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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夔所认为的岁月静好背后,是夫人在负重前行,这让他心疼万分,心如刀割。
但是他已经来岭南将近二十年,扬州估计早就没了他的传说。
现在纵使想要证明自己很厉害,又能如何?
他被判流放岭南十年,现在早已是自由身;可是他贪恋岭南的诗情画意——虽然现在看起来都是他一厢情愿编织的梦境,但是有一件事情是真的,那就是,他真的一无是处了。
黄夫人被打得头破血流,却还小心翼翼地安慰他:“黄郎,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都怪我,都怪我没有把话和他们说清楚。”
黄夔拉着她的手苦笑道:“我们根本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们欺负你很久了是不是?我竟然蠢笨如斯,亏我还一直认为自己慧眼如炬,还为此沾沾自喜。现在想来,真是天大的笑话。”
“黄先生从小家境优渥,后来即使官场受挫,也有无数女子趋之若鹜,捧金献银地招揽先生,流放岭南,又有夫人照料,所以先生没有看透那些龌龊之行径,也是情理之中,不必自责。”明九娘缓步进来,声音清朗道。
黄英原本坐在绣墩上听父母说话,黯然神伤,见明九娘进来,忙起身行礼,慌不迭地给父母介绍了明九娘的身份。
夫妇二人要起身行礼,被明九娘制止。
“先生不必客气。我早就想去拜见先生,只是因为家事繁琐,所以一直未能成行。”明九娘笑道。
说话间,黄夔夫妇都在打量着明九娘。
明九娘问了几句他们的伤情,知道没有大碍后笑道:“我原本要等先生养好伤后再提自己的事情,但是这个念头在我心中许久,所以今日见到先生,忍不住想和您提一提。”
黄夔坐在床边拱手道:“夫人请讲。”
明九娘笑意盈盈地把自己的说话一一道来,而后自嘲地道:“我知道先生高洁,对这铜臭之事多有抵触。但是我觉得如果这般可行,也算造福岭南百姓。他们可以用所出,换取其他地方的特产,过上更好的生活。”
黄夔并没有立刻答应。
黄英催促他道:“爹,夫人问您话呢!您不是说自己很厉害吗?那您肯定能行!”
明九娘却站起身来道:“让先生多考虑几日,横竖都要留在府上多养几日的伤,可以从长计议。”
黄夫人则腼腆地对明九娘笑笑,从始至终都没怎么说话。
“英儿,”黄夔道,“你送夫人出去。爹娘都没事,既然咱们厚脸皮留在府上,也不能白吃白喝,你就去帮夫人做些事情吧。”
“好啊。”黄英勤快机灵,爽快地答应。
明九娘并没有拒绝,笑道:“我正好有些岭南的风土人情不懂,让黄英多给我讲讲。两位好好休息。”
说完,她微微颔首,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等她离开之后,黄夫人才感叹道:“侯夫人可真好看,像从那画上走下来的仙女一样。”
黄夔摸着胡子道:“若论长相,并不算角色;然而这份气度,却少有人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