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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白翻了半天冰箱才翻到鸡蛋,却半天没等到唐棠的回答。
他疑惑转身,却发现灯影之下,最近这段时间被养胖了一点的少女,正低着头,双手紧紧揪着下摆,双肩可疑地轻微颤抖着。
顾小白眉头轻皱,放下鸡蛋走过去。
他想要抬起唐棠的头,却被她倔强地转开了,顾小白强硬地把她的头掰正。
黑亮的眼眸雾蒙蒙地,脸上还有浅浅的泪痕尚未干涸,在灯光下微微泛着光。大概是怕被人听见哭声,少女的上齿死死咬住下唇,往日里殷红的嘴唇被咬得泛白。
顾小白心一痛,赶紧掐住她的腮帮子,将食指抵在她的牙齿上强行撬开了她的牙关。
“怎么哭了?就算哭也不要伤害自己啊,都要咬破了。”顾小白心里急得不行,又不能冲她发火,只好压抑着声音温柔地问她
“小白哥哥,”谁料他越温柔,唐棠哭得越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地觉得委屈。
她声音沙哑着:“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的。”
少女的声音沙哑而倔强,带着微微的自卑,听得顾小白整颗心都软成了一滩水。
他不敢倾诉自己的衷肠,又怕被她从脸上看出什么,只能伸出双手把她搂进怀里。
“别说傻话了,你值得的。”
唐棠突然就像决了堤的水库,嚎啕大哭起来。
顾小白无奈,只能手忙脚乱地哄着,却毫无成效,只能麻木地感受着胸口的衣服越来越湿。
过了许久,唐棠坐在餐桌边上,一边哽咽,一边舀起一大勺蛋炒饭,塞进嘴里。
“好吃吗?”顾小白好笑地看着她近乎稚气的样子,抬手为她擦干了眼角残余的泪痕。
唐棠点点头:“好吃!”
“嗝!”她猛地打了个嗝,立马惊恐地用没有拿勺子的手捂住了嘴。
“噗。”顾小白忍笑。
唐棠猛地瞪他。
顾小白赶紧摆摆手:“我错了我不笑了,你慢点吃,小心别噎着。”
说着,顺手给她倒了杯水推过去。
唐棠接过水小小地喝了一口,才把嘴里的饭咽下去,然后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餐厅里一时安静异常,只有勺子和盘子清脆的撞击声时不时地响起。
等到唐棠把盘子刮得干干净净,准备去洗碗,顾小白才拉住她。
“不用洗了,明天阿姨会洗的,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去洗漱睡觉吧。”
他无比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盘子,走进了厨房。
唐棠呆呆地站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猛地一跳,然后慢吞吞地朝房间走去。
这晚的事情,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过。
但是从那以后,顾小白明显感觉到唐棠自信了许多,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斗志昂扬。
她依然很勤奋,但是也不再那么拼了,好像是一夜之间学会了怎么好好照顾自己。
度假结束的那天,唐棠扶着唐爷爷站在二楼阳台上。
唐爷爷再次看了看这个他住了多年的岛屿,有些不舍。
“小棠啊。”他说:“如果哪天爷爷死了,你就把爷爷的骨灰,埋到这个岛上。”
“爷爷您瞎说什么呢,您还年轻着呢。”唐棠一如既往地不满。
唐爷爷嘿嘿一笑,不跟她纠缠这个问题。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家是慈善人家,小棠啊,你长大了,千万不能忘恩负义啊,知道吗?”
唐棠点点头,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楼下开心地跳来跳去的小芯出神。
从今天,开始,她就要彻底离开这个岛屿,去往更广阔的天地了。
她永远也不会忘却那些善待她的人,尤其是……
“爷爷,小棠,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顾小白站在走廊上,招呼他们。
刚刚还想着的人,瞬间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唐棠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了几分。
她点点头:“来了。”
然后扶着唐爷爷,一步一步,慢慢地下了楼。
唐棠去了小芯的同一个班级。
秦慕萱本来在开学前想为唐棠举办一个聚会,告诉所有人顾家多了一个女儿,却被唐棠劝住了。
她一字一句地说:“妈妈,我是您的女儿这件事,你,我,我们知道,就足够了。”
“让更多的人知道并不会带来更好的影响。”
秦慕萱有些担忧:“要是别人不知道你的身份,欺负你怎么办?”
小芯也在旁边跟着她妈妈忧虑。
唐棠忽而笑了,她右手握拳,伸出大拇指朝自己指了指,自信满满道:“妈妈,你要相信,没有人能够欺负得了我。”
在唐棠的一力阻拦下,这件事终归是不了了之。
春去秋来,一转眼,唐棠和小芯升入了高中。
经过暑假的突击补习和不懈努力,她初三的时候轻松的跟上了学校的进程,甚至比一般的学生还要优异许多。
中考的时候考了个很不错的成绩,而小芯也在她的督促下,发奋图强。
最后,两个小姐妹共同考上了本市最好的高中。
而当年的聚会虽然没有办成,但是顾家多了个小女孩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固然有不少胡乱猜测的人试图欺负唐棠或者挑拨她和小芯的关系,但都被她打跑了。
两个少女之间的关系反而因此更加亲近。
“小棠,你看这个怎么样?很好看诶!”小芯指着一个精致的挂件兴高采烈地说,想买的心跃跃欲试。
唐棠扫了一眼,确实挺漂亮的,但是这个价格吧,也挺好看的。
“你很喜欢?”她问。
小芯连连点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满是期盼。
“好吧。”唐棠无奈,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老板,这个,50卖不卖?”
毫不费力地砍下一大半价格,她留下满眼崇拜的小芯在店内等着老板打包,自己则走出店门准备透透气。
外面下着细雨,唐棠正想着是不是应该打电话叫司机来接还是打的回去时,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到了她面前。
“你就是唐棠?顾家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