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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猛然一动。
这个漱玉师姑,竟然也知道关于四相局的事儿!
"空口无凭。"我答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真的知道,不是许给我个空头支票?"
关于四相局,哪一个知情者都是讳莫如深,给的答复永远模棱两可。我已经长了心眼儿,但凡有机会,套也要多套点线索出来。
漱玉师姑的声音娇媚一笑:"你很聪明--知道要订金。"
她沉吟了一下:"这样吧,我可以告诉你--我认识夏季常,也知道,他为什么逃走。"
我心里一动,逃走……这件事,还是我在天师府的卷宗里查到的,她能说出来,八成是真知道内幕。
但我装成了糊涂的样子:"逃走?他跟四相局什么关系,为什么逃走?"
"四相局牵扯的太大了,连景朝国君都承担不起。更别说一个普通人了。"漱玉师姑缓缓答道:"这么跟你说吧--景朝国君建造四相局,目的是江山永固,可许多人,不希望他的江山真的永固,自然就会买通一些人,把这件事搞砸,我知道,买通江仲离和夏季常改局的人是谁。"
我的心突的一跳。
但我立刻装成满不在乎的样子:"这件事情。我也查出来了--是屠神使者。"
漱玉师姑一笑,却并不意外:"没错,是屠神使者,可屠神使者太多了,而且,归根到底,他们的身份是什么?打手。打手跟你的斩须刀一样,是武器,武器伤人,难道只找武器报仇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
"我可以告诉你,那个武器,是谁挥动的。"漱玉师姑一笑:"很多人,不敢提起那个名字,包括凌尘仙长也是一样,因为他们牵绊太多,可我不一样。只要能得到了那个东西,我什么也不怕。"
这个买卖,不算吃亏。
"那好,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我盯着那一重锦绣帐子:"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几百年。
漱玉师姑的笑凝滞了一下,这才说道:"因为我活了很长时间了--许多愿意经历的,不愿意经历的,我都经历过。"
我来了精神,亲历者?
难得,真的有不畏惧那个幕后黑手的!
"那,你知道九尾狐的事情吗?"
"哦……那个家伙。"漱玉师姑十分怀念似得:"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
疯子?
"你见到了它就知道了。"漱玉师姑的笑声里,有了自信:"怎么样,咱们算是谈成了?"
我也没犹豫:"成了。"
不过是要借助斩须刀劈开一样东西,不难。
漱玉师姑似乎长长的松了口气,隔着帘子,我也感觉到了她炽热的视线,充满了渴望,让人极其不舒服。
她对那个要用斩须刀劈开的东西,执念很大。
刚想到了这里。就觉出了她的手,摸在了我的手上:"身体真好……"
这声音里,意外的竟然有几分贪馋。
"这地方很冷,可我帐子里很暖--要不。留下?"
那种浓烈的千星香气,让人说不出的目眩神迷。
我顿时一愣。
那个娇媚的声音,又有不容置疑的威慑。
几乎跟慈禧太后或者武则天一样,盛气凌人。让人几乎不敢拒绝。
她的紫气极其强大,摄人无形,简直跟能迷人心窍一样,如果是普通人,大概当场就腿软跪下了--好比遇上精怪的书生,身不由己。
好在,我已经不是普通人。
我把手往外一拽:"我得回去了。"
那只手有些意外,也并不情愿松开,可似乎顾忌斩须刀,还是勉强松开了:"也好。那你就养精蓄锐--这件事情,不争早晚。"
我浑身都不舒服了起来。
出了屋子,那种香气稍微散开。我站在风口猛吸了两口凉空气,那种感觉才给压下去。
跟迷香一样,十分不舒服。
身后一阵脚步声,是九终山那些侍奉漱玉师姑的青年。
他们看我的眼神。十分复杂。
我忽然就想起来,漱玉师姑叫我一个人留下的时候,他们那种眼神了。
还有--之前让我离漱玉师姑远一点的那个青年,是怕我争宠?
妈的,难不成,他们跟漱玉师姑,是那种关系?
这不就是富婆和小鲜肉吗?难怪一个个长得头是头脸是脸的。
卧槽,也是开了眼了。
我脑子终于清醒了过来--这也太猎奇了。邪祟这样不奇怪,堂堂一个大前辈,有这种凡俗的**?
不光如此,我想起来了漱玉师姑的种种做派。哪一样,都不像是个先生。
一般来说,这些大前辈活的长久,应该是见惯了大千世界的真相,存天理灭人欲,这个漱玉师姑可倒好,离经叛道。
说起来,她原本跟三清老人是同门。现如今反目成仇,又据说是因为犯错被逐出龙虎山,难道也是因为这种做派?
正寻思着呢,一只手搭在了我肩膀上。
程狗。
他仔细的盯着我的眼睛。一只手就想掐我的人中,我一把拦住他:"不孝子谋杀亲爹?"
他呸了一声:"孝道让你就着煎饼果子吃了?你爹是担心你,怕你坠入温柔陷阱。"
"怎么个意思?"
他往那些青年所在的位置一甩下巴:"那个师姑,可折腾死不少小伙子了。"
毕竟他二郎眼管用的时候,比我看的清楚:"不过阴魂很虚弱,除了我,估计谁也看不见。"
说着奔着墙外一指点:"密密麻麻,趴了一墙头--都不是好死,阳气衰竭,太阳穴和腮都凹下去了。"
我心里一沉--那不就是跟邪祟迷了一样,是被吸死的吗?
"哪怕是被吸死了,盯着这里,还是忠心耿耿,执迷不悟,死了忘不了守着漱玉师姑,可见那位姑奶奶多强的手腕。"程星河低声说道:"听你开窗户,就知道不对,你这点气来的不易,用得着的地方太多了。可别在这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这不对啊,堂堂一个大前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程星河抄起了手:"本来她名声也不太好,跟她沾上关系就太糟糕了。爹提前劝你一句,美人关比什么都难过……不过话说回来,"
程星河皱起了眉头:"这山神水神的诱惑你好像也都扛过来了,不大对劲,卧槽,你该不会根本就……"
说着,露出一脸怜悯:"上次看见白藿香那有前清的老方子,我让她研究研究,这事儿过后,保不齐还能老树抽芽,抢救一下。"
抽你大爷的芽,我看是你欠抽。
听明白了刚才的事情,程星河也皱起了眉头:"砍东西--这大前辈要劈山救母还是怎么着?"
她不肯说,谁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反正遇事儿长点心眼儿总是没错的。
程星河盯着那个房间:"这种定时炸弹,自然得提防点--多一个心眼多一年寿。我跟他们几个也通通气。"
说着转身要往回走,但很快回过头来:"你最近脸色不太好看。"
我一愣,自己没觉出来。
"我知道,你身上背着的东西太重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些事情是着急,可欲速则不达,再说了,谁家也不能可着一个羊薅毛--撑不住了,匀给我们,别拿我们当外人。"
这话稀松平常,带着他平时特有的吊儿郎当,我心里却猛然一酸。
"你都看出来了?"
"知子莫若父。"
"滚。"
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觉得,其实上天待我不薄。
"先生……"这个时候,楼道里忽然一阵惨叫:"你快看看我儿子!"
是驸马他们家的方向。
卧槽,没等上龙女池,就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