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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家本家在县城做生意的二胖子,带回来消息说:那大官的夫人没事了,不过钟紫菱因为无证行医被扣押了,好在只要交罚款三十两就能将人带回来。
族长闻言松了口气,不是抄家的重罪就好。
“大山,那三十两的银子,你们家看着办吧。”族长淡淡的说道。
前段时间,陆家的三百两银子,全村的人可是都看见的,按理来说钟家拿出这三十两银子救钟紫菱回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钟老头却不这么想。
他又拿出他的烟斗,抽两口后有些混沌的眼看向二胖子,问道:“二胖啊,这将人带回来,她还能行医么?”
“我的亲叔啊,你还想着行医呢?我告诉你,这不杀她都算捡到了,还行医?你老想多了。”二胖子人胖乎乎的,长年在外做买卖,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喜感。
“不能行医了?”钟老头又吧唧两口烟斗,然后沉闷的说道:“那丫头不是闹分家么?一家不管两家子的事情,我也老了,也不管两辈子的事情。”
钟老头的态度,让族长和所有人都惊呆了。
“钟大山,你什么意思?你想不管了?”族长气愤的问道。
钟老头垂下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是没那个能力管。”
“你……”族长气得浑身发抖:“那是你亲孙女。”
这话一出,一边的钟林氏不乐意了,“族长,你也说了那是亲孙女,不是亲姑娘,要管,也是老三,和我们两老的有什么关系。钟老三,你给老娘滚出来。”
她和钟老头几十年的夫妻了,自然明白钟老头的意思,那小贱人不能行医挣银子了,还拿银子救她?她美的怎么不上天。
“钟老三,你给我滚出来。”钟林氏再一次吼声下,钟老三唯唯诺诺的走了出来。
“钟老三,老娘生你养你,我得到你一分好了?你生的丫头在外边惹事,还要老娘掏银子救她,你咋就那么能,你咋就那么不要脸……你说话啊……”
钟林氏一边说,一边打着钟老三,钟老三也不敢躲,等着钟林氏最后一句吼完,他急忙说道:“娘,那丫头咱不管了,你别生气!”
这窝囊的样子!
族长强忍住没上前给他一巴掌,这也是一个男人。
“族长,你看到了吧,人家爹都不管,更找不到我们做爷爷奶奶的,不关我们的事!”钟林氏的嘴都成一个八字形了,一脸的无辜。
“你们,你们……”族长对这一家真是无话可说了。
“大山叔,这件事情还真不是你们说不关你们的事情就好使的,二丫还是你们的孙女,她现在没钱,上面迟早会找到你们的!”
一边的二胖子补充完,钟家老宅的人脸色都不好了,而一边的族长看着他们的样子,心中有一种爽快的感觉,让你们一家不是人,活该!
可是这种心思族长没有维持多久,就被钟老头和钟老大说服了。
因为那个芝兰玉树的钟大郎。
有一个行假医医死人,未婚先孕的失贞妹妹,这将是钟大郎的污点,如果被有心人知道,别说进士,现在的举人都保不住。毕竟,朝廷对门庭清誉这块要求很严,只要出现一点的不好,御史就会往死整你。
为了钟家目前最有出息的后生,也为了那遥不可及的士家门第,族长再一次违心的做出了决定。
他拿着除族文书与钟家老宅的人来到了衙门,办理了将钟紫菱除族的文书,这份除族的文书,就到了许知县和孙尚书的手中。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亲手给了他们三百两,他们手中不是没银子,那银子还是钟姑娘挣来的,如今竟然连三十两都舍不得,还巴巴的除了钟姑娘的族,真是可恶!”陆杰瑜气愤的说道。
钟家人的所作所为,让他为那天自己的行为更加的羞愧难当。
许知县和孙尚书也一样的皱起眉,钟家人办事真是前所未闻啊。
“两位大人,舅爷,在下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一边的师爷刘云上前一步,恭敬的说道。
“有话请讲。”许知县对自己这个幕僚还是很信任的。
“大人,在下觉得钟家的这个作为,虽然于情不容,但是于理却没有错。钟姑娘虽然医术高明,可是她毕竟是未婚先孕,如今她在外边的名声又很狼藉,钟家为了自己家的门风,将她除族,完全说得通。”
师爷的话让屋中的三人都愣住了,随后他们赞同这句话。为了门风的清誉,别说是一个失贞的女儿,就是一个男儿也会被家族毫不留情的放弃。如此一想,钟家的所作所为,也只是如其他家一般,有错却并不是罪无可赦啊。
“刘师爷说的没错,但是加上大伯哄骗侄女失去清白,婆婆打死儿媳,卖掉媳妇的尸体,送自己的孙子去太监,这些也都说得通么?”钟紫菱虚弱的走进来,回着师爷的话。
“钟姑娘,你说的这些话都是一面之词,你没有任何证据。实话和你说了吧,当今圣上以孝治国,现在他们除族的举动,最多也就是失当,而失当的前提下还是因为你的欺骗,这样的结果是没有办法给你判全身退族的。”师爷的话,也是许知县和孙尚书要说的。
当今圣上是一个大孝子,讲究子不言父母之过,父母犯错多半都是可以原谅的。所以,钟家长辈现在这些能拿出手的错误,不够分族。
“我要是能拿出我说的那些事情的证据呢?”钟紫菱淡然的问道。
“如果你能拿出来,那么你全身退族是没有问题的。”许知县接道。
钟紫菱点点头:“那就请知县大老爷,升堂吧!”
许知县一愣:“你真的有证据?”
“有!”很确定的回答。
许知县眯眯眼睛,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钟紫菱所说的证据了。
他高声叫来了下人,而后换上官服,来到前堂。
知县衙门的公堂开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