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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卿颜进入地牢后,目的明确地朝着夏芝所在的那间而去。
黑黢黢的地牢,除了走路的过道上有昏暗的烛光外,用来关押人的牢中,即便是白天,也能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夏芝本来就胆小,刚开始被关进来那几天,吓得直哭。
就连这里的守卫,也都知道有这么一个胆小如鼠的婢女,时不时嚎上两嗓子。
一来二去的,他们也都烦了。
但那人是郡主特意要好生照顾的,所以他们又不能凶她,更加不能对她打骂。
她胆儿小,稍微说几句重话,可能就泪如雨下了。
看到郡主前来,守卫们面面相觑。
“见过郡主。”
“郡主,您怎么过来了,这地牢又黑又脏的,恐怕会脏了您的衣裙。”
一帮守卫在前面带路,领着她前去。
见到郡主后,夏芝仿佛受尽了委屈的三岁孩子,痛哭流涕。
“郡主,奴婢好害怕啊!”
见她这样胆小,叶卿颜也觉得无奈。
原本想着,这里说不定能够练练夏芝的胆子,但现在看来,只会让她越来越胆小。
那说什么物极必反,在夏芝身上根本不抵用啊。
叶卿颜一边安抚夏芝,一边示意夜绫将食盒打开。
“我让厨房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式,先来尝尝吧。”
一听到有好吃的,夏芝的眼睛都亮了。
在地牢这些日子,如果不是郡主天天让人送来好吃的,她真的是一点盼头都没有。
看望过夏芝后,叶卿颜准备离开地牢,但是却听夏芝说,她隔壁关着的就是宫云修。
那个当年伤害父亲的卑鄙小人,现在已经被废了内力,像个死人一样瘫在地上。
叶卿颜站在牢房外,看了他一眼。
但其实,宫云修早就知道她过来。
因为他就在夏芝隔壁,所以甚至听到她刚才和夏芝说了什么。
于是他阴阳怪气地说了句。
“母亲冷血无情,倒是生了个假面玲珑的女儿。”
“假面玲珑,也比你卑鄙无耻的强。”叶卿颜毫不客气地回敬了句。
然后她刻意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笑道。
“父亲已经醒过来了,说起来,还得感谢宫掌门给了我们一家团聚的机缘。”
“夜孤渊醒了?!这不可能!不会有这么快的,不可能!!”宫云修受了刺激,身上的铁链叮铃响。
叶卿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怎么不可能,父亲还活着,这可是你亲眼所见吧。
母亲取出了我体内的蛊王,成功为父亲续命。
宫掌门,你的如意算盘,都落空了呢。
现在这件阴暗的地牢,会是你度过余生的地方。
哦,我差点忘了,母亲说,要将你做成蛊人。
正好,我最近在学习巫蛊术,可以用你这副残破不堪的身躯来……”
“休想!你们这些人,休想碰我的身体!我宁死不屈!!”
宫云修哪里还有半分风神谷掌门的气宇,得知夜孤渊还活着,得知自己要被做成蛊人,他就如同落了水的孩子,不会水,只能挣扎呼喊。
夜绫恨恨地望着宫云修,如果不是他,庄主当年也不会死。
都是因为这个可恶的人,害得夜家山庄没落至今。
若是庄主好好活着,二庄主也不会趁机笼权,爷爷也不会死。
说到底,都是这个宫云修的错!
叶卿颜虽然刚才骗了宫云修,父亲其实现在还没有醒来,但是她要学习巫蛊术的事却是真的。
而她也确实想要用宫云修这副身体来做炼蛊的工具。
离开地牢后,她便去了趟主院。
见到母亲面容憔悴许多,叶卿颜有些不忍。
自从发生了风神谷刺客一事后,她与母亲的关系便亲近了许多。
“母亲,父亲若是醒来,见到你这么虚弱,会心疼的。
晚镜说你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沐浴,婢女已经备好热水,就趁着现在好好沐浴一番,洗去这一身的疲惫。
我让厨房做了些清淡的,你没胃口,却总要多少吃一点的。
别拖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好在祁嫣儿倒是听叶卿颜的劝,在婢女的伺候下,焚香沐浴。
叶卿颜站在浴房外,和晚镜面对面。
“郡主,属下就说主子会听您说的,果不其然呢。”
叶卿颜有些惆怅地望着院子外的枯草,摇了摇头。
“只怕父亲再不醒来,母亲真的会熬坏身子。
晚镜,你说,只要不断地为父亲运功,他就会醒来吗?”
其实她担心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到了最后,便只剩下绝望。
尤其是母亲这么爱着父亲,她无法想象,如果父亲这次再也醒不过来,母亲会将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
听到叶卿颜有这样的疑问,晚镜觉得是情理之中,她犹豫了会儿,回答说。
“郡主,若是坚持下去,夜庄主定然会有醒来的一天。
但眼下的问题是,没有人知道,究竟那天,何时会到来。
有可能是几个月,也有可能是几十年。
属下忧心……”
晚镜正说着,浴房的门被打开了。
祁嫣儿已经沐浴完毕,面容比之前稍稍好看些,至少有了红润。
叶卿颜上前,开口唤道,“母亲。”
刚才晚镜所说的话,都被祁嫣儿听到。
尤其是她说过,有可能是几个月,也有可能是几十年。
这是当时晚镜问她的时候,她的原话。
其实,她没有告诉晚镜的是,有可能,夜孤渊一辈子都没有办法醒来了。
即便如此,但凡有一丝的希望,她都会选择去相信,并且为之付出行动和代价。
皇城的人,都知道长公主重新取回了蛊王。
他们也都期待着,长公主能够早日炼制出蛊兵,带着南疆称霸天下。
同样的,南疆王也是这样期待着。
只不过,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期待也就掺杂了怀疑。
南疆王亲自到长公主来,为的就是看看祁嫣儿的蛊兵计划进行到什么阶段了。
但是他却从自己的暗探处得知,祁嫣儿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炼制什么蛊兵,她将蛊王用在了夜孤渊身上。
他本来想要质问祁嫣儿,难道南疆的兴衰,还没有一个夜孤渊重要么。
但是触及她那双冰冷的眸子,他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回到王宫,他便雷霆大怒。
“蛊王也是为了南疆的霸业,她倒好,为了个已经死了的、半死不活的男人,居然放弃那么伟大的蛊兵计划!
孤王真该杀了她!!”
寝宫内的摆件被南疆王砸的差不多,太监战战兢兢地站立在旁,低着头,不敢有任何的言语。
见王上稍微冷静下来后,太监才敢开口。
“王上,长公主只是一时被情感所累,等到她想通,自然会……”
“她会什么!她就是个自私的人!!
不只是自私,还独断专行,她比父王还要冷血!”
南疆王一想到那样珍贵的蛊王,被用在了复活夜孤渊这件事上,顿时间又火冒三丈。
他恨不得现在就提刀去杀了夜孤渊。
没有夜孤渊,他南疆就能够称霸四方。
就是因为这个夜孤渊,害得他所期待的事成了空。
管事太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敢再说什么。
他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又惹得王上勃然大怒。
但王上忘了,当年如果不是夜孤渊,南疆的百姓现在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长公主固然是推翻先王暴政的巾帼英雄,但若是没有夜孤渊和北燕轩辕候的鼎力相助,当年也没有那么容易能够攻下南疆,直取王宫。
现在王上的所言所行,实在是有些过河拆桥的意味。
不过这些话,那管事太监也只能埋在心里,不敢放在明面上来讲。
“孤王算是看明白了,夜孤渊必须要死。
通知暗卫,不论用何种方法,将夜孤渊……”
“父王,儿臣恳请您三思而后行。”倾城公主突然出现,打断了南疆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