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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
蒸汽火车缓缓停靠维格镇车站。
主眷大陆最西南的希勒维格山脉坐落于此。
空荡站台上只有几道提着手提箱或行李的身影。
车厢里同样空荡,乘客早已在前面车站下车,陆离他们是剩下唯一的乘客。
“我的任务完成了。”
影子人坐在原位不动。他和隔壁车厢的第三位怪异能力者不再跟随,将随蒸汽火车返航。
意外的是恶堕选择继续护送他们。
陆离披上斗篷,和影子人告别,侍应生送别中离开温暖贵宾车厢,踏上站台。
与维纳不冻港不同的潮湿寒冷扑面,没有无处不在的海腥味与盐分,是山脉与大地的气息。
不远处等候的乘客走进车厢,陆离视线离开站台,望向维格镇。
维格小镇背后即是连绵山脉,衬托着脚下的安静小镇。
如果一切都未发生,植物仍然生长,这里一定是座惬意舒适的镇子。
蒸汽火车车尾处装卸货物的嘈杂让车站不那么冷清。
驻足观察一阵,他们走出车站来到石块铺成的街道。
街道通往小镇中心,每座镇子中心都有的古老印记坐落着,用以保护小镇。
街道行人很少,几乎没有外来者,都是本地居民。让人惊诧的是老人比例很高——比午夜城和维纳不冻港的比例更高。
他们坐在门前台阶上或是长椅里,犹如安逸的清晨憩息。
如果他们衣着不是破旧,身形不是枯瘦。
每个本地人身边都趴卧着一只或好几只野猫,房檐下,房顶,甚至在路中央。纯色,铅色,或者是花纹。它们像是团团簇簇的毛球,蜷成一团,伸展成条,或是堆叠一起。
维格小镇野猫众多。
因为在希勒维格山脉,没人可以杀猫。
他们没找错地方。
普修斯很喜欢这里。不管在午夜城还是维纳不冻港,他都看不到这么多同类。
如果不是跟着陆离,他早就扑进猫群向它们问好了。
但在让人放松,近似田园的安逸气息中,陆离轻轻蹙起眉头。
他在一些望来目光中感受到恶意。
“你最好脱掉这身袍子。”恶堕引人生厌的扭曲声音适时响起。
“为什么。”
“这里是异教徒的地盘。”
恶堕凸出的昏黄眼珠隐蔽扫过阴暗角落里浮现的黑袍轮廓。
“可脱掉袍子陆离先生会被认——”
普修斯还没说完,陆离就已经在脱下袍子。
离维纳不冻港越远,和文明脱节越严重。电台传播不到这里,与外界沟通的媒介只有随每天抵达的蒸汽火车到来的报纸。
两天前的。
如果没有铁路,消息传播将不再适合用速度形容,而是巧合。
无论传进还是传出。
所以陆离不需要担心消息会快速传到维纳不冻港,他只需要担心提前布局此地的阴谋者。
卡特琳娜也脱掉黑袍,除了不适合露面的普修斯。
一些窥探恶意随之消失,取代的是疑惑。
“我们先去哪?天还不到两小时就黑了。”卡特琳娜说。
为隐瞒信息,马特乌斯市长没提供任何可能暴露陆离去向的物资。
地图等物资需要陆离在当地购买。
“先去杂货店。”陆离说。
街道尽头,举行古老印记边缘商铺就有一间杂货店。
本地人注视中,一行人深入维格小镇。
他们很快遇到阻碍,但拦路的不是本地人也不是异教徒,而是只横躺在街道上的斑斓花猫。
它背对走来的众人,忽然翻身抱住陆离的鞋子,后脚蹬着,玩闹般啃咬鞋子上的皮革。
陆离低头,拎起不惧人的花猫后颈放到一旁。
斑斓花猫蹲坐着,抬起前爪舔舐洗脸,在陆离走后又起身跟上,弓起背脊蹭着陆离裤腿。
“它很喜欢你。”卡特琳娜说。
“陆离先生一向很受欢迎。”普修斯仿佛荣誉加之己身。
“不过魅力太高也不是好事。”卡特琳娜眼眸扫过周围。
像是被陆离气息吸引,周围野猫越聚越多,将店铺前的他们包围。
正在清理橱窗的杂货店店长拿着扫帚及时赶到,他不敢伤害这些精灵般可爱又致命的生灵,只能口中喊着“去去”,赶开围绕客人们的野猫。
扫帚沾了水,野猫们纷纷躲开,被解救的众人得以顺利进入杂货店。
最后面挥舞扫帚的店长连忙关上房门。
野猫们挤在门口,朝屋子里发出猫叫。
陈旧的杂货店有些历史了,货架杂物落上灰尘,一小半被擦得干净。
“你们从维纳不冻港来?”
店长放下扫帚,回到柜台后。
“你知道我们?”卡特琳娜警惕。
“只有鱼腥味才能引来这些小家伙发情似的纠缠。”店长咧起笑容说,分叉舌头残影般吐出并收回。。
“你不认识我们?”卡特琳娜又问。
“呃……你们是?”店长视线从陆离英俊脸庞和恶堕憎恶般扭曲脸孔上扫过。
只有这两个人让他印象深刻,一个让人忍不住亲近,一个不可名状。
“没什么。”陆离说。“我们需要一份希勒维格山脉地图。”
他没看到店铺里有报纸,店长似乎消息闭塞。
“哪种?”
“越全越好,还有尼斯小镇的地图。”
“尼斯小镇?”店长回忆一下。“那里早就废弃了。”
“我知道。”
“好吧,我去翻翻箱子,说不定还能找到。”耸了耸肩,店长钻进后面屋子,传出反照生。
卡特琳娜和恶堕散开,随意打量店铺里的事物。
有历史的不止这间杂货店,还有店铺里的商品。
源自贝尔法斯特渴望加工厂的鱼肉罐头,艾伦王城的彩色照片,希勒维格山脉本地纪念品。
某种程度来说,这里和博物馆一样能让人回忆旧日时代。
陆离目光落向柜台后的显眼处,那里放置着一副剪影画。
漆黑的猫淑女般蹲坐在喷池旁,优雅纤细的黑猫狭长尾巴犹如影子,围绕猫身几乎首尾相连。
“还好,找到了……”
店长低头从帘布后钻出,抓着叠起的泛黄羊皮纸。
“那是什么。”
陆离问那幅猫的剪影画。
店长蹭着灰尘的手掌附在右胸,虔诚地说。
“祂是尊贵的流淌之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