想好。
若是论罪,他们也罪不致死,可是如果放了他们吧,他们还是会回到山寨,继续占山为王,骚扰过路的百姓。
杀,也不想杀,放,也不能放。
该怎么办才好呢?
她不由看向小七。
这种杀伐果决的事,男人最为擅长处理,她总是犹犹豫豫地难下判断。
可是小七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就背过了身去,那意思显然是说,他置身事外,由得她自己处理。
若水咬着嘴唇,对着小七的背影瞪了瞪眼。
他不肯帮忙,难道她还处理不了吗?
“太子妃,小人想说一句话,小人不是想为自己求情,也不是求太子妃饶命,小人只是想恳求太子妃能让小人们多活上些时日,我们受了奸人愚弄,上了大当,对那设计陷害我们的恶人恨之入骨,只求太子妃能够开恩,让我们看到那坏人恶有恶报,如果太子妃信得过,就放了我们,我们想亲自去抓那恶贼回来,送到太子妃的面前,交由太子妃处置!”
青衣大汉的话一说完,周围响起一阵赞同的呜呜之声。
所有青衣人们都连连点头。
他们的胸口都快气炸了,被那人的借刀杀人之计坑苦了。
如果能够抓到那恶人,他们绝对毫不容情,一刀就砍下那恶贼的脑袋来,再把他的尸首剁成肉酱,喂给山狗!
“放了你们?你们想得倒美,放了你们让你们再来冒犯太子妃?你们以为太子妃是三岁的娃娃啊,会相信你们这种谎话!告诉你们,我钱小豪就第一个不信!”
若水还没说话,钱小豪已经忍不住跳出来叫道。
“小豪,太子妃面前,不得无礼。”刘老根毕竟年老持重,伸手捉住了钱小豪,把他拖了回来,“该如何处置这些人,太子妃自有明断,你给我乖乖地呆着,不许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