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此时赵裕举着皇帝御赐的可以先斩后奏的令牌,向下面的所有服徭役参与水利工程建设的壮丁道,“陛下体恤你们受天灾之苦,这才修此水利工程,引汇江之水灌溉农田,让你们的田地不因天灾而无收成,家家都能安成乐业,不但如此,陛下还说在此天灾之年,不能让你们带干粮来服徭役,凡参与徭役者每月都有银两和粮食可拿……”
一听说有银两和粮食,本来麻木着一张脸前来观看那些个贪官被砍头的人群瞬间骚动起来,他们不再面无表情,而是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讨论更多的是“真的吗”这三个字。
然后就有年长的人以自己“见多识广”的经验道,“就是骗骗你们这些小年轻,这些话哪里可信?别管他是皇子还是皇上派的钦差,须知官官相护,哪个会真为我们老百姓着想?”
“没错,就像那几个被砍头的官员,死了这几个,又会再来另几个,没什么不同,换汤不换药罢了……”
“我们老实干活就是了,别肖相什么银两和粮食,不饿死就是老天开恩了……”
“这么多年了,老子服了多少次徭役,谁见过他娘的什么银两和粮食……”
“……”
丧气的言论一句接一句,总之朝廷在他们的心目中的形象相当不好,只不过民不与官斗,他们还想要保住一条小命回去见家人,所以也都敢怒不敢言。
在赵裕身后不远处的容静秋看着这一幕,虽然这在预料当中,但是没想到这局面比想象中棘手,她的秀眉就没有松开过,可见这些人被压榨得多厉害,可见让那些人死了还是便宜他们的。
其实要当众处死这些贪官,大家都是有争议的,江北总督希望押回京城受审,其实这是老油条的一贯举动,这样可以卖好给太子,就连赵裕身边的人都有不同的声音,可最终赵裕还是要借机处死他们平民愤。
至于皇后会不会记恨,谁在乎?
就算赵裕啥也不干,皇后也还是会仇恨他,那又何必给她示好?
在这点上,她与赵裕的看法是一致的,不杀几个人是震慑不住那些贪官的,总要有人流血死亡,才会让他们敬畏。
可现在看来,这样做还是没能达成原先的目的。
她看了眼高台上的赵裕,沉着一张脸的赵裕朝她点点头,她瞬间会意,招手让小斗子上前来,在他耳边轻语几句,最后轻声道,“去吧。”
小斗子嘿嘿笑地点头,“容公子放心,这个小的在行,保证完成任务。”
容静秋笑骂一句这有些滑头的小太监,然后看着对方退下转身就消失了,她的表情再度凝重起来,这个后备计划看来不得不用,不然这边的民愤平息不了。
没多时,人群里有人高声喊道,“皇子殿下,真的有银两和粮食可拿,可别是蒙大家伙的吧?”
赵裕道,“本皇子出京时,陛下亲口所诉,如何能做假?具体细则这就公布,多劳多得,少劳少得,当然如果不劳那还是要治罪,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就让整个工程停摆,你们也想农田早点得到灌溉,你们也想家里的妻儿都能吃一口饱饭……”
赵裕说话时,用上了丹田之气,所以哪怕是边边角角的人也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下面的哗然之声又响了起来,显然他们还在热烈讨论着。
接着,又有人高声道,“皇子殿下,这多劳多得,少劳少得是个什么标准?”
赵裕这才看向一旁的江北官员,这是江北总督派来的,这人点了点头,然后才打开长幅画卷,上面画出了他们每天要完成的工作量,当然这工作量各有不同,如果干得多,那么就能拿到当月最高的银两和粮食,如果干得少,那么得到的就少,至于完成量有多少,这位官员也当众展示。
因为这些民众都不识字,跟他们念文绉绉的规章条约,他们根本就听不懂,还不如这样直观地演示给他们看,让他们明白新的规定。
为此还将派遣人员去监督,实行的是公平公正的原则。
下面的众人看得目不转睛,这与他们息息相关,他们比谁都关注。
“皇子殿下,我们真的能拿到钱和粮食吗?”
又有人高声呼喊。
“问得好,”赵裕赞声道,“本皇子将在各段工程地安排人手,如果有人没有领到银两和粮食,那就向他告发,到时候本皇子会亲自发双倍的银两和粮食给此人,当然如果还有官员学这几人,那就别怪本皇了心狠让他人头落地了。”
众人随着赵裕的目光看向了那被砍了头的贪官,倒吸一口凉气之余,脸上不禁多了几分希冀。
这会儿有人高喊,“陛下万岁!”
随后就有人附和,喊起了“陛下万岁”这四个字,只要让他们能过上好日子,那就是好皇帝,评判标准就是这么简单,但这简单又不是轻易就能做到的。
这四个字响起时,赵裕已经从高台上下来,他把这项改革以皇帝的名义发了,那么这功劳就是皇帝的,比起他的小身板,腰更粗的皇帝不怕得罪人。
容静秋走到他的身边,与他一道看着下面激动的人群,“看来小斗子这任务完成得不错,待会儿可经给他奖励。”
“办好了差事自然有奖励。”赵裕一向赏罚分明,然后看向嘴角含笑的妻子,“当然,你也有。”
“我也有?”容静秋顿时来了兴致,小脸难掩兴奋。
“当然。”赵裕一本正经地道,“今晚回去就赏你。”
容静秋闻言,当即瞪了他一眼,她可是当了他两辈子的枕边人,哪会不知道他这话下是个什么意思?鼻子重重哼了一声。
赵裕看她,“不要啊?”
容静秋脸红耳赤地看了下周围的人,然后趁人不注意,一脚踩上他的脚,他再说一句试试看。
赵裕没有呼痛,只是有些可惜,大庭广众之下,真的不能再逗她,要不然她很可能会暴走的,那就不好玩了。
至于那晚有没有“奖励”,就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知晓了。
皇帝下达的赦免令迟了一步,但这边发生的事情却有人以密折第一时间汇报给他知道,他当时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笑着摇了摇头,放下密折后道:“这小子……”
一旁的张进喜侍候皇帝很多年了,对他的性子早已揣摩清楚了,一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就知道皇帝的心情不错,身为总算大太监,他自然知道这密折上写的是什么,遂小心又装做不经意地道,“陛下不怪九殿下私自作主张?而且老奴观九殿下此举,应该……有拿陛下挡刀之嫌……”
“就你这老小子敢说。”皇帝笑着指了指张进喜,对他说这样的话并不动怒,就算是皇帝,那也是人,他并不希望自己身边连个说亲近话的人都没有,别人他信不过,这张进喜打小就侍候他,再忠心不过了。
更何况人心是肉做的,赵裕的媳妇给他送了几次吃食,虽说是平常之物,但也算是有心,所以她这次重病,他下达旨意用最好的药之余,也不让任何人去打扰她养病,有他的旨意在,谁都不敢去轻扣九皇子府的大门。
“陛下这是寒碜老奴了。”张进喜重新给皇帝沏了一碗茶,“您是知道老奴的,老奴一向是有那句说那句,哪会跟您兜圈子?”
皇帝接过茶盏,此时的表情是放松的,“老九这孩子知道如何搔到朕的痒处,朕对他也会宽容一点,这点小伎俩就不跟他计较了。”
虽然把祸水引向了他这里,但也确确实实地为他赢得民心,虽然他没有亲临,但也能想象得出那句“陛下万岁”是在什么样的情境下喊出的,这让他的心湖澎湃了起来,做为一名帝王,他又何尝不希望受天下臣民爱戴?
张进喜又把御膳房端来的糕点摆上,觑了眼皇帝的表情,又接着道,“只是皇后娘娘那……”
皇帝脸上的笑意淡去了,“朕亲自去说。”
皇后的心情明媚不过两天,就被现实打得乌云密布,在皇帝还没来之前,她就收到了江北省石门郡的消息,顿时愤恨地脸都扭曲了,“赵裕,你怎么敢?本宫不杀你实难平心头之恨——”
“娘娘息怒。”客公公等人忙跪下道。
皇后没有让他们平身,此时她的胸腔那股愤恨之气根本就平息不下来,偏在这时,外头有人匆匆进来禀报,“娘娘,陛下来了……”
皇帝来了?
皇后攥紧的拳头握得更紧,之前她有多感激皇帝,现在就有多恨他,搞不好这是皇帝之前随口安抚她的话,他压根就没打算赦免她的娘家亲戚,要不然为何赵裕那只白眼狼自己不居功,把所有的功劳都戴在他的头上?
可笑她还以为皇帝要开始对她好了,她早该知道,这么多年他就没有给过她多少脸面,这男人的心狠啊,把权利地位看得最重,至于她与儿子,在他心目中根本就排不上号。
要不然,怎么会杀了她的娘家亲戚?
不管心里有多少愤恨,她现在也不能表现出来,儿子还是太子,她还没有熬到太后这个不败之位,就还得做伏祗。
所以,皇帝进来的时候,看到皇后的表情如常,手里还拿着给他做的鞋,看到如此贤惠的皇后,他不禁有些惭愧,他没能办成之前的承诺。
拉着笑意融融的皇后说了好些个家常话,他这才把她娘家亲戚都被处决了的事情委婉说了出来。
皇后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随后抽帕痛哭出声,最后却又狠狠心抹掉眼泪,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臣妾不怪陛下,这是他们的命,正所谓阎王让人三更死,绝对活不过五更,他们触犯了国法,死有余辜……”
皇后如此说,皇帝更为愧疚,给了皇后好些赏赐以做补偿。
皇后的心里冷笑数声,她才不需要他装模作样的赏赐来当补偿,这辈子他欠她的,一辈子也还不清。
还有赵裕那只白眼狼,她也不会放过。
京城发生的事情传到容静秋的耳朵里的时候,已是滞后几日了,没想到还有那惊险一幕,萧苓跳出来如此之快实在出乎她的预料,她以为她至少要装到有了孩子才会露出真面目,不过以此可以佐见,她与太子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要不然她不会如此急切地靠向皇后。
她看向身边的赵裕,“皇后一向心胸狭窄,这次的事情怕是不会罢休。”
“无妨,她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了,她若是能弄死我,我早就死了……”
容静秋突然伸手捂住赵裕的嘴,瞪眼道,“不许提这个死字。”
赵裕笑着拉下她的手,在她的手心处落下一吻,“我就是那么一说,你紧张什么?放心,我死不了。”
他能活到现在,绝对不是老天开眼,而是靠自己才能生存下来的,跟老天爷没有半点关系。
容静秋还是不太放心,看来得找冯得保商量一下,赵裕身边的保护力度得加大,虽然知道上辈子赵裕一直活得好好的,但是一想到他哪天真死了,她突然就觉得心都要窒息了。
不,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赵裕看她的神色变来变去,赶紧安抚道,“不用担心,我……”
“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容静秋反手握住他的大掌,急切地道。
赵裕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来自容静秋的担心,他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安抚了半晌,然后才幽幽地道,“我发誓,为了你,我一定会好好地活着。”
自从这一天之后,容静秋颇为紧张赵裕,眼睛总是时常围着他转,这落在其他人的眼里,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
那位木讷的木先生更是找上了钟义打听了起来,“钟公子,那位容公子是不是把殿下盯得太紧?这不大好吧……”
钟义早就对这样的话题有所防备,谁叫自家妹子对妹夫如今是少看一眼都不行,他也觉得不太妥,可女人嘛,你不让她盯着,她就不会安心,更何况妹夫也没说什么。
在他看来,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所以这事他也不好劝说,只好用一副你懂得的表情道,“皇子妃那边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