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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叔叔呢?”】
【子爵回到房间,书房里只有束手站立的女儿萨拉。“他离开了。”萨拉回答说。】
【“什么?我就在门……哼算了,一定又是那些马戏团的鬼把戏。他都和你说什么了?”语气带着一丝厌恶,子爵问道。“他说过阵子会回来看我。”萨拉回答说。“我知道了,你回房间去吧。还有,一会儿去礼仪课老师那里领惩罚,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像个贵族……”】
【子爵喋喋不休的责骂声里,萨拉只是抿着嘴唇不语。“再见父亲大人。”等到子爵说完,萨拉退出书房。】
【房门闭合,书房里只剩下子爵一人。没人在时,子爵卸下家主的威严,像个即将老去的中年人。】
【在这时,子爵抬起头,面色奇怪地嗅了嗅。】
【空气中好似有一股不易察觉的血腥味。】
【“管家叔叔。”“大小姐好。”走廊上,萨拉做出标准的礼仪和管家问候,交错走过。管家欣慰地目光里,远去的萨拉脸庞上的笑容很快消失,变得冷漠。】
【“管家。”子爵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听到呼唤的老管家走进书房。】
【“我已经和弗朗伯爵订下萨拉和弗朗西斯的婚礼时间,就在一个礼拜后。”子爵对管家说,“到时候会来很多观礼做客的贵族,你去统计一份需要邀请的名单。”】
【“这会不会有些急?”老管家略微犹豫问道。】
【“能早点让萨拉静下心,她的心快要被那野小子给勾走了。”子爵冷哼开口,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记得给安德鲁发去一份请柬。”】
【“安德鲁?”管家用一种非常奇怪地看着子爵:“您是说您的弟弟安德鲁吗?可他在十岁的时候就失足摔死了……”】
【子爵沉默了好长时间,好像在回忆着什么,缓缓揉起眉间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想起他……好了,就按照之前的去做吧。”】
【“好的老爷。”管家退出书房。】
【书房重新安静下来,子爵开始处理起领地的公务。】
【一抹困惑残留在内心深处。】
【……】
【萨拉走过走廊拐角,她优雅的步子变得急促,快步离开府邸,沿着外墙绕到书房的楼下灌木丛里。】
【但萨拉什么都没看到。没有安德鲁的尸体,没有正在冷却的血液,甚至没有留下压痕——修剪整齐的灌木丛随微风摇晃,明媚阳光下萨拉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安德鲁不见了,就好像他不曾坠下来。】
【萨拉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忽然想到什么,踮起脚尖眺望灌木丛,看到那片随着安德鲁尸体一同落下的手帕。】
【手帕落在灌木丛中间,萨拉挤进灌木丛中,昂贵的真丝衣裙被划开口子,她的手臂与小腿被划出一道又一道细小的伤痕。萨拉忽视掉这些,拿到了手帕。】
【雪白手帕洁白如新,一尘不染,仿若之前沾满的深红色血液只是她自己的幻觉。】
【怎么会这样……?】
【萨拉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幕,站在淹没腰肢的灌木丛中怔怔发呆。】
【某个时刻,萨拉突然想起曾经在某个文献古籍里所看到的,关于魔鬼的描述。】
【它们化身已死之人,在人间行走。使用邪恶诡异的手段,引诱人们堕落,令充满罪恶的他们死后归于地狱,成为魔鬼的爪牙。】
【萨拉渐渐记起了最多,比如自己的确有一位叔叔,那位安德鲁叔叔在她未出生时就已经去世了,更没有洋娃娃……】
【为了确定什么,萨拉挣扎着从灌木丛跑出,提起裙摆,一路仆人们诧异的注视中跑回到卧房。】
【当啷——】
【萨拉掀开衣柜旁的木箱,里面装满她曾经的回忆。小时候的玩具,最喜欢的木梳,可爱的小熊玩偶……哗啦翻找声中,萨拉翻到了木箱底部。】
【她没找到洋娃娃。】
【她的叔叔不是人类。】
【她的内心充满恐惧。】
【但下一刻,恐惧被内心的坚定所驱散。】
【谁也不能阻止萨拉复活亚当。】
【魔鬼也不行。】
……
【哒——哒——哒——】
【回荡地脚步声在地下室外响起。】
晦涩古老之音耳畔响起。
陆离抬起头颅,藏于阴影里的黑色眼眸显露出来,看向台阶上方。
木门还在好好关着。
时刻留心陆离这边的男爵发现他的动静,奇怪地抬头望来。
【脚步声停留在地下室的门外,陷入沉寂。】
佩特拉和管家也发现陆离的异样,相继望向这边。
【仆人陆离知道来的是谁,但他仍怀揣着希冀,忍不住开口问道:“是谁!谁在外面!”】
“萨拉来了?”安娜在耳边轻声询问。
陆离没有回答,他转头看向望向这边的几人,又抬起头,注视地下室灰暗的墙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离没有回应晦涩古老之音,但恶灵的黑雾却不曾降下。
【“奇怪,怎么听到有人在说话……是谁?谁在这里吗?”陌生的大叫声从上面柴房传来。不是萨拉!陆离的内心被喜悦填满,他迫不及待地对外面大声喊道:“我在这里!救救我,把我们放出去!”】
陆离沉默着,安静倾听耳边回荡的灰色古老之音。
黑雾依然没有降下。
【“难道是我听错了?”地面上的人嘟囔道,摇了摇头,转身走出柴房。】
【他的脚步声正在远去。这时候,陆离只要大声呼叫,告诉地面上的人,他就会得救了,连同心爱的艾琳,享受到明媚的阳光,同伴们的关心,远离的死亡威胁。】
晦涩古老之音停顿,脚步声也在逐渐变小,直到彻底消失。
陆离从始至终没有进行回应。
【但他没有。】
响起的声音里带着遗憾与诅咒,晦涩古老之音逐渐远离。
【陆离失去了自己唯一活着出去的机会……真令人可惜……他将像个可怜虫一般,死在阴暗潮湿恶臭的地下室里。】
某种怀揣着恶意的恐怖存在从陆离周围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