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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鸢也在驰骋号上问他,为什么要跟她一起回晋城?
那会儿他直接带开话题,因为他不敢让她知道,答案就是他怕,怕好容易才得到的她,又要失去。
结果一语成箴。
安娜忽然说:“先生,那个人好像是小姐。”
苏星邑一下抬起头,他刚从巴黎机场出来要去小庄园,现在就在巴黎的大马路上,前面那个从斑马线上走过的女人,不是鸢也是谁?
他忽然有种重新抓住风筝线的感觉:“停车。”
这里怎么好停车?前后左右都是车,他们夹在中间,突然停下,后面的车多半会反应不及撞上他们。
安娜手忙脚乱,一边打转向灯,一边把车靠边,然而这条路车流量很大,一磨一蹭就用了好几分钟。
苏星邑一直盯着鸢也的身影,车一停下,他便快速下车追过去。
巴黎街道纵横交错,他隔着一两百米的距离看到鸢也转弯进一条街,然而等他追上去,那条街放眼看去已经没有她的身影。
苏星邑抿唇,继续追进去,这条街又衍生出了好几个岔口,他无从得知鸢也是进了哪个岔口?
想攥在手里的风筝线,还是断了,风筝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苏星邑立在原地,风从四面八方穿堂而过,他浅色的眸渐渐浓郁,刚才说什么?怕好不容易得到的她又失去?呵,他又什么时候得到过她?
最开始的六年她早把他忘了,后来的十年她把他当成兄长,最近的三年如果不是因为双胞胎留在罗德里格斯家,她怕是会把他疏离到点头之交的位置。
而在“试试”之后,他们表面看起来亲近,可如果真的亲近,她就不会连一个律师都要跟他计较,不会宁愿惹他生气也不愿让他陪她去尉公馆,更不会自己培养手下……
她有意无意地跟他拉开距离,动辄“谢谢”、“对不起”、“麻烦你了”,他说过很多次,不用那么客气,她笑着说好,一转身自己去见了程董事长,自己操作了游轮沉没案,从头到尾没有让他插手。
她从来没有依赖过他,她把‘你我’分得很清。
她身心都不曾为他靠近,又怎么算得上是他的?
苏星邑收紧了手,俊美出尘的脸上有自嘲的弧度,说到底,本来就是他乘她之危。
当初她被埋在雪里两天,濒临死亡的恐惧剥夺走她所有理智,只剩下冲动的情感,他偏偏在那时候提“试试”,可不就是乘人之危,她是被他暗算了。
到头来,八年前,半年前,都是他在强求。
可他已经放弃过一次,还要再放弃一次吗?
多不甘心啊。
……
鸢也从小庄园离开,就让司机把她送到购物街,她这次来巴黎匆忙,很多日用品都没有准备。
走过斑马线的时候,她还在想小庄园里的事情,她在房间里待了快一个小时,在想该怎么做?
她其实没有太多的心情,可能是经过两天的沉淀,再多的震惊也都变得不那么震惊;也有可能是这两天接连知道太多颠覆她以为的事情,有点麻木,多上这一件也不那么难以消化。
她从没想要去问苏星邑,答案她已经心知肚明,问了有什么用?哭诉谴责他对她的伤害?
这就要来计较一下他到底是伤她多还是帮她多?
那十四年,她到底是承蒙他关照。
所以想到最后,她就只能想到一个“算了”,那就算了。
巴黎说小不小,面积在欧洲城市里也名列前茅,但说大也不大,只有四分之一朝阳区的面积,但鸢也真没想到,一转弯,会看到尉迟站在卖甜甜圈的摊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