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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里的太医大多是七老八十的,最年轻的也已经四十出头。
所以年轻太医少之又少,太医院刚好只有一个。
红蕖顺着上官慕雅所提出的疑问想了下去。
她也恍然大悟一般。
“奴婢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奴婢之前也听说,玉成公主喜欢上了个太医,为了他和齐国皇帝闹绝食呢,所以太后上回设宴,玉成公主都没有出席。
公主,奴婢还知道,那位沐太医不喜欢玉成公主,成天躲着她。
要奴婢说啊,那玉成公主看上哪家公子不好,偏偏看上个只会给人瞧病的太医,真是自低了身份。”
说到这儿,红蕖的语气不无鄙夷和不解。
在她这个婢女看来,堂堂一国公主,深受皇帝宠爱,嫁给一个太医,真的是纡尊降贵。
要是人家两情相悦也就罢了,那玉成公主还是个单相思,简直是想不通嘛。
听着红蕖所说的,上官慕雅的眼中透露出兴趣的光芒。
不得不说,红蕖所知道的,远比她所了解的要详细。
她虽然手指还在拨动琴弦,但心中已经满了算计。
潋潋眸光早已充斥杂质,不再澄澈高洁。
琴声时高时低,随着上官慕雅的思绪起伏。
过了许久,她缓缓开口。
“齐皇非常宝贝这位玉成公主,听说她聪明伶俐、天真直率。
之前有过几面之缘,连本公主也觉得她很有胆识。
既然是在深宫之中长大的,希望她比陈晚晚强些。”
如果玉成公主能够成为她手中一把锋利的匕首,那就再好不过。
这边,上官慕雅与其婢女正谈论着玉成公主。
而另一边,皇宫内的玉成公主正在自己的殿内赌气绝食。
玲珑殿内的婢女全都被赶了出来,一个个只敢站在殿门外,随时听候吩咐。
殿内只有玉成公主和她的贴身侍婢。
膳食都好好地摆放在桌上,但是玉成公主真的就一口都没动。
她坐在床边,对着婢女催促道。
“我要见沐哥哥,你快去把他找来,就说我有话跟他说。”
婢女看了看殿外,一脸为难。
“公主,您还是吃点儿吧,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
“我不吃!见不到沐哥哥,我什么都不吃!”玉成公主拿起自己枕头,将其扔到了地上。
她杏眼圆睁,怒气丛生,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在跟谁过不去。
父皇不让她嫁给沐哥哥,她就跟父皇闹。
沐哥哥不来见她,她就跟婢女闹。
婢女恭敬地捡起被扔在地上的枕头,对着玉成公主解释道。
“公主,不是奴婢不去,奴婢早些时候就去过太医院,可沐太医不在太医院,奴婢也没法子啊。”
听说沐衡不在太医院,玉成公主的脸上多出了几分担忧之色。
她站起身,声音有些着急。
“不在太医院,那是不是父皇把他赶走了……”
“公主,不是皇上,沐太医没有离职,奴婢问过了,沐太医他是去给璃王妃诊治了。”
“你是说我三皇嫂吗?”得知沐衡不是不告而别,玉成公主便松了口气。
她重新坐回到床榻上,两眼望着正前方。
“为什么好端端地要去给三皇嫂诊治?”
“公主这几日把自己关在玲珑殿,还不知道那陈家小姐故意推了璃王妃的事,沐太医去璃王府,就是为了帮璃王妃稳住胎儿的。”
“陈家小姐?你是说陈晚晚吗,陈晚晚推了三皇嫂?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玉成公主显然觉得气愤。
再怎么说,叶卿颜嫁给了三皇兄,就是她的三皇嫂,那便是自家人。
那个陈晚晚,之前醉酒向三皇兄表白心迹被拒不知进退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推三皇嫂!
婢女见公主这般生气,接着说道。
“何止啊,之后太后查明了,原来那陈晚晚是想要害死璃王妃,她还收买了坤宁殿的侍卫呢,还好璃王妃命大。”
“陈晚晚现在如何了,父皇难道没有治她的罪吗?”
“大理寺已经将陈小姐关押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将她放出来。”
玉成公主冷哼了一声,显出些漠然。
“那样恶毒的女人,是该让她在天牢里反省反省,如果是我三皇兄出手,整个陈府都要遭殃。”
婢女见自家公主的情绪稳定下来,偷瞄了一眼桌上的饭菜。
然后她笑眯眯的、小心翼翼地劝道。
“公主,您稍微吃点儿吧,不然一会儿该饿晕了。”
玉成公主一下子又变得浑身是刺,她冲着婢女大声说了句。
“本公主都说了不吃了,你是不是听不懂本公主的话!”
“可公主如果不吃,皇上怪罪下来……”
“你听着,等沐哥哥从璃王府回来,你就让他过来见本公主。”玉成公主打断了婢女的话。
因为她不用继续往下听,也知道婢女想说什么。
那些婢女每天说的话都差不多,她都听得烦了。
父皇一天不答应她嫁给沐哥哥,她就一天不吃饭。
当然,她说的不吃饭,只是在别人面前不吃。
到了夜里,她实在熬不住的时候,就让侍卫去御膳房偷些吃的来。
“你别站在这儿了,现在就给本公主去太医院外守着。
等不到沐哥哥,你也就别回来了。”
婢女听到公主吩咐,立马在心里嘀咕起来。
——为了一个小小的太医,又是绝食又是让奴婢去堵人的,这还是身为公主该做的吗。
玉成公主的婢女在太医院外守了一整天都没有等到沐衡。
想起公主说过,等不到人,她也不用回去了,索性便咬着牙接着等。
但是一直到半夜,还是没等到。
人没等到,那婢女实在受不住,便睡在了太医院的门槛上。
沐衡并不知道有人等自己等的花儿都谢了。
他待在璃王府中乐得逍遥、乐得清闲。
江鹤来成日里所做的就是查看各种医药书,从而找出如何配制噬心蛊的解药良方。
但是他找了许久,也没有什么头绪。
没有头绪,心情就容易烦躁。
心情一烦躁,就需要借酒消愁。
在璃王府住了差不多两个月,光是江鹤来一个人都喝了两百多坛酒。
所以在其他人眼中,王妃这位师傅就是个酒鬼——不是在喝酒,就是在找酒,要不就是睡觉。
叶卿颜也时常会到别院,了解师傅现在的进度如何。
但她每次看到的,也都是喝得烂醉的师傅。
她想着,如果师傅真的没有办法配制出噬心蛊的解药,那她便亲自去找南疆护法。
沐衡在一旁笑嘻嘻地说道。
“师妹,你别看师傅这样,其实他……”
“其实他还是很认真地在找解药是么。”
“不,我是说,其实师傅就是这么个不着调的性子,如果一直给他酒喝,他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叶卿颜看了眼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江鹤来,自言自语道。
“那我该考虑断了师傅的酒么。”
沐衡压低了声音,用一只手挡住半边脸,瞟了瞟江鹤来的方向,对着叶卿颜道。
“你可别说是我说的,不然这老头儿非得弄死我不可。”
叶卿颜淡然一笑,“师兄,你是男人,敢做就要敢认。”
“不,我不敢。”沐衡连连摆手,别看师傅年纪大,教训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