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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对他点点头,轻声道一句“有劳”,提起脚步,轻轻地走进晋王的房间。
房间窗户紧闭,昏暗沉沉,带着浓到散不开的药味,苦涩而浓郁。
而她心心念念的人,躺在床上,满脸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点,双目无神地睁着。
“王爷。”春秋开口,“要喝水吗?”
“谁?春秋,是你吗?”晋王猛地侧头,嘴唇动了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随即,他忽然想起自己现在的样子,吃力地去拽帷幔,道:“你别过来,我会传染给你的!”
春秋却快步上前,看着他的眼睛道:“是我,我回来了,你不会有事了。”
“皇上呢?你是不是偷偷离宫的?你走,你快回去,皇上会发现的。”
他命悬一线,然而却还是一心只为自己考虑。
明明她当初做得那么绝情,执意进宫;可是到头来,他没有怨,只有关心。
她错过了多么温柔善良的良人。
只怪当初太年轻,只怪他们都没学会怎么去爱人和包容……
“皇上还没有回京,也没人知道我回京了。”
“那,那你怎么回来的?”晋王对于她的关心,超过了对自己身体的关系,因为说话说得急,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春秋上前要替他顺气,可是晋王一边咳嗽一边往床角缩,不想让她靠近。
春秋担心上前刺激到他,所以手悬在半空,站在原地,一直等到晋王恢复了才松了口气,慢慢放下了手。
时间和疾病,让两个好容易走近的人,现在又变得隔阂起来。
春秋留下了。
她留在晋王身边替他医治,替他擦身,替他做一切事情。
晋王原本不答应,但是濒死的感觉,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纵容自己。
——这是他此生唯一爱过的女子,他多么想要她的亲近,虽然现在根本就不是正确的时候。
他们已经永远地错过了,现在的短暂交集,也是以后永不能复制的奇迹。
他渴望她,像濒死的鱼儿渴望水一般。
因为春秋在,丁圭把白侧妃拦在门口,不许她进,后者无论怎么在门口歇斯底里地骂人,丁圭都不为所动。
可是当安真真提着裙子,带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神医”风风火火赶来要给晋王治病的时候,丁圭很为难。
他没有理由拒绝安真真的好意。
他吃力地拒绝,可是安真真是真的一心一意维护晋王,也或许因为受到濮珩的耳濡目染,竟然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指责他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看小舅舅?小舅舅是不是被你害的?你心虚是不是?”
丁圭无力招架,尴尬地道:“属下不想让您进去,是怕王爷过了病气给您……”
“我不怕,你怕什么?”安真真很强势,“你要是不放我进去,今日我,我就……我就不走了!”
丁圭心中暗暗叫苦,心想您这么任性,濮大人知道吗?
晋王这几日在春秋的精心照料下已经好转,所以他轻声和春秋商量:“让她进来远远看一眼,要不她倔劲上来,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