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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铃声十分微弱……
即便距离如此近,却是难以捉摸。
仿佛只是轻轻地从耳边滑过,留下淡淡的痕迹。
“是你!?”
杨锅和龙姑姑再次同时开口,目光中杀气陡然。
“两位朋友,好久不见!”
金三明爽朗大笑,道:“这些年,你们留在漠北,一直在暗中寻找我的下落,今天终于让你们见到了,怎么样,高不高兴,惊不惊喜?”
“我恨不得生吞了你!”
“我恨不得活剥了你!”
杨锅和龙姑姑咬牙切齿。
“哈哈哈……”
金三明笑道:“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独子惨死,鹰宠又被我给烤了下酒,没有崩溃已经不错了。
你们也别怪我这些年躲着不出来,实在是树敌太多,再加上被你们两个重伤,我还想再多活些日子呢。”
“鸣……”(一零)
天空中再次传来小海东青的叫声,仿佛就在附近。
声音有些凄惨,显然小海东青正在承受着某种痛苦。
“嗷!”
紧跟着,又是小灰灰的声音传来,同样带着一丝凄惨。
“嘶……”
大蛇的声音也传来了,仿佛正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煎熬。
“金三明,你有什么怨恨冲我们来,放过那三个小家伙!”
“你总对这些小家伙下手,算什么本事!”
杨锅和龙姑姑厉声道。
“算什么本事?呵呵呵……”
金三明冷笑着:“我本来就是一个驭兽的传说,放眼整个华夏江湖,能比我驭兽还要高明的,怕是还没有出生吧。
只有降服了这些传说中的凶兽,我才能获得成就感,而且我的三个徒弟,也需要拿这些顶级的凶兽练习,不然的话等我百年以后,他们如何自己立门户?”
“并且,这些个凶兽可不是什么善类,骆家上上下下,可是有一多半被它们给杀死,我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吧,哈哈哈……”
“你,不得好死!”
龙姑姑直接闪身,向着金三明扑过来。
“去死吧你!”
杨锅一声吼叫,脚底下一蹬一踏,整个人高高跃起。
“多年前,你们伤得了,但现在……”
金三明眼角微微一眯,嘴角勾起了一抹狞笑。
铃铃铃……
铜铃的声音一下子如同蜜蜂拍打着翅膀的声音散开。
铺天盖地,将这一小方空间笼罩。
杨锅和龙姑姑顿时感觉头重脚轻,急忙用木塞堵住耳朵。
可手上、脚上还是迟疑,蓄势而发的攻击,被金三明很轻松地躲过。
杨锅、龙姑姑重新稳住身形,一前一后的夹击。
砰!
金三明不慌也不乱,抬起手在一棵大树上拍了一下。
顿时……
这周围树上挂着的一片水晶一样的东西,闪闪发光起来。
杨锅和龙姑姑耳朵塞上了木塞,不受声音的影响。
可眼前一片七彩光芒笼罩而下,眼前瞬间天地变幻。
树的绿,不绿了。
花的红,也不红了。
地上的一片青草,似乎也不见了,出现的是一大片的碧波绿水。(零一)
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脚下,自己的倒影。
水里的游鱼,又肥又大,鳞片上的光泽如同宝石。
金三明不见了……
四周的一切场景都变幻起来,成了一片虚无而又美丽的空间。
“鸣!”
一只黑色的鹰隼在天空中盘旋。
“爸爸,妈妈……”
一个十三四岁大的小男孩,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男孩脸上的笑容清澈,左右的脸颊上个又一个浅浅的小酒窝,脖子上有一颗红痣。
他张开双手向两个人走了过来,嘴里不断地喊着:“爸爸,妈妈……我爱你们,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妈妈,我一个人好孤单,我喜欢你包的饺子,给我包一顿饺子好不好啊,我的肚子好饿呢。”
“爸爸,我不想跟你学什么天残脚、无影脚,我不要做大侠,我喜欢的是画画,我要做一个画家。”
“妈妈,小黑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它总想着你们,你们看,它见到你多高兴呀,它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了。”
鸣……
清脆的叫声,再次从天空中传来,鹰隼快速地落了下来。
龙姑姑热泪盈眶,嘴角叼着的半截烟卷掉落在地上。
她张开双手,拥抱自己的孩子,拥抱自己的鹰隼……
杨锅的眼眶也湿了,很快就如同溃堤的洪水一样。
“儿子,爸爸好想你啊,爸爸每天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过去都是爸爸不好,陪你太少了,心里装着的都是江湖,可到后来才发现,我的整个江湖就是你啊。”
“儿子……”
杨锅哭得像是个孩子,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
他佝偻着腰,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他的肩膀不断颤抖,灵魂仿佛被抽离,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噗嗤……
忽然,一声轻响。
吧嗒、吧嗒……
一滴腥红的血水,落在了眼泪鼻涕的杨锅的鼻梁上。
滚烫的鲜血,让他的精神一震。
这感觉……
与二十多年前一样。
亲眼看着儿子惨死在自己的面前,那一把刺穿了他的心脏。
儿子脸上最后的表情,由痛苦变成了微笑。
就仿佛在一片废墟中盛开的一朵花,鲜红而耀眼。
儿子还站在不远处,脸上的笑容却变得狰狞起来。
黑色的鹰隼不见了。
变成了一把刀,从龙姑姑的肩上刺穿了下来。
血水顺着刺穿身体的刀尖,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流。
“老,老婆子……”
“老妖婆!”
杨锅猛地站起来,抱住龙姑姑。
“我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可还是忍不住不去相信……”
“咳咳,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多好,我可以看到我们的孩子,还有小黑,我宁愿从来不生于江湖中。”
“其实,杀不杀得了金三明已经不重要了,能让我在临死之前,重新看到儿子,我……知足了。”
龙姑姑的身体瘫软下来,靠在杨锅的怀里。
“老婆子,你不能死,你死了……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杨锅放声大哭。
“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另一段的开始,老东西,你哭起来的样子可真难看,我先去和儿子团聚了……”
噗嗤!
又是一声轻响,那刀子仿佛凭空拔出来,刺穿了龙姑姑另外的肩膀。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惨叫,仿佛一切都是平平淡淡……
“混蛋,有本事你冲我来啊!”杨锅放声大吼。
噗嗤……
刀子扎进了他的腹部。
……
“你们听,什么声音?”
坐在篝火旁烤土豆的韩小袄,眉头忽然微微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