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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就我这副样子,不用我明说,你应该也能看得出来我在黄家的地位吧?”
黄志刚躺在病床上,抬了抬扎着针头的手,扯开浮肿的嘴角仓皇一笑:“他妈的,连狗都不如!”
我安静的坐在一旁,冷眼瞧着他。
这些,何须他明说?
如果他真的得宠的话,也不会因为区区的百八十万,就被打成这个样子。
百八十万算什么?
相比于陀爷的家业,拿一点点的钱,恐怕,连人家屁股下的一辆座驾都买不来。
虽说,黄娟用坏规矩这个理由动的手。
但规矩这个东西,不正是陀爷定的吗?只要他想,哪怕坏了规矩又如何?谁敢撞着狗胆放半个不字?
说到底,不过是陀爷不看好这个小三养的儿子。
“林子阳,老实说,我对你没有那么大的仇恨,我做出来的某些事,也并非是我的本意,不过是迫不得已罢了。”突然,躺在病床上的黄志刚仰天长叹一口气,看向我的目光中,竟诡异的那样的点同病相怜的意味。
看得我想笑。
“如果你要放屁,记得挑个我不在的时候,免得恶心到我,懂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一下子就记起了不久前这狗东西绑架我妈的事情,那个时候的我焦头烂额,到最后,简直恨不得一刀劈了这苟日的,也亏他现在在我面前还能够放出来这屁!
“放屁?”
黄志刚眯了眯眼睛,笑着叹了一口气:“你要是觉得我在放屁,那我就是在放屁吧……”
转而,空气凝滞了那么两三秒,又听他道:“我要真想对你下死手,真想拿你妈出气的话,你觉得你妈会安然无恙的回到你身边吗?”
黄志刚忽然问了我这么一句话。
我愣了一愣,随后沉默了。
是啊,按之前我对他的了解,以他的脾气,如果我的至亲之人落到他的手里,恐怕等我找到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具尸骸。
更要命的是,黄志刚可以动用的资源也不少。
很可能那个时候,我连凶手的一点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最后只能潦草办完丧事,郁郁而终。
“其实你能有这个反应,我倒是挺开心的。”
也不知为何,黄志刚的语气忽然变得忧愁了起来,一字一句流露出来的气质,和他之前给我的那个脑瘫形象完全不同:“你知道的,我不过是一个小三养的野种罢了。”
当黄志刚说出这句话后,我就意识到,他要告诉我某些不为人知的事儿了。
瞄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我按耐住了性子,反正都已经这个点儿了,其他地方我也没得去,不如,就跟他多消磨一点时间吧。
反正,这也是我今晚陪同他来到医院的目的之一。
“我妈怀上我的时候,那老不死的,只不过是那条街混混头子的马仔,胆小怕事,却又无恶不作。”
“你知道我妈为什么怀上我吗?”
听起来,黄志刚好像是在问我问题,可实际上,他不过是在自问自答罢了,而我的作用就是树洞,做一名忠实的听众。
“因为那老不死的,喝醉酒了之后,正巧撞见了从纺织上下班的我妈!那个时候我妈都已经订婚了,本来取他的那户人家,还算是宽裕,不说别的,最起码我妈嫁过去之后能衣食无忧!”
“可谁知道造化弄人!”
话说到这,对于接下来的故事,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黄志刚,我发现他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整个人的情绪也变得稍稍激动了起来。
“造化弄人啊!”
“后来,那户人家退亲了,我妈的名声也臭了,十里八乡亲朋好友无不对她避之不及,最要命的是什么?是我妈怀上我了!”
“那个老不死的,从那一晚上过后就再没出现!”
“我妈娘家待不下去了,只能一个人在外面打两份工租房住,你敢信吗?我妈生我的那天,还在给人家打工!送进产房的那天晚上,唯一来的亲属就只有我大舅!”
“很不顺利,我妈大出血,虽然最后保住了命,但是我妈也从那个时候落下了病根,做不了重活。”
“我妈带着我,寄居在大舅家,舅妈一天到晚的甩脸子,可为了我们娘俩的生活,我妈只能舔着笑脸,去给那家人端茶送水做饭。”
“我五岁那年,我妈积劳成疾,旧病复发,又苦于没钱救治,死了。”
“下葬的时候只有一口柏木棺材,还是我舅舅拿我妈平时攒下来的家底,办的。”
“我妈死后一年,一个男人找上门了。”
“你猜他是谁?”
黄志刚的语气在颤抖,说话也有点口齿不清,我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只见这狗东西此刻竟然双目含泪。
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流下,浸湿了脸上的纱布。
我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是谁?还能是谁?这还用猜吗?
肯定,是陀爷。
“你敢信吗,起初,我见到那老不死的,我的亲生父亲,我甚至还对他感恩戴德!”
“但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
“那老不死的找我回去,不过是因为这些年,他只生下了一个女儿,然后就失去了生育能力,不过,想让我这个被遗忘很久的儿子,来帮他打理家业。”
“野种虽然是野种。”
“毕竟也是亲的不是?”黄志刚声音沙哑的说道。
这时,我才发现,他可能并没有之前我想象的那般没长脑子,但……也不过如此,不论他的遭遇有多惨,与我又有何干?
“黄娟比我大几岁,这点你也是知道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我错了,他根本就不拿我当儿子,只是拿我做工具而已,对我的好也只不过是想对我母亲的死做出一些补偿。”
“后来,黄娟那女人的野心也暴露出来了,精明,能干,很快就得到了那老不死的赏识。”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我问道。
这是我坐在医院病房里的这大半天,我问的唯一一句话。
“因为家产。”
“那女人,不想与我这个野种共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