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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余的热,秋蝉剩的噪,秋日里的光,透过窗,落在江锦上身上。
秋光在他腕表边缘打了个滚,折射出的光却不如他眼中迸射出锋芒慑人,他嘴角微翘,看着你的时候,就好似全世界在他眼底,只有你一人。
这种神情若是爱恋,你自然会觉得拥有全世界,可他若是眼若寒芒……
真是眼风如刀,寸寸可割喉。
江兆林觉得嗓子眼好似被什么堵住了,面对意气风发的侄子,忽然有种垂暮任老已的感觉。
“小五啊——”声音更加沧桑,双手握着杯子,不安的来回搓冻着。
“我就是想看看孩子。”
“我知道自己当年做了很多错事,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看这么多年,我也没打扰你们。”
“时亦的孩子,可是我的亲孙女,虎毒不食子,我怎么可能对她怎么样?况且还是在这样的地方,你真的想多了,其实我过来好几次了,就是隔着一段距离,单纯看看他们。”
江锦上低头一笑,虎毒不食子这话从江兆林口中说出,总有些违和。
而此时他手机震动,江锦上看了两眼。
“孩子肯定还在等你吧,你有事就走,不用管我,我真的没有坏心。”
江兆林想当然以为是唐菀发信息催他了。
“如果你真的没有坏心,也是真心为了三哥、四哥,你应该明白,最好的办法就是离他们的生活远一点,离他们的孩子远一点。”江锦上直言不讳。
江时亦的洁癖龟毛,江承嗣的浪荡不羁,那都是原生家庭带来的烙印。
有些东西真的不可磨灭,况且在他们之间,还横亘着一条鲜活的生命。
劝人原谅,一切往前看的话,江锦上做不来,刀子没割到你身上,你自然不觉得疼。
江兆林听了这话,并不觉得意外,“我只是想远远看着孩子……”
“既然是远看,你今天的行为,又是什么意思?”江锦上反问,“今天是被我撞见了,如果是三哥、四哥,大抵就没我这样的好脸色了。”
“小五,我真的没有恶意!”江兆林想解释,“我就是想看孩子,那以后我不靠近他们了。”
江锦上手指轻轻在腕表的金属带上摩挲着,垂眸又看了眼手机:
“叔叔,这样吧,您只是想看孩子是吧,我回去和三哥、四哥商量,如果他们同意,我定时给你发一些孩子的照片、视频。”
“也算满足你想看孩子的心愿,也不算抹杀你一片用心。”
“您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一个有累累前科的人,不定时出现在孩子身边,始终是个隐患,江锦上认真看着他。
江兆林似乎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方案,怔愣良久。
他只能感慨:
都说他多智近妖,这话半分不假。
江锦上见他不说话,也就明白,他看孩子的目的并不单纯。
“叔叔,孩子还在楼下等我,我们说话也别绕弯子了,我知道在四哥和司小姐公布恋情的时候,您也频繁与我父亲见面,还和四哥见过,自己也在那时候用仅有的积蓄开了个小厂。”
“您当时还想让我爸帮你一把的吧?”
“你这两年厂里的收益似乎不算好。”
江兆林手指猝然收紧,额头青筋微微凸起,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以前大家可能还想着,怎么说您都是四哥的生父,面子还是会给的,这两年四哥在商圈也算出点人样儿,大家自然清楚,他对您的态度如何。”
“你出现的这个时间点让我不得不多想。”
江锦上刚才手机震动,就是江措给他发了关于江兆林近期的事。
他厂子出了问题,工人比谁都清楚,都不用细究。
江锦上手指摩挲着表带,“也可能是我小人之心了,不过您如果真的没有恶意,也不该只考虑自己想看孩子的心情,也要照顾三哥他们的情绪。”
“您应该清楚,您这样的行为,只会让他们更不舒服,与您隔阂更深。”
他不傻,应该明白,私下接触孩子试图缓和关系的方法并不可取。
“年纪不小了,倒不如让自己体面些。”
江锦上说来说去,就是让江兆林离他们远一点。
他那两个哥哥都是脾气比较拗的,要不然当年江承嗣也不会跟他闹成那样。
有人在用一辈子修复童年,说得就是他们的这种情况。
让他们原谅江兆林,基本不可能。
江兆林攥紧水杯,良久不语,而江锦上却直接起身,他下意识抬眼看过去……
他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客气地打了招呼,“孩子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江兆林嗓子眼好像被什么哽住了,似乎所有东西,在他面前,都是无所遁形的。
他似乎从小就这个样子,就好似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百态。
**
江锦上回到车上时,唐菀看了他一眼,他只是笑着,让她安心。
“爸爸,我们赶紧去吃饭吧。”江小歪已经迫不及待想去海洋馆了。
“好,去吃饭。”江锦上转头看向坐在后排的孩子,确定安全座椅都没问题,才笑着看向小侄女,“瑟瑟,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我都可以。”可能是父母原因,江瑟瑟似乎比同龄的小姑娘更稳些。
车子离开跆拳道馆,站在树下的两个人才打了个哈气,江措抵了抵身边的人,“我们中午吃什么?”
他俩就是负责开车去机场接人,至于亲子时间,他们就不去凑热闹了。
“嗳,大家都是拖家带口的,你说我们两个人,该不会打一辈子光棍吧,那也太惨了。”
“江就,你老实跟我说,你处过对象吗?摸过姑娘的小手吗?你该不会还是……”
江就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只说了句:
“中午你请客。”
“……”
江锦上和唐菀带着两个孩子简单吃了点东西,两人起了大早赶飞机,到了中午时分,唐菀已经有些困了,余光瞥了眼身侧的人。
某人昨晚是怎么说来着:
“回京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独处了,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唐菀点头,带孩子的确很累,总有操不完的心。
而某人的所谓珍惜时间,对时间的管理,完全都用在某些事情上了。
他是这么说的:“反正明早要坐飞机,就算晚上不睡,到了飞机上也能补觉。”
唐菀真是一丝脑子发热,才会信了某人的鬼话。
在飞机上只是眯了一小会儿,而某人抱着四哥的小团子,那叫一个有精神,好像昨晚熬夜的根本就不是他。
而此时……
某人又开始向着三哥家的小姑娘大献殷勤了。
“瑟瑟,喝果汁……这道菜,味道很不错,你尝尝。”
“谢谢小叔。”江瑟瑟跟着江时亦长大,虽说举手投足不像,可是小姑娘说话吃东西都很讲究,吃东西也是细嚼慢咽。
再对比一侧将餐盘里的食物弄得乱七八糟,好像在吃大杂烩的儿子,嘴上还有酱汁。
老太太还一直说,看江小歪吃饭,非常有食欲,江锦上还只是一笑置之。
而他此时越发觉得,还是女儿好啊。
他扯了纸巾,帮儿子擦了擦嘴,“慕棠,爸爸跟你说件事。”
江小歪一看父亲语气如此郑重其事,立刻警觉起来,“你是不是有工作,不能带我去海洋馆了?”
“不是。”
“没关系的,大人都有工作,我能理解的。”江小歪攥着勺子,不停戳着面前碗中的米饭。
“真不是,我就是想问,如果我和妈妈再给你生个妹妹,你觉得怎么样?”
唐菀正吃着东西,差点被噎死。
二胎的事,他们只是随意聊了几句,他怎么还真和儿子聊起了。
“为什么问我?”江小歪皱眉。
“因为这是家里的大事,你也是家里的一份子,而且你以后也要照顾她的。”
江小歪点头,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尊重,认真点头,“我会认真考虑的。”
江瑟瑟低头吃着饭,原来小叔准备生妹妹了啊。
……
吃完饭,一行人直接去了海洋馆,场馆分外几个部分,有知识化石展览馆,还有海豚馆、企鹅馆,深海动物区……票价不算贵,里面又凉爽,前来游玩的人非常多。
江小歪拉着江瑟瑟,到处乱窜,时不时就挤到了人群里,江锦上和唐菀的视线,几乎一刻都不能离开他们。
“要不你先去虎鲸表演剧场那边占个位置,我带着孩子去别处转转,再去找你。”江锦上看得出来唐菀困得不行了,也想让她休息一下。
听说唐菀离开是去占位置的,江小歪立刻点头同意。
唐菀按照指示路标,到了虎鲸表演剧场时,已经有少部分人在等着了。
大部分都坐在中间位置,唐菀想着有两个孩子,可能想离得近一些,就想往前坐一下。
“女士。”工作人员提醒,“太靠前,可能会被水溅到,您带雨伞或者雨衣了吗?”
唐菀无奈,难怪这么好的位置没人坐,她觉得孩子应该会喜欢近距离观看表演,还特意找人询问,买了雨伞和两件小雨衣。
第一场虎鲸表演在下午两点半,两点时,上座率已达到百分之八十,剩余的空位几乎都集中在前面,唐菀看了眼腕表,他们怎么还不来。
她不停查看各个入口,生怕人多,他们进入剧场后看不到自己。
这看着、看着,倒是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而且那人还穿着一身西装,与整个剧场的大环境都格格不入,长得又斯文帅气,惹得不少人频频侧目。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似乎是在找位置,而唐菀此时手机震动着,江锦上打来的,询问她在什么位置,唐菀立刻起身。
“在那里!”江小歪先看到了她,三个人走到她身边坐下,两个孩子手中还拿着喝的,正兴奋着说刚才看到了各种颜色的小鱼。
“这里可能会被水溅到,你们把雨衣床上。”唐菀帮两个孩子穿上雨衣。
“妈妈,您喝吗?”江小歪将果汁递给唐菀。
“我不喝。”唐菀看着江锦上,两人视线交汇,夫妻这么多年,他似乎明白,唐菀有话要说,只是两个孩子坐在中间,说话不太方便。
唐菀却用眼睛再给他暗示。
江锦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都是别人的后脑勺,也看不出什么,只是……
有那么一个后脑勺,比较优越。
有点眼熟。
而且那人穿着西装,坐姿挺直,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一眼就看得到。
江锦上换了几个角度,仔细看了下,这不是……
谢夺?
他来海洋馆干嘛?
他如今可是京城出了名的钻石单身汉,工作的人,又没寒暑假,有非休息日,他来海洋馆干嘛?
江锦上扭头给唐菀打了个眼色,用嘴型跟她说了个名字。
唐菀点头。
顺便指了指他右侧的人……
从后面看,是个穿着裸粉色上衣,长发披肩的姑娘,江锦上愕然,谢夺有情况了?这可是八百年一遇啊。
谢夺这两年为了躲避相亲,都跑去外地工作了,逢年过节遇到,那也是在餐桌上,居然会在这里碰到他。
今天是怎么了?先是江兆林,又是谢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