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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了几秒,妄图想看清楚对方的内心。
罗德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看不清金妮丝究竟在想什么。自从成为国家领导人后,面前这个凡人女子就越发让人捉摸不透。
10年前,她是一个张扬高调的传统贵族。金妮丝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势利,张扬,高调,以及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敏锐。以她的个性成为国家领导人后,应该会散发出更加光彩夺目的锋芒
可金妮丝并没有,反而完全沉了下去,成为了与晨曦女王相反的领导人。
她穿着朴素,为人低调,谨言慎行。很少出风头,也很少表露出自己的个人情绪。
如果说晨曦女王是把自己变成了国家化身的话,那么金妮丝就是把自己镶嵌入了国家这台庞大的机器里面。
之前罗德觉得这样非常好,由衷的庆幸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误。亚民国的领导人就应该这样子,就应该是一个凡人,而不是一个冠绝天下的超凡君主。
个体的力量一旦超过全体,必然会导致个人的权威碾压集体的权力。是每个人都能像晨曦女王那样,没有人能保证不会出现独裁者。
强大的超凡者可以当将军,可以当高官,但绝不能是领导人。
可是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低估了金妮丝,低估了她的狠辣和手腕。
金妮丝放下手中的钢笔,表情严肃的回答:
“罗德上将,军委应该已经下达了相关的战备文件。如果你对战备有异议,可以向军委提交相关文件。”
对于罗德的到来金妮丝并不意外,唯一意外的是对方不走正常流程,直接来找到自己。
“金妮丝。”罗德直接称呼姓名,“我不是以一个陆军总司令的身份来,而是以个人,朋友的身份来。”
罗德不得不承认亚民国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走程序自己根本玩不过身为国家领导人的金妮丝。面前这个女子已经不是那个依靠自己支持而坐上领导人位置的傀儡,她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国家领导人。
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政客。
“好吧,我们的确该好好谈谈了。”金妮丝眼睛微眯,从位置上站起来,离开了自己的办公桌,走向了房间右侧的沙发。
罗德这个人有时候很简单,有时候也很麻烦。只要自己不背叛革命,这个人就是自己最坚定的同伴。反之,就是一个最麻烦的人。
自己现在没有背叛,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背离了现在的民众,背离了人民的生活期望。可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如果可以金妮丝比谁都想平稳过渡。
两人离开了办公区域,移步至会客的沙发。
金妮丝打开了角落的冰箱,拿出一瓶酸奶,道:“要啤酒还是红酒,或者是白酒?”
“我并不喝酒。”罗德摇摇头。“酒这种东西纯粹是浪费粮食,不应该存在。”
“长得这么豪迈,不喝酒有些可惜了,不过现在我也不喜欢喝酒,我更喜欢喝点甜的。”
金妮丝拿着一瓶酸奶做到罗德的对面,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整个人的身心都陷得进去。
一边拧开瓶盖,一边说道:
“战争无法避免,这是历史进程无法跳跃的节点,更是我们无论如何都要面对的事实。亚民的工业化不仅不能停着,还要加快脚步。我们需要能生产各种类型枪械和子弹的兵工厂,我们需要能够生产坦克,拖拉机,货车的车间,需要尽快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转型。”
“既然要工业化,那么我们更应该保持目前这种和平的状况,而不是引入战争这种极其不稳定的因素。”
罗德反驳道。
“这十几年来,我们都走过来了,根本不需要用战争来促进工业化。”
这就是他不支持战争的原因,和平发展可以完成工业化,为何要用战争?而且还是对外战争,掠夺其他国家,这和之前的克西安有什么区别?
金妮丝吨吨吨的喝了几口酸奶,嘴角流下了一圈白白的痕迹,问道:“要多久?完成20年目标要多久?完成向工业社会转型要多久?建立一个陆空一体现代军队要多久?”
4个疑问让罗德一时间给不出答案,他也不清楚完成这些东西要多久。
但是这些东西不应该凌驾于人民之上。
金妮丝也没有给他过多的思考,直接给出了答案。
“40年,玄律完全敞开技术,以及各种帮助的条件下,我们至少需要40年才能建立,也可能是50年,甚至是60年。那对我来说太久了,我可能看不到。”
罗德沉默了几秒,道:“一代人做一代事,个人的意愿不应该凌驾在国家的未来上。工业化可以慢慢来,但人民的命只有一次,我是不会同意让他们死在不正当的战争中。”
“呵,罗德,你还是这么优柔寡断,既然你想跟我讲道理,那我就跟你讲道理。”
金妮丝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下酸奶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
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回到了沙发,把厚厚的1叠a4纸放到桌上,足足有脑袋那么厚。
“这是我专门节选出来的国内调查报告,里面有一些你可能不敢相信的,却一直都在发生的事情。罗德先生,您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金妮丝微微一笑,笑容让人感到非常不安。
“其实换一个角度想想,在这个社会没有人敢明着来,还是需要遮遮掩掩的。就放在以前,简直不敢相信。”
罗德深深的看了一眼金妮丝,翻开了桌上的文件,进入眼帘的是一行黑色玄文。
【关于各地失踪人员调查】
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名字,几乎挤满了文件的所有地方。
罗德一眼扫过所有名字,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有失踪人员很正常,哪怕数量非常多也是正常的。在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危险,野兽,异族,心怀不轨的超凡者等等都是社会的不安因素,每年都有大量的失踪人员,有时候甚至会惊动军队。
在由部分军队组成的公安体系不断打击下情况好了很多,但还是有纰漏的地方。
然而随着罗德的不断翻页,他的表情也逐渐发生变化。
渐渐地有些苍白,有些可怕。
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脑袋厚的文件,上千页几乎全是名字。
罗德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但他可以确定这种人数不正常,哪怕是十年也不会有这么多人。
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某个邪恶的超凡组织在亚民活动?可是为什么失踪了这么多人,为什么我一点风声都得到,政府也不知道吗?或者是下面的人被人用某种手段控制了,一定是这样.....
罗德将手伸向了最后一页,翻过去,依旧是名字。
唯一不同的是这是督察局的报告,一份名单。
威尔,杜鲁查,普曼,加尔,霍根,季星得文,马克,艾西.....
【...以上官员,均有滥用职权的行为,系乡镇级行政单位的乱权的源头。】
最后一行字对罗德来说宛如晴天霹雳。
这些都是人是亚民的高官领导,也是最开始的革命者,也是他的同伴。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们?为什么不是其他人,唯独是他们。
“罗德..罗德....”
一只手搭在罗德的肩膀上,让他瞬间回过神来。
抬头看到金妮丝在摇晃自己的身体。
“...金妮丝,这是..”罗德语气低沉,宛如一头即将失控的野兽,“是真的吗?”
金妮丝愣了一下,随后噗嗤一笑,道:“罗德,你也太单纯了吧,呵呵真亏你想得出来。如果这些人都出问题了,那我们就基本完了,只能等老大哥来给我们剃剃头。”
最后的名单上全是亚民的高官领导,也就是亚民的决策层,他们出问题了,整个国家就要出大问题。
用玄侓的话来说就是胜利的果实被窃取,或者是根子烂了。
“不是?”
罗德刚刚酝酿的怒火顿时泄了,表情有些懵逼,指着最后一行字。
“那这里写着他们这次基层问题的源头,这怎么解释,难道是督察局弄错了?”
“督察局也没有错,所有人省级行政单位都没有大错,他们只是犯了一点人都会犯的小错。比如一个市长的儿子强女干了一位女性。”
金妮丝坐回沙发,拿起桌上的酸奶,一口饮尽,脸上带着微笑,掐着声音。
“高官啊,那些事情都是下面的人疏忽,我已经处理,绝对不会再发生,您就看在兄弟的份上,小小的开个门。那都是小孩子闹变扭,明天我就去下聘礼,让我就那臭小子娶她。
然后那家人全都死了,不对受害者还活着,被关了3年,她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精神已经失常。”
金妮丝的声音忽然变得正常,神色也变得平静。
这些事情听起来毛骨悚然,但对她,对旧时代来说,这才是常态,本应该是这样子。
反而是权力相当于伯爵的市长,竟然害怕普通人的举报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在这个新时代,高官也不敢乱来,不敢明目张胆的欺压平民。
人格上平等,真是不可思议,我们竟然成功了,玄侓的道路竟然不是空想。
“混蛋!那个狗娘养的!”
罗德气的嘴里冒出玄侓语,骂人通用语就图一乐,真的还要看玄侓语。
双拳握紧,一身气息再也收不住,高阶超凡的气势弥漫开来,吹飞了桌上的文件。
“咳咳咳。”
金妮丝轻咳几声,示意罗德把气息收起来,下一秒,那股气势瞬间消失。
“罗德你看到了什么?”
“他们....该死。”罗德艰难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他已经动了杀心,任何敢破坏这个时代的人都该死,哪怕是出生入死的同伴,也同样要死!
“蠢。”
金妮丝鄙夷的看着罗德,像看傻子。
那些高官领导罪不至死,在法理上他们没有大错。只是他们的网开一面加上底下人的腐烂,才造成这种局面。就是他们有错,亚民也不会真的追究,因为牵扯太大了。
“我们的执行力不够,所以才造成这个局面。工业剪刀差已经没用,强行继续只会让我们失去自己的立场。剥削人民,这个名头我可不想背,但工业化不能停!”
战争是他们唯一的选择,晨曦已经向他们证明,战争的可行性。
“这个时候我们更应该修生养息,弥补自己的问题,我们已经伤害到民众。”罗德表情有些愧疚,“这个国家需要的治疗,不是成为新的克西安。”
“伤害?”
金妮丝眉头一挑,紧接着嗓音加大。
“罗德,我给你看这些不是说亚民有多不好,有多么腐朽!相反,我要说的是亚民很好,非常的好,简直是天堂!古往今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像我们这样,给予所有人生命的平等,没有一个国家能让所有人吃饱!当高高在上的掌权者会害怕人民时,我们就完成了第一步,我们完成了史无前例的第一步!我们比所有人都要好!”
他们看到的是亚民的病,而她看到的是可能,一种如金子般闪耀的希望。
罗德望着金妮丝,嘴巴微张,完全说不出话来。
“成为新的克西安?开什么玩笑,罗德你在玄侓究竟学了什么?真爱美?”
金妮丝站了起来,抬手指着窗外,指着远方,手臂宛如一把利剑般笔直。
这一刻她仿佛一个巨人,让罗德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在仰望她。
“他们是敌人,红三角外举世皆敌。我们只能前进,只能不断的变得强大,不断的获取胜利。因为没有胜利我们就无法生存,因为我们只有一次生命,而旧时代有无数次。
和平只存在剑锋之上,为了这份尊严,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对外战争?战争狂?剥削人民?这些我统统收下。
一代人做一代事,我的历史责任就是让亚民强大起来,给下一代人一个强大,有尊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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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在红三角开始准备新春之际,一份报纸引起了轩然大波。
前进报,流通三国的报纸,是红三角社会重要的信息桥梁。
亚民国领导人在前进报上刊登了一个·文章,名为【对外战争和敌人】。
公开批评部分人的思想问题,以及心怀不轨之人在混淆战争的概念,把所有对外战争套上不正当,不正义性。
文章写道:“我们的敌人是旧时代,站起来的人有权力,也有义务去把其他人拉起来。”
“如果想要取得真正的胜利,我们应当积极地,主动地前进。而不是被无法争辩的教条,或永恒的规矩约束。”
“我们的正义只属于人民,这个世界上很多国家明显没有人民,他们只有贵族和奴隶。”
“如果为了顾及表现形式,而去扭曲它的精神,那将是毁灭性的。”
文章洋洋洒洒的上千字,非常的激进,有一定道理,也有些偏颇。但可以确定的是每一个字都在往保守派的脸上狠狠地扇,指着他们鼻子骂。
有人愤怒,有人支持,也有人平静。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低调了十几年的亚民国领导人可能要张开獠牙了。
24年1月29日,亚民国以由于边境冲突无法解决为理由,向艾,恩两国宣战。
24年2月1日,恩公国沦陷,恩特公爵被送上断头台。
24年2月2日,艾公国沦陷,在城堡在炮火中倒塌那一刻,艾公爵被圣光教会救走。
战争进行3天,两个公国灭亡,根本没有给圣光教会任何的反应机会,甚至教廷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有两个公国被灭。
亚民以不到20人的伤亡,得到了3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没有任何荒漠,可大范围开垦的土地。