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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揣测不安的皮革落地声后,办公室恢复只有吊锅沸腾的诡异静谧。
直到克莉丝教授的声音再次响起。
“壁炉旁的椅子有件长袍。”
她认出这只闯入自己办公室的奇特黑猫。
陆离的思绪从“疑似褪去皮肤”的怪诞想象脱离,看到靠近壁炉的座椅扶手搭着的灰袍。
跃下座椅,陆离踩着柔软毛毯跳上壁炉前的椅子,操纵尾巴放下麻油瓶,伸出手掌——只看到黑色爪子和粉色肉垫。
陆离改成用尾巴拧开瓶盖,缠起麻油瓶倒入嘴巴。
直接吞食油脂的感觉很糟,仿佛身体浸泡油池中,好在剂量不多,变化也足够快——
缠绕麻油瓶的尾巴消失,跌落毛毯前,一只手掌握住麻油瓶,喝尽最后一滴。
拿起灰袍的同时陆离短暂观察自身,没有遗留不属于他的毛发或器官。
吱呀——
房门这时被推开,一道身影闯进壁炉照耀的房间。
“我打扰到你们了吗?”门口的人诧异道。
“……”
只是巧合吗?
陆离平静地套上灰袍。
“来得刚好,想要加入吗?”克莉丝教授变得慵懒的嗓音响起,换上一件丝绸般顺滑的奶白色睡袍的她来到壁炉前,坐进陆离猫身时待过的座椅,裙摆下的双腿羊脂般白皙,但一切美丽毁于她夸张到惊骇的身躯尺度。
“一个普通人?他会被揉碎的。”门口的人说,意识到什么也没发生或者都结束了,关上房门。
她难以用少女或女人来形容。那张宛如少女般的美丽脸蛋下是一具几乎两米,额头快要接近克莉丝教授的锁骨高度,犹如雕刻大师最完美的雕刻品的健美身躯。
“我好像认识你。”她盯着陆离。
“我是陆离喵。”
陆离停顿,带上疑惑。
“你刚刚用了药剂对吗!”
她眼睛倏然明亮,那并非幻觉或壁炉的倒影,因为只是瞬间,充斥力量感的身躯出现陆离面前,火焰在狂风下摇摆。
“我知道你是谁了!”
“克莱尔!别在我的房间用怪异力量。”克莉丝教授轻声训斥。
“我道歉老师。”
“口癖是怎么回事喵。”陆离难以抑制话语结尾喵,就像无法在吸气时说话。
“调配的药剂里加了桨叶肉,增加适应变形速度,负面效果是会发出猫叫。别担心,随着三天后药效彻底消失你会恢复的。”克莱尔回答。
“不错的添加物,为我把紫茶拿来。”等待学生带着一盒紫色粉末回来,克莉丝教授从吊锅里盛出粘稠液体,将1盎司紫茶撒进木碗。
“喝掉它,你会暂时失去可爱的猫叫声,不过只能维持三分之二刻度时间,抓紧和我说说诅咒吧亲爱的。”
“我可以听吗老师?”克莱尔问。
克莉丝教授狭长眼眸落向喝完并不滚烫,甚至没有温度的粘稠药剂的陆离身上。
“我不介意。”
粘稠药剂的味道像是粥,而诡异的结尾果然不再出现。
克莱尔蹲在克莉丝教授身边,像是一对姐妹。说出“门”之前,陆离简单介绍它的规则。
“失去记忆?”
克莉丝教授显露深深沟壑地向前探身,拿起矮桌上的笔记,一页一页翻到中间,那里画着一支羽毛笔,克莉丝教授梦呓般的呼唤中它悠悠飘出,浮在空白书页上。
“可以说了。”
陆离颔首,讲述起遇到“门”的起始和“门”的三阶段诅咒。
只是他很快被克莉丝教授打断:“亲爱的?”
“什么。”
“可以开始讲了。”
就像其他人一样,克莉丝教授和她的学生也没有这段记忆。
“也许他已经说完了。”克莱尔意识到什么。
“是吗?”克莉丝教授询问陆离。
得到确认,她垂眸落向书籍。羽毛笔自然漂浮着,书页空白。
“也没有记录。”
啪——
羽毛笔消失在合起的书籍中,克莉丝将它放回矮桌:“能和我说说你怎么沾上这种诅咒吗?不要直接描述它。”
好在简单叙述接触“门”的过程没有被扭曲。
“我想事情的关键在那本笔记……你对诅咒的了解和认知全部源于笔记,而诅咒又会抹除记忆……我们是否可以理解是诅咒选中了你?”克莉丝教授思索道。
“那本笔记还在吗?”
“在……”陆离蹙起眉头,因为他想不起笔记在哪。望海崖也没有。
“不在。”
“那么一个好结论,一个坏结论。好结论是,也许笔记不存在,你脑袋生病了,让你产生某种错误认知……就像你说的,它从未影响现实,也未被除你以外的人看到听到感知到对吗?我们没有记忆也是因为你的错误认识:在你的认知里你讲述了故事,现实是,你呆坐在那儿,什么也没做。”
“坏结论呢。”
知道答案的陆离仍然问。
“我们解决不了的麻烦……你和深海之神在一起时该请祂帮忙的。”
那是个疏忽。地底逃生后“门”就不再出现,久到陆离不再在意它,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
“诅咒的衍生物在附近吗?”克莉丝教授交叠起双腿,慵懒靠进对她而言正合适的座椅。
“艾伦半岛离荒芜之地不算近,它接近我还需要一段时间。”陆离回答。
“那么接下来我会为坏结论做准备,等它出现就来找我。这个给你。”克莉丝教授从胸口沟壑拿出一枚徽章,抛给陆离:“带着它你就不用再不穿衣服偷偷跑来了。”
接住温热的徽章,因为没有口袋,陆离只能握着它,直到和体温一样。
“你好像还有疑问?”克莉丝教授某种敏锐感知让她捕捉到什么。
陆离颔首:“我的行踪暴露了。”
作为巨树学院少有几个曾接触过的人,克莉丝教授显然值得信任。
不过她不在意陆离的担忧,轻笑着说:“亲爱的,放轻松,这里比你想象中多的人关注你。”
“比如很多眼睛看到你伪装成猫走进我母亲的办公室,和被称作魔女的母女逗留好长一段时间,然后穿着属于母亲的长袍离开。”
克莱尔适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