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儒陈原 小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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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炮楼子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工作室，里面有书桌，还有一些手稿，我拿起来看看，写的净是一些散文，咱也看不懂写的啥，特矫情。

虎子拿着说：“老陈，这写得你能看懂吗？蜡烛拼尽了全力，把黑暗撕开了一道口子。”

虎子笑着说：“老陈，黑暗还能撕出口子来吗？”

崔珏说：“写得多好啊！”

虎子说：“我是真理解不了你们女人的欣赏水准，就这还好啊！黑暗是一块布咋的？还能撕开口子？还不如说蜡烛扯开了黑暗的裤裆。”

我说：“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群人喜欢扯犊子，不是说好的小说家呢，怎么改写诗了？”

崔珏说：“这是散文，不是诗词。你们到底懂不懂啊！”

虎子哼了一声说：“你知道我们是干啥的吗？我们不仅在帝都有一家电脑公司，我们还有一个书店，龙虎书店。你啥时候过去看看，我们书店规模可是真不小，就是挣不了多少钱罢了。”

我说：“开书店可不是为了挣钱，能糊口就行。要是想挣钱，我们就不开书店了，开游戏厅，开夜/总会。”

虎子说：“崔珏，你听听，老陈这觉悟！我们书店可都是正经好书。”

我说：“人做事得有底线，法律红线只是对一个公民最基本的要求，我觉得人还是要有社会责任感的。虎子，最近你看了古惑仔吗？”

虎子说：“哎呦，那片儿拍得，把我看傻了。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动不动就拿着刀子去砍人，这还是现代社会吗？”

我说：“拍这片子的人就没有社会责任感，他满脑子都是钱。是应该受到谴责和唾弃的。”

崔珏说：“但是人家是真把钱给赚到了，你是不知道现在年轻人有多喜欢看这片子啊，古惑仔的录像带那都成了抢手货了呀！录像厅循环播放，人在江湖，猛龙过江，只手遮天，……反正就是一放到底，场场爆满啊！”

天这时候就黑了下来，突然从村子那边有一个灯光晃晃悠悠就朝着这边来了，这是一辆小摩托，很快我就听到了摩托车排气管子发出的声音。

虎子说：“回来了嘿！”

我这时候心都快跳出来了，但是我告诉自己要稳住。这时候一定不能慌，不能乱，要守住本心，先暗中观察再说。

小摩托到了大门前面之后我们就看不到她了，但是能听到，小摩托没有熄火，她把大门打开之后，把小摩托推了进来，然后关了大门，插好。接着，又骑上了小摩托，一直把小摩托骑到了旁边的车库里。

她出来的时候戴着头盔，加上天都黑了，我也看不太清她的样子。她手里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应该是一些食物和生活必需品。

不过从她走路的姿势看，又不太像是林素素。但是她是拎着篮子的，这篮子看起来有些重，也许是因为篮子影响了她吧。

这时候我心里多少有些失望，我有一种感觉，这林白好像不是林素素。

她到了门前之后，拿钥匙打开门，进门之后，开了灯，然后摘了头盔，一头秀发散落下来。

距离有点远，我还是看不清她的样子。早知道就带着望远镜了。

她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来回走了几圈之后，就把窗帘都给拉上了。

最后她进了书房，坐到了书桌前面，拿起笔来，在写作。

虎子说：“她怎么不吃饭啊！”

崔珏说：“废话，吃完了才回来的。你能别提吃饭么，我肚子听到你说吃饭就开始抗议了。”

崔珏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我咽了口唾沫说：“我也有点饿了。”

虎子说：“这女的到底是不是白骨精啊！”

我摇摇头说：“说不好，不过林素素没有写小说的爱好啊！她最多就是看电视，听歌。”

虎子说：“也许自己没啥意思，写着玩的吧。白骨精不差钱，写写小说，搞点文艺范也挺好的。你说她不是白骨精，那么猴子为啥给她打电话啊！我觉得八/九不离十，错不了。”

我说：“这要是白天就看清了，实在不行我们在这里蹲一晚上，明天就都看清了。”

虎子说：“你还真有耐心，我是等不下去了，我得下去敲开门问问清楚。”

我说：“你在开玩笑，万一不是，我们可就是非法闯入了，这是要进派出所被问话的。”

虎子说：“我跳出去敲大门。”

我说：“那不能给你开门，这么晚了，你一个男的来敲门，她怎么会给你开门呢？”

崔珏说：“打个电话啊！”

我用手摸摸腰里的大哥大，随后我摇摇头说：“她要是林素素的话，一定知道我买大哥大了，也知道我的号码。现在电话都是有来电显示的，一旦看到是我的号码，那就暴漏了。”

崔珏这时候把包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一部大哥大，她说：“我有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信号，这地方挺偏僻的。”

她把天线拽了出来，说：“有信号！”

虎子说：“那就打吧，但是怎么说呀？”

崔珏这时候神秘地一笑说：“你们把电线给她剪断，我就说是变电站的，通知她要换变压器油，然后我们就以变电站的名义进来修变压器。你看到了吗？变压器室就在她家的院子里了。”

虎子说：“大晚上的换变压器油，这合适吗？”

崔珏说：“抢修啊，怎么不合适？”

我点点头说：“我觉得可行，毕竟现在还不算完，就说这变压器出问题了，必须现在抢修。”

我们三个商量好了之后，从炮楼子上下来，开始往大门那边走。

我们又从院子里跳了出去，到了外面之后，崔珏立即给里面打电话，这电话很快就接了。崔珏用的免提，我听声音还真的有几分相似。

当崔珏说要抢修变压器的时候，她说：“天都黑了，明天再修不行吗？”

“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打开门就好了。你还是要配合我们一下，这变压器关乎到全村的用电，必须抢修。”

“那好吧，你们什么时候到？”

我伸出手指，比划了个一。

崔珏说：“一个小时之后。”

电话就这么挂断了。

崔珏问我：“是一个小时吗？”

我说：“是一个小时，这镇上到这里的路也要走一段时间，要是说少了，里面要是林素素的话，她肯定会怀疑。”

虎子说：“这可急人啊，十分钟不行吗？我们就说在路上了。”

我说：“还是一小时吧，我们在外面等等就好了。”

我们三个在外面墙根坐下，拿出面包吃了起来。

五分钟之后，大门就被打开了，而且是大大的敞开了。紧接着人就回去了。

回去不久，崔珏的大哥大响了。这把我们吓一跳，崔珏立即捂住了大哥大，然后接了。

那边说：“你们到了自己就去修，修完了就走。大门帮我对上就行了。”

崔珏说：“好吧，我们准备准备就过去了。”

虎子松了一口气说：“细节，注意细节啊同志们。细节决定成败。这要是被她听到我们就在墙外，肯定就要打110了呀！到时候公/安一来，我们都得被抓走。这里面住的要是林素素还好，要不是，我们可就要倒大霉了。我们两个京城人，跑来绍兴蹲一个姑娘，这叫什么事儿啊！”

崔珏这时候咯咯笑着说：“你当你俩是好人呐！”

虎子说：“你这叫什么话？”

我小声说：“别吵了，我们安安静静地坐一会儿，等下就进去。进去就敲她的房门，这门一开，是林素素还是林白，不就真相大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